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苦弱，机械飞升（预收）》闻人落歌

49、四十八：所谓暴雨

　　四十八?所谓暴雨

　　有雨滴坠落。
　　天空中的乌云像是终于承受不住，那场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地面上四散飞溅，响声激越。
　　比包裹在小镇四周的灰色浓雾颜色更白的水雾充满了整个小镇，并且逐渐填满了每一扇窗户。
　　莱利是被雨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外一片白色，除了暴雨的声音以外什么都听不见。
　　“姐……”
　　莱利习惯性地寻找着莱依的身影，但是屋里只有他自己。
　　莱依和伊安全都不见了。
　　莱利快速穿好衣服，下了床寻找莱依和伊安。但是他还没等走出门，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挡住了他的路。
　　站在门口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双手也戴着白色的手套。灰色的长发扎成一丝不乱地扎成了一束，妥帖地垂在他的脑后。一双眼眸是极淡的紫色，像是盛开在晨雾中的紫苑。
　　“斯兰医生。”
　　莱利莱依对门口的人打招呼。
　　“你有没有见到我姐和伊安？”
　　“他们很早就出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我出去找他们！”
　　莱利说着就要出去，但是斯兰医生却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外面的雨这么大，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现在跑出去，要是他们回来了你却没有回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我。”
　　“既然都是等，为什么你不能等一等他们呢？”
　　斯兰医生看着莱利，眼中是莱利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仿佛是无声地警告，让莱利不可以拒绝他的话。
　　莱利后退了两步，坐在了莱依的床边。
　　斯兰医生笑了笑，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关上了房间的门。
　　莱利呆坐在莱依的床边。
　　斯兰医生的那个眼神让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那个带着强迫感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那个一直都那么温柔体贴的斯兰医生居然会有那种眼神。
　　就像窗外这场大雨一样，仿佛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莱利根本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雨一直都没有停，不要说雨停，就连雨势都没有减小过。
　　暴雨撞击地面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响起，声音震得他的神经都麻木了。
　　窗外只有一片白色的水雾，其他的一切景色都被这片水雾所笼罩，就连一个模糊轮廓也看不到。
　　莱利没有任何能够判断时间流逝的参照物，他只知道他一直坐在这里，他没有等到莱依。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他决定出去找他们。
　　莱利冲进了雨里。
　　这一次斯兰医生没有再来阻止他，他冲进了那一片白色的雨雾之中，却没有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
　　这场暴雨明明一直都在下。
　　但是雨滴却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一样，他看得到雨水却完全感觉不到它们。
　　“姐！姐——”
　　莱利冲进了雨幕之中，他一直喊着莱依，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雨里跑了多久。
　　医院早就不见了踪影，四周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白色的雨雾。
　　只有白色的雨雾。
　　整个小镇仿佛都消失在了这一片白色的雨雾之中，莱利没有在雨雾中找到任何其他的居民和建筑。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确定，自己在这片雨雾中迷失了方向。
　　莱利想到了包裹着小镇的那片浓雾。
　　他现在所身处的这片雨雾就像是那篇浓雾一样，似乎能够把一切都掩盖。
　　或者说把一切都吞噬。
　　连时间也逃不过。

