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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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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为廉与刘壁一同朝着乾安门走,“沅芷兄,你当真不喜欢刘县君?”
姚为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何这么问?”
“朝中都在说啊,上次你救了刘县君,两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
“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一来二去,也根本没有看对眼。”
“那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还传得跟真的一样,你看他们刚才,都已经等着上门喝喜酒了。”
“这帮人是不是闲得慌?整天都没有事情可做吗?”姚为廉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对了,上次托你问的,京西别院,有什么消息吗?”
“京西别院啊,确实是曹圣泉的产业。不过听闻,他并不常去。”
“那他是何时买下来的?又为何会买下那块荒地和破庙?”
“应该是建元年的事情了,他靠着漕运发家,突然就成为了京城首富,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买下了京西别院。曹圣泉好茶,还把那块荒地开发成了茶山。”
“那这个曹员外,是京城人士吗?”
“从他的户籍来看,是京城人士,但我母亲与他夫人一同游过湖,听说他夫人是江南人士,祖籍好像是在贺州。”
“贺州?又是贺州,他也姓曹。”姚为廉低语。
刘壁刚想问姚为廉在说什么,却突然拉住他,向前方努了努嘴,“哎,你看那儿。”
宁阳今日入宫,专门去了一趟银造局,找老师傅探究制簪工艺,老师傅们见她发髻上戴着一枚古朴的梳篦,以前也从来没见过,纷纷好奇,围着她探问此物的来源。宁阳笑说,“是朋友赠送的。”
老师傅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枚梳篦虽然不是新制之物,但样式别致素雅,用料极为讲究,是难得一见的上等饰品。”
宁阳出宫时,还在想着银造局老师傅夸赞梳篦的话语,心中十分欢喜。快走到乾安门时,她见到刘茂正骑马带着一队人准备出宫。路过宁阳身边时,他命身后的人先走,他则快速下马,走到宁阳跟前站定。
“卑职参见郡主。”
“刘大人免礼。你这是赶着出宫?”
“陛下吩咐卑职即刻出发,去滁州办差。”
“那刘大人此去,看来是赶不上衡阳侯的寿宴了。”
刘茂垂下眼帘,“衡阳侯寿宴那日,卑职原本就有值守,无法赴宴。”
“我曾听太皇太后提起,她的母家就是在滁州。滁州路途遥远,刘大人此去多保重,希望你能有一番意想不到的收获。”
“卑职谢过郡主,告辞。”刘茂牵过马匹,骑上马后,飞奔出城。
宁阳见他走远了,转身向宫门口走,这才发现姚为廉和刘壁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宁阳见到姚为廉,眼中染上了一层笑意,抬步向他们走去。她走到两人跟前时,姚为廉看到她发髻上戴着的梳篦,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见刘壁和宫人都在场,赶紧行礼问安。宁阳见他拱手弯着腰,淡淡一笑,说,“免礼吧。姚大人这是要出宫吗?”
“回郡主,正是。”
“姚大人手中拿着的,该不会是衡阳侯府的请帖吧。”
“是,这是方才下朝时,衡阳侯交予下官的。”
“看来,衡阳侯当真是器重姚大人。”
“下官惶恐,承蒙侯府错爱,今日已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了谣言。”
“嗯,我也觉得姚大人,并非那些攀附权势之流。谣言止于智者,如此甚好。”
宁阳说完,便错身出了宫。姚为廉看着她走出乾安门,登上了车驾,却听刘壁在一旁,惊愕地用手指了指他自己问道,“她刚才是没有看到我吗?”
“什么?”姚为廉不解。
“她啊,今天居然没有开口挖苦我。她是不是病了?”
姚为廉看他一脸欠揍的神情,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抬脚向宫外走。刘壁一脸的不可思议,跟着他出了宫。
“哎,你说,刚才刘茂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又不是顺风耳,如何能知晓?”
“该不会是刘茂请她去参加寿宴吧。不对不对,刘茂与衡阳侯父子不和,朝中都知道。而且看他们两个的神情,不太像。哎,你都不好奇的吗?”刘壁追上姚为廉,问道。
姚为廉只得配合他,说,“那敢问刘兄,刚才他们二人,是何神情?”
“看他们刚才,挺心平气和的,倒也不像是结怨的样子。”
“结怨?郡主与他,为何会结怨?”姚为廉担心的,是宁阳救他的事情被刘茂知晓,二人会因他结怨,颇为紧张。
“哦,他们二人不是没结上亲嘛。”刘壁不以为意,慵懒地说道。
“结亲?”姚为廉诧异地问道,“他们二人还要结亲?是什么时候的事?”
