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篝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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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用拾来的柴火做了个火堆，再用树枝搭出简易的架子拿来烤鱼，烧烤架那边也堆上了用树叶包裹的鲜鱼，两边同时做不同风味的野炊，不一会儿鱼肉的香气就四处飘散。烤鱼外皮焦脆内里甜香，而用树叶焖出来的鱼肉则浸入了叶香，更为鲜甜多汁。
一帮人在烧烤架前争论要放什么香料更好吃，冉青笺和雁书面对面坐在篝火前，后者手里拿着一串鱼在火上慢慢烤，他今天心情很好，嘴角噙着笑，连眉眼都弯了些。
天色已黑，四周唯一的亮源便是这簇火。橘红的火焰雀跃地跳动着，映入雁书那双平时冷飕飕的眸里，漆黑的眼忽然多了丝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像梵高笔下欲冲出画框的向日葵，又带着莫奈瑰丽梦幻的色彩。
这是大家不曾看到过的雁书。
冉青笺眯着眼，很快就别过脸，心不在焉地给手里的烤鱼翻了个面，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天，烧烤架那边的鱼也做好了，傅琛和曾帆抱着烫手的树叶皮跑过来，众人围着篝火坐下。
何思思是最晚走过来的，只有雁书的右侧还留了位置，她只好凑过去挨着雁书坐，空出来的地方有点窄，何思思的膝盖不小心和雁书撞在了一块。
雁书身形一僵，默默地将坐姿从盘膝变成了抱膝。
所幸何思思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只当是撞疼了对方，笑道：“不好意思。”
“……没事。”雁书松了一口气。
曾帆火急火燎地尝了一口喷香的烤鱼，被烫得鬼哭狼嚎，惹得大家发笑。
“慢点啊，刚出锅的，没人跟你抢！”几个男生笑道。
傅琛殷勤巴巴地坐在林绯娅左边给她挑鱼刺，林绯娅则扭头朝右边的冉青笺低声细语地说着家里长短。
隔着嬉笑声和火簇噼里啪啦的声响，雁书听不真切两人在说什么，但他也没有听墙根的癖好，只是目光游离时看见冉青笺的口型，大概是“过完年”。
他忽地想起冉青笺给自己送的那罐洋槐蜜，和他说等到满山暴雨打落花时再品尝最为好。
什么是最好的时节？他总觉得等到那时候，这罐洋槐蜜应该与相赠之人同享。可他又没来由地想起林绯娅说冉青笺是来这里养病的，那冉青笺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雁书有些烦躁，直到傅琛喊他，他才发现自己烤的鱼已经焦得不能下嘴了。
傅琛起身走过来随手给他换了个能吃的，雁书咬了一口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冉青笺刚刚烤的那串。
“兄弟，知道你平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大家伙都是关心你，所以隔着大老远跑来见你，笑一笑嘛。”傅琛揽着他的肩膀拍了两下。
雁书笑了笑：“我挺开心的，谢谢你们。”他这番话并非逢场作戏，而是发自肺腑。他总觉得在洪石村的日子似乎过了三五年一样漫长，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走出过这座山村，不存在傅琛、曾帆这帮朋友，还有那个频频出现在他梦里的冉青笺。
可现在大家就在他的眼前，跨越千山万水，相隔千里，来到了他的身边。
雁城的去世不是梦，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美好的回忆，也是真实的。
傅琛这才放心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脸认真：“大学赶紧考回来，滨市也好，首都也成，近点就行，我也没这么多零花钱天天买机票跨越整个中国。”
雁书正想说再考虑，冉青笺忽地抬起眼睛，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中间隔着燃烧的篝火，雁书心跳漏了半拍，好像那火焰烧进了他的血管一般。他随口道：“好。”
四个月前，他重返初塘镇时，难道不就是这么决定的吗，有什么好犹豫的。
风起得有些大了，火焰张牙舞爪的，隐约有了熄灭的兆头，雁书往里面添了点树枝，身边沉默了半天的何思思凑近了一些：“雁书，你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雁书微怔，他对何思思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省实验的学生这么多，两人应该毫无交集。
她见雁书张了张嘴，立马先打断：“很重要的事，如果我不说出来我会不安一辈子的，拜托你了。”
对方都这样说了，雁书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人借着手机的光亮一同离开人群，往营地后方的山坡走去。
余下几人依旧聊着各自的话题，傅琛眼睛盯着两人逐渐融入黑夜的背影，用胳膊肘戳了戳问林绯娅：“他俩干嘛去啊？”
林绯娅眨眨眼：“思思来之前就说她有要紧事想跟雁书当面说，我就顺带捎上她了咯。”
“什么要紧事要跑这么远专门说……”傅琛琢磨着，眼睛瞪地溜圆，“哦！告白啊！我雁神就是有让人念念不忘的本领。”
其他男生开始起哄，林绯娅笑而不语，继续吃她的烤鱼。
傅琛这一嗓子不高不低，恰好入了冉青笺的耳朵，他顺着雁书离开的方向望去，昏黄的光线映得眼神晦涩不明。
“大姑和曦桐可想你了，尤其是曦桐，你再不回去我都快被问疯了，估计川哥也被折磨得不轻。你真的过完年就走？”林绯娅继续刚刚的话题，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才能听见。
冉青笺倒是回得轻快：“真的。过完年我也该回首都复查了，这里虽然空气好，但医疗条件跟不上。而且我还得回去看看大哥，这大半年替我看管公司不容易。”
“啊？什么意思啊？你复查完还要回来？”林绯娅是典型的都市大户人家子女，绝不可能抛弃奢靡生活。她幽幽说道，“别说我瞧不起这里哈，旅游玩几天亲近大自然还行，可你要常住这里，首都的公司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靠川哥帮忙吧……悄悄告诉你，他的律师事务所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分心照看你的公司，我猜他绝对没跟你提。”
冉青笺一愣，这事儿冉晚川还真没跟他说过，当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他这个大哥做惯了长辈，凡事都喜欢一个人扛着，连自己独自跑来南方休养这事也没表现出任何怨言，直言凡事交给他处理就行。
虽然冉青笺也会在网上远程参加公司的议程，遇到大事也会连夜坐飞机赶回首都，但平时实际跑腿的还是冉晚川，这也让他心里不大好受。
他思忖着，火苗溅出星星点点火光，照亮那双桃花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回去的呢，好像是遇到雁书之后。
他不禁失笑。
“别担心，等我病好些了就搬回去住。”
林绯娅知道这个堂哥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完美榜样。他努力进取、勤勉认真，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别人梦寐以求的成就：博士学位、独立公司，人又帅气又温柔，背景还硬，谁看了不眼红。
但是上帝给你开了扇门，就必然关上一扇窗，冉青笺从母胎带出来的低免疫力导致他从小就大病小病缠身，冉家人生怕他磕着碰着，恨不得当手心肉供起来。这回在国外医院住了好几个月，把冉家急得不行，最后人出院了说要来南方养病，也就这样来了。
冉青笺很少会有这样任性的时候，尽管他确实在初塘镇调养的不错，长期的锻炼加上无污染的环境，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不少。
林绯娅这么想着，堂哥也挺不容易的，她又不禁怜爱起来：“笺哥，你要好好的。”
冉青笺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撒什么癔症，拍拍她的脑袋：“好。”
篝火烧得差不多了，夜凉如水，几个人弄好双人营帐，准备睡觉。
只是大半天过去，雁书跟何思思还没回来。
冉青笺抬头看向夜空，难得没了好脾气，想着要不干脆明天就一走了之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篝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