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衔情笺》衔山月

4、第4章 回馈礼

　　准确地说，冉青笺正在往菜市场门口走去，时不时和身旁的人低头说几句话，手里还拿着几串雪白新鲜的槐花。他今天穿得比那晚休闲许多，长腿笔直，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流畅优美的小臂，与菜市场的喧嚣脏乱分裂成两个世界。
　　雁书停下来，就这样远远地望着，觉得他长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像谁，也许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共通之处。
　　“靓仔买菜吗，苦瓜两块钱一斤，玉米一块四，买点回去煲汤啊。”旁边地摊的大婶拿着两根葱朝他晃，还以为他是来逛菜市场的。
　　雁书恍惚回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脚踩上脚踏板准备蓄力走人，猝不及防又被人喊住，回头一看，原来刚刚跟冉青笺讲话的是曾帆。
　　曾帆隔着老远朝他挥手：“雁书！！你又来帮你爷爷卖菜吗！！”
　　雁书嘴角一抽，很想给这小子后脑勺来一拳。
　　大婶眼神在他们几个之间来回晃荡，偏偏又在此时想起来这位少年的事迹，恍然大悟：“噢~原来是你啊，老余的孙子，第一天来菜市场骑车撞飞了谢老头的鸡档，帮忙抓鸡弄得一身毛，太逗了。”
　　雁书缓缓闭上眼睛，计算应该挖多大的坑才能把自己埋进去。
　　他原本是个不太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但是冉青笺就像个魔咒，接二连三在对方面前出糗，终归不太舒服。
　　冉青笺也跟着曾帆走过来，他仿若没听见大婶津津有味的小故事，只是朝雁书点点头，眉眼舒展，学着曾帆念他的名字：“又见面了，雁书。”
　　“……鸿雁传书的雁书，”雁书干巴巴地补充道，“不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因为着凉，他讲话带了点鼻音，听上去有些黏糊，还带着点委屈。
　　雁书被自己这个形容吓了一跳。
　　冉青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了些：“很好听的名字。”
　　雁书又甩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曾帆，示意他快点岔开话题。
　　曾帆这会也摸不透他俩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只得道：“我家洋槐树园今年槐花大丰收，冉先生说可以帮忙买个好价钱。”说着他又叹气：“哎呀，现在市场行情不好，洋槐苗养个四五年成本太高还没人要，再这样下去这批槐树全都得挖掉种李树了。”
　　雁书有点同情曾帆，毕竟自己这个年纪还不用愁生计。虽然余汉年家看起来穷得叮当响，其实他攒了不少钱，就是不愿意修缮一下居住环境，非说是住习惯了。
　　雁书发了会呆，抬头和冉青笺眼神相撞，又楞了一下。
　　冉青笺抬起手，递了串槐花过来：“来试试看，中午摘的，刚洗过，很干净。”
　　雁书脑袋冒出一个问号：“直接吃？”
　　冉青笺颔首：“很甜的。”
　　“这家伙一看就是铁血都市丽人，槐花生吃可好吃了，炸一炸更香。”曾帆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口水都在嘴里打转。
　　雁书无视掉陶醉的曾帆，半信半疑地接过槐花尝了一口，花香从舌尖散开，清甜甘爽，仿佛咽下一整个夏天。少年头一回尝到这种新鲜的味道，脸上没什么情绪，脉搏却突突直跳。
　　“……还不错。”他作了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冉青笺问旁边菜摊的大婶要了个塑料袋，将手里剩下的槐花装好，放在雁书自行车的前篮里。
　　也没问他要不要，难道他表现出了很喜欢的样子吗？雁书抿了抿唇，默认接受了这袋槐花。
　　“嗯……当作你给我送信的报酬？”冉青笺想了想，找了个解释。
　　他都要怀疑冉青笺是不是会读心术了。
　　曾帆疑惑：“什么信？你俩说什么暗号呢？”
　　雁书垂下头，不想回复：“我走了。”
　　“诶等等！明天要不要来我家摘槐花？”曾帆急急忙忙热情邀请，“有很多新鲜的免费槐花试吃噢~”
　　雁书刚想拒绝，话还没到嘴边，只听曾帆接着说：“冉先生也要来槐园督促工人，请了好几个果农帮忙采摘呢。”
　　雁书思绪轻得如同棉花，飘飘忽忽的在脑子里塞成一团浆糊。
　　“哦。”结果莫名其妙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倘若他现在能够抬起眼睛，就可以发现冉青笺在看他，眼如弯月。

作者有话说

　　雁书：所以，在我介绍名字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冉青笺：我在想……和我的名字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