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绝望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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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屋内的动向，“父亲”和“母亲”不知疲倦的来回游荡着。
陈琦只觉心里刀割一般痛，她狠狠抹了把眼泪。
不可以软弱，只有活下去才是对父母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这个狭小逼仄的露天阳台没有水和食物，她撑不了多久。
阳台上散乱堆砌了许多杂物。陈琦从里面翻找出了一把剪刀，立刻抓着救命稻草般握在手里。
目睹了母亲吃掉父亲，一般的同龄人此刻估计早就崩溃了，但是陈琦向来坚强。
她擦去眼泪。
拖是不能拖的，此时她腹内饥饿难忍如有火烧，时间越久就越是疲乏无力。
她的面前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用手上这把剪刀撕开一条生路。
陈琦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玻璃门上映出了一道身影。
她心里一紧，转头就看见父亲整个人紧紧地趴在玻璃门上。
父亲的眼珠紧紧地压在玻璃门上，丧尸化的五官被挤压变形得可怕，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陈琦压下喉咙里的悲鸣，悄悄脱离“父亲”的视线，躲在角落静观其变。
陈父找寻不到活人的身影，慢悠悠地离开了。
陈琦悄悄凑到玻璃门前。
现在陈母距离门很远，而陈父离得相对近一些。这似乎是个机会。
此番举动实在是冒险，而她已经别无选择。
她打开了玻璃门，然后用剪刀轻轻敲击阳台上的水桶。
这声音被她极力控制，尽可能只能吸引陈父。
陈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陈琦竭力压制住狂跳的心脏，在丧尸即将迈出玻璃门的一瞬间，将剪刀深深刺入它的太阳穴。
她刺得非常准。丧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软软倒下。
重物落地的声音又吸引了陈母，陈琦强忍悲痛解决了她。
她喘着粗气瘫倒在地上，内心一片苍凉和茫然。
她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这一认知让陈琦整个人都恐慌起来。
身上溅的父母的鲜血，这会像是火焰一样在她身上燃烧着，灼痛了她的每一寸神经。
这并非是她第一次杀丧尸。
在病毒爆发之初，她曾被困在本地的大型商场挣扎求生了四天。
所以她现在才能表现得如此得心应手。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表现得再坚决一点，和父母一起出去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悔恨淹没了她，陈琦看着地上熟悉的身影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自己这么多天的痛苦恐惧全部哭出来。
但是陈琦没看到，陈父的手搭在仓鼠笼子上，半凝固的黑色血液一点点滴落进去。
父母的背包里装着用命换回的珍贵物资，是十几块巧克力和一些糖果。
家里原本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陈琦只翻找到少量饼干和生米。
打开冰箱门之后，她惊喜地发现了一小节香肠。
把所有食物都装到背包里，陈琦又接了一大瓶自来水。
只有这些东西了。
她从衣柜里翻出面料光滑结实的长袖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现在是春天，因为地理位置偏北一些，气温还带点料峭的寒意，所以这身装扮还算舒适。
最后，她从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
在家里死守着只会坐吃山空，她必须勇敢地走出家门，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离开前，她还想最后再看看父母。
陈琦哽着呼吸，打开了那扇玻璃门。
她把父母的尸体拖到阳台的角落，用手轻轻阖上他们大睁的双眸。
陈父的眼球因为在玻璃门上挤压得太狠，此刻已经有些变形。
不敢再回头，她匆匆绕过地面的大片鲜血。
家里还养着一只小仓鼠，是陈琦最喜欢的宠物，离别在即只能将它放生。
打开笼子时，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突然从木屑里猛地扑了上来。
那东西用尖锐的爪子牢牢抓住陈琦的手，张嘴就咬。
陈琦从未想过自己有如此快的反应速度，她在看到那个不明物体扑上来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