　　虽然同样是身处这片白色的雨雾之中，但是伊安与莱利不同。
　　这片雨雾中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是追着那个躲在他们的房间外偷听的人影而来。
　　当他踏出医院的那一刻，暴雨倾盆。
　　伊安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暴雨而停下，依旧追着那个人影。
　　白色的雨雾很快便掩盖了周围的一切，伊安只能不断加快速度才能不让眼前的人影消失在雨雾之中。
　　出乎伊安的意料，那个人影主动停了下来。
　　伊安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这时他才注意到，从天而降的暴雨并没有沾湿他的身体。周围大雨倾盆，他的身上却滴雨不沾。
　　是幻觉。
　　“你是谁？”
　　伊安想要问的问题倒是被对方先问出口。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
　　听到了伊安的回答，那个人笑了一下，转过了身。
　　车夫打扮的人，宽檐草帽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你就是车夫库特？”
　　“我知道你想见我，正好我也想见你。”
　　库特似乎对伊安的想法非常了解。
　　“包围在小镇外面的浓雾是不是跟你有关？”
　　“不是。”
　　库特干脆的回答倒是出乎伊安的意料。
　　“现在轮到我问了，罗贝利亚派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不是她的手下，而是被她追杀的对象。”
　　“她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因为我们看到了她的手下的杀人现场，被杀的那个人是CARD中的‘4’。”
　　伊安说完话以后，库特没有接着问他问题，而是沉默了。
　　库特的反应与伊安所预料的一样。
　　虽然是无声地沉默，但是这沉默足以证明了伊安的猜测。
　　“你就是暗中控制这个这个小镇的人，你……也是CARD的其中一人！”
　　“我不是！”
　　库特立刻出声否认，但是他的急着否认的态度却更说明他一定与CARD有关。
　　伊安的链拷迅速射出，目标是库特的双手。
　　与其继续试探下去，不如直接看看库特的身上有没有CARD的印记。
　　库特虽然没有料到伊安会突然出手袭击，但是也迅速反应过来，躲开了伊安射向他的链拷。他的草帽跌落在地，露出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眼看一击不中，伊安迅速欺身贴近库特，想要抓住他。但是库特察觉到了伊安的想法，迅速与他拉开距离，躲进了白色的雨雾里。
　　一时之间，白色的雨雾掩盖了库特的踪迹，伊安看不到库特的身影。
　　几道银色的闪光在暴雨声的掩护下向着伊安射去，伊安迅速闪身躲避，但还是被划伤脸颊。
　　一丝红色的血线出现在伊安的脸上，随后有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如同红色的泪滴。
　　伊安瞥了一眼地面，刚刚袭击他的那几道银色闪光的本体正钉在地面上，而那却是几枚手术刀片。
　　果然，刚才他看到的不是幻觉。
　　指的是那双被宽檐草帽掩盖的眼睛。
　　一双淡紫色的眼睛。
　　那是极淡的紫色，像是盛开在晨雾中的紫苑。
　　那是伊安曾经见过的眼睛。
　　是斯兰医生的眼睛。
　　“你为什么会有跟斯兰医生相同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伊安一边警惕着四周的白色雨雾，一边大声问道。
　　“是你制造了这那浓雾，也是你制造了这场暴雨！为什么要把小镇里的居民困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你们不应该来到这里！”
　　终于有说话声再次传来，与此同时，一道惊雷在伊安的头顶炸开。
　　伊安向着说话声传来的方向快速移动，果然依稀看到了一个人影。
　　链拷再次向着人影射去，同时伊安也避开再次向他射来的银色闪光。
　　他听到了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抓住了！
　　伊安迅速追过去，却似乎看见雨雾后有两个人影。
　　等到伊安走近，却看到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景象。
　　车夫打扮的人挡在医生打扮的人身前，医生打扮的人身上正缠着他的链拷。
　　而这两个人长着完全相同的脸。
　　灰色的长发扎成一丝不乱地扎成了一束，妥帖地垂在他的脑后。一双眼眸是极淡的紫色，像是盛开在晨雾中的紫苑。
　　“斯兰医生……”
　　车夫打扮的人手中夹着三枚手术刀片，一副仍然想要继续攻击的架势。
　　“住手！”
　　医生打扮的人喝止住了车夫打扮的人的行动。
　　“可是如果让他们活着，迟早会暴露我们的踪迹。”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能就这样杀他们。”
　　“可是你……”
　　“你先把刀收起来！”
　　车夫打扮的人跟医生打扮的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收起了手中的刀片。
　　“把‘那个’给他看。”
　　听了医生打扮的人说的话，车夫打扮的人虽然脸上十分不愿意，但还是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的胸口上有着一个伊安认识的符号。
　　那是CARD计划中的符号。
　　意思是——
　　“8”。
　　伊安皱起了眉头。
　　据他所知，CARD计划中的不同型号的机械人都只有一个。
　　眼前这个胸口上有符号的人当然是“8”。
　　那么另一个跟胸口上有符号的人看起来完全相同的人又是什么？
　　“你们……”
　　“我们都是一样的。”
　　医生模样的人淡淡解释。
　　“斯兰也好，库特也好，都是假名字。我们都是CARD计划中的‘8’，但也可以说都不是‘8’。”
　　看着伊安依旧眉头不展的模样，斯兰医生微微一笑。
　　“看来我们好像不一样。”
　　斯兰医生说着，身上的链拷自动解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链拷，走到伊安的面前。
　　“要听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