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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佟巧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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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讷过来行礼:“方才我们宗姬说段小公子喜欢松仁,命我去装了一竹筐,国公爷国公夫人莫要嫌弃。”
国公夫妇道谢后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一家人才上了轿子。
轿子走的远些了锦国公才说:“你喜欢吃松仁?”
段钦尧说喜欢。
国公夫人说:“王爷王妃虽尊贵却和蔼可亲。”
“不止那一竹筐松仁,后头的车上还给装了好些东西,比起咱家拿来的只多不少。”锦国公面无表情。
国公夫人又说:“王妃说了,都是些时兴的缎子绒花,放在王府使不完就没的使了,不是些值钱的东西。”
“那是王妃的客气话,我已让净晟粗瞧了,都不是轻贱的东西。”锦国公说。
国公夫人帕子掩住嘴巴受到惊吓。
锦国公揽住她肩膀安慰:“怕什么,咱家虽无古氏血,但也是世代袭爵不愁吃喝的人家,收就收了,有来有回就是。”
次日静国公府办寿席,浔王借故未去,浔王妃本不想去太早,但泫凰要见沈三公子,王妃便略早一些带她出门,顺带着看望静国公府二房夫人雁月宗姬。
照例先去沈太夫人处略说了几句话小坐一会儿,到的人也不多,只是太夫人娘家小辈女眷和儿媳静国公夫人沈苏氏的亲眷。
沈苏氏的娘家嫂子拉着泫凰一通夸奖,泫凰得体的谢过,和王妃事先商量的时间差不多了,她便说衣裳厚重,借更衣之故离开。
太夫人看着泫凰笑的慈爱:“快去吧,去你三姑母院子,莫拘谨了。”
浔王妃由沈苏氏亲自扶着太夫人送出门,走远了才问泫凰:“方才夸奖你的人,沈苏氏叫她做什么?”
“叫她大嫂子。”泫凰说。
浔王妃摇摇头:“不是她,她旁边那位披着貂裘的妇人,也曾夸了你几句。”
“鬓上坠满绒花流苏那位妇人?”泫凰说:“我记得,只是当时不曾听清国公夫人叫她龙姐还是玲姐。”
浔王妃点点头。前面有三姑母雁月院里的丫鬟来接,二房和大房的关系浮于表面,妯娌暗中都有不满,大房国公夫人沈苏氏商贾出身,比不过二房夫人雁月的宗姬身份,便冷嘲热讽人家是庶出。
因此二房的丫鬟若是早来等在外面沈苏氏又要大做文章,说雁月见不得自己和浔王府亲近。
所以雁月只叫丫鬟远远等着,瞧见了浔王府的人才过来迎接。
到了三姑母雁月的芙蓉轩泫凰就放松了不少,在门口抱了抱三姑母,便脱掉大氅跑进去找贵妃塌。
慌慌忙忙跑进来先看见佟巧岫脸上带伤的坐在那里吃炸果子,再一看屋里还有佟巧岫的母亲原月郡主,月字辈宗姬中,唯一一位封了郡主的。
泫凰行过礼坐到佟巧岫旁边,这才发现原月郡主另一边还坐着位不太起眼的姑娘,从原月郡主不快的神色里就能知道那位姑娘就是佟巧岫的庶二姐姐。
王妃进来后原月郡主起身行礼,见着一旁不动的庶出女儿一把拉起来,侍女心领神会踢了那姑娘膝盖弯一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原月郡主朝王妃使了个眼色,王妃略微垂眸表示看到,先扶了行礼的原月郡主,又由郡主扶着坐到上座,坐稳后问起来:“哟,咱们丫头这脸如何伤的?来给舅母看看。”
佟巧岫委屈的过去,放低身子跪在旁边,手扶在王妃的膝上。
王妃扶起她坐在自己旁边,“为何委屈?说与舅母。”
佟巧岫说:“不过是些绒花,宫里贵人送来原就是要给母亲过目的,二姐姐瞧见了就说嬷嬷拜高踩低都给了我,先抢了匣子拿走一半好的,母亲说不是大事就算了,我气不过去与她理论,被她抓…”
“住口。”原月郡主生等着女儿把该说的都说了才佯装制止:“不过是姐妹拌嘴,下手没轻没重。”
庶姑娘满脸委屈,王妃问郡主:“你家二姑娘唤作什么?”
郡主迟疑片刻,答:“巧思。”
“王妃娘娘。”佟巧思委身向前:“她是郡主嫡生的宝贝女儿,平日里虽不能出院子也听下人说起嫡小姐如何尊贵,如何众星捧月,我岂能在丫鬟婆子的眼皮子底下对她有不敬。”
郡主难以置信的瞧着哭诉的庶女,一口一个嫡生,一口一个小姐,不想家里出了这样一个人物,险些气的笑出来。
“那你说说,你妹妹的脸如何伤的。”王妃看着她。
佟巧思说:“是小姐来夺,我不敢与她争执,松手时她失了平衡,栽倒时钗花划了脸。”
“你胡说!你先与我撕扯,见嬷嬷来了才松的手。”佟巧岫大声反驳。
“你和嬷嬷前后脚进来,我如何有时间伤你?”
