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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 ...

  •   阿鲁是个馋鬼,在半山腰碰到了一大片苔藓,便任性地不再赶路。

      萨然清楚驯鹿离不开山林,于是,抱着阿鲁的脖子蹭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和它道别,嘱咐它吃饱了就往回走,早些回部落。

      越往山下走,春意越浓,等到了山脚下,已经是满地葱郁,春意盎然。

      萨然身上穿着皮袍子,热得满头大汗,但看着山下平原上少见的开阔风貌,甚是欣喜,便也不觉热得难过。

      行在大路上,偶遇见附近的农人,萨然就盯着人家打量。原来中原人和族人长得差不多,只是瘦弱一点。原来中原人并不都像那男子般勇猛。

      萨然要些水和吃食,对方皆慷慨施予。只是都是些菜团子,没有肉,她吃了两顿就觉得食之无味,更无法饱腹,于是从操旧业,开始自行打猎。

      她猎了两只山鸡,拔毛开膛洗净,涂上盐巴,生了堆火,有滋有味地烤了起来。

      眼瞅着油滋滋地往外冒着,鸡烤得外焦里嫩,火候正好。萨然拎起一只,正要先撕下个大腿,好好解个馋。突然,一阵劲风从侧面吹来,萨然扭头去瞧,只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向她跑了过来。

      她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儿,手上和火堆上都已是空荡荡的。那两个少年毫不客气地抢走了她刚烤好还没来得及吃的鸡。

      萨然当即起身追去。

      那两个褴褛少年如何能跑过整日在山间追野兔、山鸡的萨然?跑了不过丈余,就被萨然追上,一脚一个,被她踹翻在地。那两人看跑不脱了,赶紧狼吞虎咽地将烤鸡往嘴里塞,只求能多吃一口就多赚一口。

      萨然看出他们应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心下一软,便不打算再要回烤鸡了,只嘱咐二人慢些吃,别噎着。

      那两个少年却根本不理会萨然,只拼命地将鸡肉往嘴里送,生怕萨然扑上来抢回去似的。

      忽然,一个少年用手握住脖子,双眼上翻,胡乱地蹬腿,竟是吃得太急,吞下了鸡骨,被卡住了喉咙。

      另一个少年见此急忙上前帮忙,可不得要领,眼瞅着被噎的少年面色逐渐发紫,连腿都不蹬了。

      萨然推开那个帮不上忙的少年,像是摔跤般从背部环抱住被噎的少年,让其头朝下,然后用力挤压摇晃,不过几下,那少年终于将鸡骨吐出,缓过气来。

      两人此时终是良心发现,跪到萨然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道谢,更是将啃了一半的烤鸡双手奉还给萨然。

      萨然觉得两人有些好笑,将烤鸡推回给他二人,指着鸡拍着胸脯道:“这个,多多。”意思是不够吃的话,自己还能再去打几只。

      萨然的中原话说得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但那两人竟是听懂了,双眼放光,又跪了下去,头磕得愈发地殷勤。

      个头略高的那个褴褛少年向萨然恳求道:“恩人,收留我们吧,我们给你做牛做马,只求能顿顿有鸡吃。”

      萨然没太听明白,以为他们只是还想再吃,便挠了挠头发,点头同意了。

      不多时,萨然又打了三只野鸡,三个人一人一只拾掇好,其乐融融地拿在火上烤。

      那两个少年不停地夸赞萨然,虽然她并不能都理解,却仍是被夸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吃饱了肚子,抹了抹满嘴的油,萨然和两个少年作别。

      可那两人很是惶恐,急忙又跪了下来,求萨然收留他们。到此萨然才明白,原来两人是要和她结伴。

      有人一起同行,萨然自是乐意,她本没有目的地,便问那两个少年,家在何处,想送他俩回家。

      两人听到家,脸色皆变得惆怅起来。

      高个少年向萨然解释,他们家在南边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爹因为听信了芙蕖教的妖言蛊惑,以为到了北荒能过上好日子,就举家跟着芙蕖教的人迁到了北荒。那里确实有良田美宅,可却不是他们的。那里是北荒人的地盘,芙蕖教勾结北荒贵族,将中原人骗过去给他们做奴隶。那些北荒人十分凶残,他们的爹娘都死在了北荒人的刀下。他带着弟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了回来,可没了爹娘,那个南边很远很远的家也就不算是家了。

      萨然竟然听懂了这个不算短的故事,同情地拍了拍高个少年,表示如果他们愿意,将来可以和她一起回部落。

      三人互相通报了姓名,那两个少年是一对兄弟,高个的叫大狗,矮个的叫二牛,爹娘根据他们的属相取的名字。

      萨然才下山,一转眼就交到了朋友很是开心,三人一起商量,最后决定先去最近的边镇宁城,方便兄弟俩讨个营生,赚点钱,再做打算。

      二牛是个话痨,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萨然的中原话因此进步神速。又因为不好意思总吃萨然的猎物,每次路过别人的庄稼地,他俩就十分不见外地挖些地瓜、南瓜、土豆啥的给萨然吃。萨然不晓得这种不告自取其实是偷,吃得很是开心。

      行了一日,遇见个人家,炊烟袅袅,正在做饭。大狗让萨然在门外等着,他带上二牛进门去讨口吃的。

      那家的主妇正在烙饼,就慷慨地递了两个刚出锅的热乎饼子给他们。

      大狗将一个饼子掰两半,分给二牛,另一张饼子放进了怀里。

      那主妇打趣道:“半张饼可吃不饱,怎么还留一个?”