“咦?你不知道?衡阳侯府想与陈王府结亲,但陈王府老是含含糊糊,也不给个确切的说法,把衡阳侯夫人给急得,恨不得让刘茂天天跟在宁阳身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茂主动提出,他尚未立业,不配与郡主结亲,陈王府也接着表了态,拒绝了这门亲事,这事才没成。”
“哦,竟还有这事。”
“是啊。那日我们在万松斋,不是见到他们二人了嘛,就是那天之后,刘茂拒婚的。”
姚为廉想了想,那应该是他第一次与宁阳见面,当时,她应该就已经认出他了吧,现在再回想那天的对话,依稀可以分辨出,她是去过青州的,也知道他的字就是“沅芷”二字,自己当时并未深究,现在回头想想,她当时对他,已经表现出了熟悉。
“你说刘茂与衡阳侯不和?”
“是啊。”刘壁将衡阳侯的家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姚为廉,“刘茂虽说是衡阳侯长子,却跟个私生子似的,不受他待见。要不是他夫人没生出儿子,刘茂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境遇呢。”
“衡阳侯竟是这种人?”姚为廉倒是第一次听说衡阳侯的家事,对刘正民的认识又多了几分。怪不得宁阳说他不是攀附权势之流,原来暗指的就是这衡阳侯了。
姚为廉本不想去衡阳侯府赴宴,但无奈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过了请帖,给足了衡阳后面子。原本他与刘县君的谣言四起,朝中众人已自动将他归为衡阳侯那一派,默认他今后将依附太皇太后的势力。虽然他极力澄清,但只要他出现在衡阳侯府的寿宴上,他与刘县君之事,一定还会被提起。宁阳曾说,陈昭卿已入宫向太皇太后请旨赐婚,姚为廉心想,不知道抗旨拒婚,会是什么罪。
六部尚书都受到了刘正民的邀请,李慎当然也不例外,但他与刘正民私下交情浅,纯粹只是作为一个地位尚可的同僚,去完成一次官场社交。听了姚为廉的一番分析,李慎半开玩笑地说,“衡阳侯府在朝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在宫里有太皇太后庇佑,刘正民与户部尚书张可兴、刑部侍郎方敏儒又是同期,这要是做了衡阳侯府的女婿,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啊。”
姚为廉一脸无奈,“叔公,您别听外面瞎说,我与衡阳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喜欢那刘县君。”
“娶妻当娶贤,那刘县君我见过,样貌倒是端正,就是这性子太娇惯。而且,这衡阳侯府情况复杂,刘县君也未必就是出嫁,将来府里定是一地鸡毛,这样的人家,不去也罢。阿圆,你的婚事不必担心,叔公也会给你留意着,你放心。”
“叔公,我今天来,不是让您帮我说亲的。”
“唉,你都收下了请帖,那礼数总要周全吧。再说,兵部又不是你一人受邀,你就当是普通交际,与同僚们去乐呵乐呵,无需多虑嘛。”
还乐呵乐呵?姚为廉心想,叔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愿只是单纯的官场往来,那位刘县君和衡阳侯夫人,可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衡阳侯府早早挂起了大红灯笼,大门上贴上了新对联,各个院落布置一新,迎接主人的五十大寿,这日,侯府门刚一打开,管家就带着一批侍从在府门前点燃烟花爆竹,给过路人派送寿桃和寿饼,街里街坊口口相传,附近的百姓都涌到了衡阳侯府门前,说着吉利话讨赏,气氛一时热闹起来,寿桃寿饼即将分发完毕之时,府里请来的杂耍艺人陆续登场,卖力地表演着节目,引得阵阵喝彩声。刘正民携夫人一同站在府门前,边看表演,边迎接来访的宾客。
姚为廉与刘壁结伴同往,在门口与刘正民和陈昭卿寒暄了一番后,便向管家递上了帖子和寿礼,一同走进府中。路上遇到熟识的官员,便停下脚步,交谈几句,如遇上有人提起刘县君,姚为廉也客客气气地解释一番,大部分人听后多是一笑了之,也不会去做深究。
陈昭卿见姚为廉进府后,忙向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点点头,转身向刘倩的院子走去。她快步走进院中,敲了敲房门,说,“县君,客人到了。”
“知道了。”门内,刘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精心画出的妆容,娇媚一笑,起身出了门。
姚为廉与刘壁在前院会客堂,找了个较偏的位置落座,两人刚坐下,就见刘正民笑盈盈地领着一个男子向内走来,那人衣着华贵,手拿折扇,边走边欣赏院内景观,不时停下脚步,指点一番,刘正民在一旁陪笑恭维着。
姚为廉推了推刘壁,“刘兄,衡阳侯身边那人是谁?”
刘壁看了看,低声回道,“那是康王。”
“康王?”姚为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号。
“他与先帝同辈,陛下还要唤他一声王叔呢。康王这人风流,府中姬妾成群,他还总爱呼朋唤友,流连烟花之地,我看他与这衡阳侯,倒是趣味相投。”
刘正民的风流韵事,姚为廉这几天也已听了不少,对他的情况大致有所了解。他又向院中看了看,他们二人已经走上长廊,姚为廉向刘壁找了个借口离开后,快步从后绕过了长廊,尾随在他们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