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蹁跹》乌龟乌龟爬呀爬

6、孩童之谜

　　京城的夜，格外的黑。

　　几处黑影闪动，分不清是人是鬼。微一碰头，又各自散开。

　　“儿啊！~”妇人的惨叫声撕裂这浓重的黑幕，狗吠声起，贫民窟星星点点的燃起火光。

　　黑夜在抹煞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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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仗高，骑马马，坐轿轿，走进城门砍一刀。”

　　清晨，早市未开，等着出城的人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

　　流火得了司徒卫的默许，去城外的祈年寺进香。说是进香，依着流火的脾气，哪可能老老实实的去磕头，为了那顿斋饭还差不多。

　　京城里贵妇人坐的马车求稳。慢慢行至祈年寺，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为求诚心还得拾阶而上。赶早出发，到寺中也是近晌午了。

　　一早司徒卫就吩咐小厮套了马车。流火带上江雪绿衣并4个侍卫，赶到城门口。专供马车出城的道上也是人头攒动。大约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流火无聊，掀了帘子，便看见高耸的城门。

　　孩子们唱着童谣，在人潮中嬉戏打闹。

　　这个城门，流火年少时印象格外深刻。据说是前朝刘氏皇帝所造，高约六丈，三人肩宽，精铁浇铸而成，重数百吨，人力推不开。墙两边设机关，开门时需9人分立9个机关前，插入密匙同时转动。当初先帝攻打京城，也是避其锋芒转向南北两座副城，耗数十万精兵强攻而下。建丰朝，仍设国都于此，留此门，广招能工巧匠欲破之。至先帝十三年，才出一鬼面巧匠，姓甚名谁无人知晓。此人揭了皇榜大笑而去。失踪数日后，城门九洞莫名消失，城楼上现一口小钟，鸣钟，门开。再鸣，门关。钟声延绵数里不绝于耳，众工匠伏地叩首，此门破矣。藏九钥与守一钟，孰易孰难？先帝悔不当初，直至薨前还以此为念，遗诏皇帝，也就是当时的太子，誓复此门。

　　流火的深刻印象却不在此，而是，望着城墙边延绵不绝的石梯，捂脸，到底是哪个杀千刀发明了跳楼梯这种锻炼方式啊！

　　“嗡~”辰时，伴着悠远的钟鸣，城门缓缓的打开。“驾~”车夫一扬鞭，随着车流前行。盘查严了许多，却终是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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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卫已是几日没睡好。成亲至今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他却必须清醒地去面对。想要永远的沉湎其中，却不得不一步步走向设定好的未来。或许有些变动，但殊途同归。

　　昨晚宫里传来消息，皇帝召他今日上朝。司徒卫不担心流火的事从府中泄露出去，青夫人已经算不上是变数。那会是什么事呢？

　　心中闪过万般念头。司徒卫表面不动声色，卯时已肃立在了朝堂之上，武官之首。而二王爷，皇帝的亲叔叔，以文官之首的身份，并立于前，夏丞相紧立其后。

　　山呼万岁。

　　前线的捷报承上皇帝的案头。丰朝大捷，连下玉池国数城，杀白羽军统帅沙展鹏，擒皇夫沙青箫，俘虏两万士卒。一月后便可抵达京城。“好！哈哈！好啊！”皇帝龙颜大悦。一应将士升官封爵、赏金加禄。司徒卫再跪，高呼万岁，代部下以谢厚赏。夏相也上得前来，替其子夏浅勳谢赏。“将相相合。文武相携。何愁丰朝不盛。”二王爷一旁进言，皇帝的眉眼更是笑开了几分。

　　“都起吧。”接着是百官答对。西现微旱。东税持平。南来北往，诸事相安。皇帝便散了朝，召二王爷，司徒卫，夏相并陶御史入内。

　　诸人坐定。陶御史将奏报呈了上去。未及看完，皇帝一怒掌桌，掷了在地上。二王爷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桩孩童失踪案。

　　不患寡而患不均。子嗣上亦然。东家生不出孩子，便想从西家过继。西家不愿呢？便从南家买。南家不卖呢，便从北家偷。拐子，拍花子，世上并不少见。大家族的孩子看得严，穷人家的孩子多。民嘛，大框架下的小事端，跟根本没什么关系。报官则查，不报则了。算不上是大事儿。

　　却在三日前的清晨，薄雾弥漫。城墙根儿住着的几家农妇如往日般在卫河边浣衣。雾气中飘来一物。待近了一看，竟是个小孩的头颅。眼角流血嘴唇青紫，头自脖颈处被一刀切下，在江水中浮浮沉沉。当场吓厥过去两名妇人。有晓事者报了官府。官府来人一查。孩童已死去多日。画了像贴了榜。不久孩童的家人便哭着来认尸。是东家村失踪月余的七宝。

　　此事到这儿并没有完。

　　卫河的水引自京城背后连绵的南山。南山古寺众多，别院林立。是京城人烧香拜佛郊游玩乐自在之所。也有进京赴考的书生长年借助寺庙之中，贪一分幽静，冀些许香火。就有读书人张朝宗，不久前寄居于南山净圆寺中。偶于寺后发现一古泉，荒废日久。泉水却是清冽非常，经年成潭。洁面有醒脑之妙。日日去潭边取水。那日也是如此。张朝宗行至被晨露打湿的步道，已觉出有几分不同。泉水叮咚声不见，碧潭之处传来“扑通扑通”的撞击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潭边湿滑，张朝宗自己就曾滑到。

　　疾走几步越过高深的树丛。张朝宗吓得瘫软在地。人头！重重叠叠的人头，堆积在鲜红的潭水之上，有男有女，都是孩童状。眼角流血，被泉水推挤着互相碰撞，仿若人间地狱！

　　“啊！”凄厉的嚎叫引来寺僧和借宿的香客。官差闻讯而来。

　　“轰！”一时间京城流言纷飞，人人自危。

　　孩童失踪一案却是另回事。

　　废帝幼子刘启，软禁京郊，家人仆从百余，受御林军看守。逢沐佛节首日，承圣恩携家人往祈年寺礼佛。便是在昨日。刘启嫡孙刘承泽，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想到近日来的传闻。刘启痛哭流涕的央陶御史上了这份折子。曰：“罪人刘氏，得先皇不啻乃活性命。承泽，刘家唯一血脉。刘启斗胆，求圣上开恩。求圣上开恩啊！”

　　“荒谬！”皇帝怒不可遏。“倒像是朕夺了他孩子性命!简直是荒谬。”

　　二王爷抚平折子敬在御案上。“陛下息怒。”“活刘启，本是先帝彰显德政之举。先帝以仁治国，陛下尊奉至今。万不能因一时之怒毁之。”

　　皇帝拂袖：“缩手缩脚。”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凝眉沉思，片刻宣旨：“着，乌衣卫统领魏成风彻查此案。大将军司徒卫接掌京畿戍卫。5日内，朕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