      大狗指着门外道:“那张饼是给姑娘的,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主妇闻言笑着又递了一张饼过来,大狗却忙摆手拒绝。他见这家并不是富裕人家,那主妇总共也没烙几张饼,给两张已算慷慨,怎还好意思多要?

      萨然在门外看到,觉得大狗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三人继续上路,没走多远,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人下意识地向路边避去。一队魁梧的汉子策马疾驰而过,大狗和二牛见了,却满脸惊恐,赶紧背过身去,遮住了脸面。

      萨然不解,刚想向大狗询问,却见有人策马折返了回来。

      那人在马上甩着鞭子,倨傲地吆喝着让大狗和二牛转过身来。

      大狗和二牛见此情形,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那人立即策马追了上去。

      萨然见此变故,掏出弹弓,瞄准了那人的马眼。

      马儿飞驰中,被石子击中了眼睛,吃痛之下发狂,将那人甩下马背。那人在地上滚了几滚,狼狈起身,打了个呼哨,继续向大狗和二牛追了上去。

      这声呼哨将刚刚过去的那队同伙都叫了回来。

      萨然再次举起弹弓,可这次还没来得及瞄准,却被一马鞭卷起,拉到了一个飞驰的马背上,她第一个成了俘虏。

      她自是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在马背上拼尽全力用头去撞那策马之人,见那人定力甚好,不为所动,她又抬头瞄准那人胳膊,张口狠狠咬住。

      那人吃痛,对着萨然的后脑一个手刀下去,可萨然早已料到,趁着那人一手受伤一手攻击她,没有手再去握紧缰绳之际,再次发力向那人前胸狠狠撞去。

      那人终于被撞下马,萨然身上的马鞭一松,她立时调整身姿,跨坐在马背上,拉紧缰绳,去接应大狗和二牛。

      然而,萨然的骑术不佳,很快被追上,马鞭呼呼地在耳边响起,她凭借着灵敏的听力,灵活地闪避着。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一马鞭卷向萨然的马腿,那马立时跌倒,将萨然向前甩了出去。

      萨然摔得浑身似闪了架一般,但看到前方大狗和二牛眼瞅着也被追上,便就势滚到旁边的草丛中,拾起石子,用弹弓瞄准要向大狗和二牛动手的坏人。

      她的弹弓可不是寻常孩子的玩艺,而是能打死野兔、山鸡的武器,她瞄准那伙坏人的要害,颗颗弹无虚发。那伙人本来重点在那两个少年,可被萨然击伤了几人,来了火气,转身恶狠狠地向萨然扑来。

      这正是萨然的计谋,也是她打猎时和那些母兽学的。为了保护小兽,母兽不只会主动暴露自己,还会故意装出自己受伤的样子,让猎人以为母兽唾手可得,故而毫不犹豫地去追它。萨然的部落中,有诸多打猎规则,对这种哺育小兽的母兽是必须网开一面,放生的。

      可现在萨然不是母兽,那伙坏人也不讲道理,她只能起身撒腿跑得比野兔还快,想将那群人引开,让大狗和二牛趁机逃脱。

      可野兔似乎跑不过骏马,萨然再次被身后的马鞭卷起。这次擒住她的坏人没再把她拽上马背,而是就势在地上拖拽着她。那马儿跑得飞快,萨然被拖行了一段,激起地上的飞石沙土,呛得她睁不开眼睛,直咳嗽,后背的皮袍也被磨破,身后的皮肉隐隐地有阵阵热辣的疼痛。

      等萨然被扔到大狗和二牛身边时,她已是晕头转向,不大清醒了。

      “兔崽子,挺能跑啊,害得大爷追了你们好几天!”

      “别说这两个兔崽子还挺厉害,几天功夫,就拐了个死心塌地的小娘儿们。”

      “小娘儿们长得还算标志,哥几个咱们是自己留下,还是献给护法?”

      “唉,这小娘儿们倔得很,手也挺黑,我看还是献给护法,好好收拾收拾!”

      几个坏人商量着便不怀好意地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似有些不甘心,上前挑起萨然的下巴,左右打量着,眼神中满是龌龊:“大哥,要不还是让我来收拾这小娘儿们吧,嘿嘿嘿嘿。”

      几人里那个领头模样的人沉吟了下,点头道:“行吧,这几天兄弟们也都辛苦了,就当犒劳大家了。老四,就你先来吧!”

      那老四得了领头的允许,当即把萨然向旁边树丛里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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