有东西扑在手上，她抄起一旁血迹斑斑的剪刀，冲着手上毛茸茸的东西狠狠捅了过去。
这一下毫不留情，锋利的剪刀几乎贯穿了那个小小的身体，粘稠的暗红色血液流出。
可是它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仍然拼命地抓着她的手。
陈琦也发了狠，连捅了十几下。直到它终于松了爪，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她这才看清这个东西的真面目，是她面目全非的小仓鼠。
整个鼠都丧尸化了，小小的身体膨胀起来，毛发脱落大半，看起来活脱脱是个腐烂的肉球。
尖锐的疼痛从手心处传来。
陈琦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整个手掌被血液浸透，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她紧抿着嘴唇，在水龙头下把手冲洗干净。
随着血迹一点点洗净，她终于看到了左手掌心一道细小的伤口。
轻轻扒开，里面残留着暗红。
“不！”陈琦脸色瞬间煞白，她拼命地冲洗着掌心的伤口，又试图把里面的脏血挤出来。
即便她自己也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所有动作只是一种崩溃下的强迫举动。
轻微的眩晕海浪一样涌来，拍打着她的神经。
陈琦试图强撑，依然抵挡不住越来越汹涌的倦意。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她头一歪，瘫软在地沉沉睡去。
父母含泪的慈爱笑容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向她张开了温暖的双臂，在欢迎她回家。
陈琦灿烂地笑了，向着那片黑暗快乐地奔跑。
没有病毒，没有丧尸，没有死亡，真好。
父母温柔地说道：“琦琦，我们回家。”
“爸，妈，走吧！”陈琦笑得好开心。
如今的她携着父母的手，再也不会回头。
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所畏惧地行走。
意识渐渐模糊了，只有父母的脸庞那么清晰温柔。
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算前面是万劫深渊，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欢欣之时，腹部升起一股暖流，暖融融的感觉唤回陈琦的神智。
意识略微清醒，她环视四周，不甚灵活的大脑生锈一般转动着。
我是谁？我在哪里？
黑漆漆的空间里已经没有了父母的身影，只有陈琦孤零零一个人，没有来路，没有归处。
与此同时，腹内的温暖更加强烈，意识越来越清晰。终于，陈琦恍然大悟一样想到，父母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绝望感铺天盖地袭来，陈琦紧紧环抱住自己，茫然绝望地望向虚空中某处。
那里父母的身影渐渐淡了，远了，向着那大片的黑暗缓缓隐去。
“琦琦，以后的路会很难走，爸爸妈妈没有办法陪你了。你一定要守住初心，带着我们的份，替我们好好活下去。”
陈琦哭得不能自已。
眼前黑暗褪去，视线越发清晰。
现实中的身体躺在地上，没有一丝触觉，陌生得像是借尸还魂。
她艰难地站起来，长久未曾活动过的关节发出咔咔脆响。
身体出现了许多变化。
眼前的世界从未有过的清晰，用眼过度导致的近视已经完全消失。
而以前总是隐隐作痛的脊椎也消停了很多，睡着了一般乖巧。
最为明显的是身体蕴藏的无穷力量，陈琦试着抬起沙发，几百斤的东西在她手里犹如小孩子的玩具。
砸吧一下嘴，有点淡淡的腥甜。
仓鼠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地上一小滩暗红色的血迹。
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陈琦站在镜子面前。
还是那张并不如何精致却清秀英气的脸，眉宇硬挺，女儿家的柔美里透出些方正和坚定。
但是此刻黑眼圈浓重，肤色完全是死了许久的惨白，没有一点生气。一双眼睛漠然而呆滞，看得人心里发怵。
她仔细端详着自己，心里生出几分尘埃落定的坦然。
她果然变成了丧尸。
生锈的大脑难以进行复杂的活动，变成丧尸之后智力还是受到了影响。
一些简单的问题还能马马虎虎思考，稍微用点脑子的东西，她已经无法想明白了。
这个状态参加高考，恐怕就考不上R大了。
陈琦感觉腹内饥饿难忍，想要进食的渴望越来越强。只是她似乎和普通的丧尸不同，隔壁压抑着的哭声没有引起她半点食欲。
那她要吃什么呢，总不能靠光合作用自给自足吧？
想到不翼而飞的仓鼠尸体，陈琦心中有了决断。
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戴上帽子和口罩，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绝望异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