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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次见面就是一眼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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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市,八月底,天气依旧没有想要转凉的征兆,大街上人来人往。
风驰电掣的摩托,贵到天边的豪华跑车,在临华,是最平常的状态。
夜晚风有些大,即使带着些许暖乎乎的温度,但也会让人感受到秋天的召唤。
“哐——”
一声巨响伴随着极致的撕裂般的哭叫声,顿时响彻整个临华市。
来来往往的人群总是抑制不住想要探过头来凑热闹,最后都被状况惨烈的车祸现场劝退。
“啊,沈遇,你TM会不会开车,撞人了知不知道。”
一位身穿名牌的男生跪坐在柏油路上,双手紧握住膝盖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倒吸着凉气,还忘不了讽刺一下车技。
沈遇不以为然,因为她并没有受伤,提前跳了下来,让左光豪承受一切。
她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双手插兜,随意的瞟了一眼依旧痛苦不堪的左光豪,目光又迅速的看向与自己摩托相撞的白色轿车上。
车里的人貌似没有想要下车看一看的样子,只是闪烁着红色的灯光,警示着他们这一家子不好惹。
没过多久,等到救护车鸣着笛来到的时候,轿车才缓缓打开门,走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被抬上救护车的左光豪,而是先在自己车周围看了看,见自己的车有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才阴着脸,眼神犀利的看向站在路边的沈遇。
“你们逆行,还划了我们的车。”
语气极其恶劣,仿佛这个世界就自己是老大。
沈遇本就是个富家小姐,自然不喜欢什么善茬,就喜欢把挑大。
闻言,沈遇终于舍得抬头看了看男人,明明自己也超速了,却把错误都归结在别人的身上,懦夫的典范,沈遇从来都看不起这种人。
“车有生命吗?”沈遇贱兮兮的笑着:“我的朋友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虽然我不是什么很好的人,但是我起码知道,医院不能治疗车。”
男人也没有继续跟沈遇单纯嘴皮子上的摩擦,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部手机,说到:“打110吧。”
沈遇也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反正打110又不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家里有钱,啥都能解决。
她安安静静的半蹲在车旁边,没有任何动作,宛若一副细致入微的工笔画,一笔一划都好像是经过了几番思琢才忍心下的笔。
偶然间,瞟向后车座里靠窗的男生,透着玻璃,他的清冷气息依旧没有被掩埋,下颌线清晰得很,一瞬间,她的眼睛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牢牢地黏在男生身上,睫毛凌乱,剑眉,内双。
唯一让人出戏的,是他耳边挂着的黑色耳蜗。
沈遇的脑子里浮现了多种想法,他耳聋吗,还是失聪,挺可惜的,长得那么好看,可惜是个聋子。
她也不是没见过帅哥,只是第一次见这种干干净净的,越想越扭曲,越想越不得进,心里一直拧着结,无法舒展。
他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情史,会不会是一张白纸。
迟来的警察打破了一切幻想。
夜晚,车祸,耳蜗,干净……
诸多细节,让她无法自拔,陷进去了,陷得好深。
沈遇挺直了腰背,端倪着他。
过了不就,等警察处理好这一荒唐的事情后,沈遇对男生依旧念念不忘。
三天后,市医院—
昏暗的走廊,听惯了人情世故的墙壁有些沧桑感。
晚上七点,医院里人来人往。
沈遇在一间病房门前驻足,双眼无神,痴痴的望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妇女。
电话放在她耳边,低沉的男声语重心长的说:“小遇,你妈妈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去看看她。”
沈遇:“不去。”
压低声音,沈遇说道:“她不是我妈,而且,那是你的老婆。”
略显愤怒。
男人是她的父亲,口中沈遇的妈妈,也只是她的继母。
“你去跟她说句话,我给你四万元,就相当于买下你这个行为,好不好?”
男人又怕沈遇不肯答应,说:“我已经给你这么大的好处了,你别不知好歹。”
此时云淡风轻,她好像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
“嘟嘟—”
紧接着,是挂断的电话。
话音未落间,一道坚硬挺拔的影子闯入沈遇的眼眸,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他变了个模样。
男生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双手,手臂上显出几根青紫色的筋络。
他今天来这里是来收到姐姐的病危通知书,家里本就不富裕,加上姐姐生死难料,对于一个这样的家庭,可谓是雪上加霜,自己的耳朵先天性缺陷,耳蜗的钱已经占据了家里的大部分财产,他知道自己是家里的希望,不能再拖累。
手术费三万元。
三万元,想要借,都没处借。
更何况他的耳蜗在几天前的车祸里撞碎了,现在也没有过多的钱。
手无寸铁的他只能舔着脸用仅会的一点手语尽力与他人交流。
比划着,他急了,从书包里抽出纸马不停蹄的快速写着什么。
灯光很亮,纸上迅速显现出来的清秀字体被照的清晰可见,“我的钱被偷了,能不能借我三万元。”
三万元,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沈遇站在一旁,心中升起怜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为什么会激起她心里的保护欲,但时到今日,她看不下去了,轻轻转动门把手,走进了病房。
她现在没钱,前几天都祸害完了,现在啥也没有。
只有送走继母最后一程,从爸爸那里拿到四万元钱就可以帮助男生。
沈遇蹲到病床前,看着心在跳检测仪上的数字慢慢变小,线条逐渐平了下来。
继母现在就是一个植物人,父亲早就想放弃治疗,今天是最后一天。
“阿姨,走好。”
说完,沈遇对着病床拍了张照片,给父亲发了过去。
不一会,四万元打到了账户上。
拿到钱的那一刻,沈遇没有犹豫,夺步跑出病房,彼时的男生一个人蜷缩在墙角,无声的痛哭,双手握拳,极力的捶打着头部,满是不甘,懊悔。
沈遇跑来,停在男生面前,犹豫不决。
捡起地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行字。
“你叫什么,你需要三万元钱吗,我有。”
写完,她将白纸黑字推到男生看得见的地方。
男生抬头,泪眼汪汪,她就像一束光,没有打招呼就毫不客气走进了他的心里。
下一秒,纸上又出现了几个字。
“我叫祁年绘,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