“小声些。”王妃淡淡道:“别人的家里,还要升堂喊冤枉不成。”
佟巧思哭的克制,抿着嘴抽噎,眼泪一颗一颗珠串般掉,忍了又忍似的说:“身为庶女能来静国公府太夫人的寿宴,思儿很是欢喜,思儿知道错了,郡主且等回府时再责罚思儿吧。”
王妃说:“郡主如何就成了苛待女儿之人,二姑娘可要想了再说。”
“是是是。”佟巧思说:“是思儿失言了,郡主待思儿很是…疼爱。”
佟巧岫听着这些已经气的哆嗦,一句话差点喊出来被泫凰捂住嘴拉住,朝她摇了摇头,外头跑进来了男孩。
郡主回头找女儿佟巧岫,发现已经被泫凰先一步扶起来,再回头正巧看见雁月郡主把地上的佟巧思随手扶起。
男孩见着一屋子人,怯生生的依次问好,慢吞吞的走到雁月宗姬旁边,问:“娘,方才佟家姐姐还有这位姐姐为何跪着?”
“你看错了。”雁月明明白白的哄骗他。知道自己儿子年纪小保不齐会出去乱说,闺阁在室女的名声一点都不能坏。
雁月拿了只糕给他:“仁儿去吧,去找你三哥哥他们玩去。”
泫凰一把拉住要走的沈仁:“好弟弟,你去哪儿找你三哥哥?”
“这孩子。”王妃自进屋起才笑了下。浔王府的宗姬问起别家将要弱冠的少年郎,甭管有多不合适只要王妃不说什么,旁人也只能赔笑。
沈仁说:“方才见着他们在院子水旁凿冰面。”
“知道了,去吧。”泫凰拍拍他肩膀。
王妃让郡主带两个孩子去洗净脸,免得今日人多见着说出去笑话。
人走了王妃才看向雁月:“你如今被妹夫藏在院里没半点心机,哪里就委屈到你,佟家丫头说庶女你就疼得什么似的,进来人了若拙会扶,哪里劳烦你亲去扶,没瞧见方才郡主的眼神,你得罪她做什么?”
雁月眼有不安:“她怪罪我了?”
“你兄长的王妃可真难当,天天断些没用的官司。”王妃揉着太阳穴。
“姑母莫要感伤。”泫凰拉着雁月的胳膊哄她:“管他嫡庶,在咱们家你就是我最亲的三姑母。”
“好孩子。”雁月摘了镶玉对镯套在了泫凰纤细的腕上。
屋里没有外人,王妃随口问起:“琢儿,你说佟家丫头说的几分真。”
“听着不真。”泫凰说。
“如何不真?”
没人注意偏门动了下,被她说的人正站在门外。泫凰说:“佟二姑娘不是说有丫鬟婆子看着就是说没有去撕扯的时间,重在强调自己没有时机。”
“那又如何说?”雁月问。
泫凰从头上摘了根钗,对着雁月身后的小丫鬟说:“这位姐姐可认得这钗?上次来时丢了只一样的,方才在外见着姐姐拿了支一样的,还不跪地请罪?”
“啊?”小丫鬟满脸惊慌,结结巴巴的说:“冤枉啊,我岂会偷泫宗姬的东西,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说着就要跪下,被泫凰一把拉住,握着手顺便把钗戴在小丫鬟头发上,“好姐姐对不住,是我胡说的。”
泫凰对雁月说:“姑母瞧见没,这位姐姐被冤枉了反驳时会说自己不会这般做,而不是像佟家二姑娘一样说自己无时机去做。”
雁月琢磨着点点头:“琢儿如此一说,倒真像那丫头事先想好了辩解之辞。”
王妃脸上隐晦笑意:“你们姑侄俩也莫空口白说,兴许人家姑娘人如其名,适得巧思。”
原月郡主带着佟巧岫回来,佟巧思远远跟在身后。
泫凰和佟巧岫急着出去玩,前些日家中庶女闯书房要念书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原月郡主不敢再让人挑到错处,一定要佟巧岫带着佟巧思。
佟巧岫不情不愿的点头,临走前泫凰去匣子里拿了两只钗四对绒花给宗姬身后的小丫鬟,“给姐姐赔罪。”
小丫鬟连忙说没事,不敢收钗说只收下绒花,王妃发话要她收她才收下。
出了院子佟巧岫回头说:“你莫要再跟着我们,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
佟巧思回头看了眼除了各自丫鬟没人跟上来,也挺直了腰板,咔嚓咔嚓左右扭了扭脖子,“你管我走哪边,这是国公府,又不是你那谏议大夫便宜爹住的小宅子。”
“你!”佟巧岫气的跳起来,拉着泫凰说:“琢儿你看她,在父亲母亲装的可怜巴巴,内里比狐狸还精!”
浔王府里就泫凰一个女儿,唯一的弟弟还是个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自己,整日眼巴巴盼着自己回家的小孩子。学堂里的姐妹也都沾亲带故,相处友好,倒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物,泫凰一时怔住。
佟巧思抱着手臂满脸不好惹的看向泫凰,泫凰只好说:“你且安生些,莫要生事。”
“哈。”佟巧思吸了吸鼻子:“你又是什么自以为是的东西,方才胡言乱语说我那一通,我可都听见了。”
泫凰:“听见了又如何,总之不是说与你听的。”
“既然敢说何必怕人听?”佟巧思伶牙俐齿的让人意外。
佟巧岫指着她:“你这人!胡搅蛮缠!”
“嘁,没意思。”佟巧思转身走了,还留下一句“草包”气的两个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