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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水鬼?水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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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时间还没到,轧浆车也做好了,何大力不愿意收钱。
“树都是山上砍的,本来不花钱,你图纸画得好,做起来也不费事,再说也是我自家妹子的事,你们就拿去用吧。”
李步遥说什么也不肯,她不喜欢欠人情和占便宜,别人的好意日后都会加倍偿还。
“何大哥,这钱你就拿着吧,省了木料费,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再说用久了总会出问题,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修理,这钱你必须收下!”
何大力憨憨地笑着,“修理能花几个力气,随时叫我就行,不行的话我再做几个,你们留着慢慢用。”
最后李步遥没办法,拿眼神示意何翠玉,何翠玉在一旁磕着瓜子,悠悠哉哉地看戏,收到“威胁”的眼神后才替哥哥收了钱。
所有制糖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才刚刚到十月,还有两月时间才能开始制糖。
“万事俱备,只欠甘蔗了,阿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啊?”何翠玉拖着小脑瓜问到。
“我想过了,这两个月我们可以在码头卖茶叶蛋,天气凉起来了,又是水边凉意更重,再加一个热汤卖,既暖胃又暖身,这个都好做,成本也不高。”
李步遥拉着何翠玉到灶房,从锅里捞出一个鸡蛋,又盛了一碗汤给她。
“来,尝尝我做的茶叶蛋和红枣雪梨汤,怎么样?”
何翠玉又吃又喝,把最后一口梨汤喝完,一脸惊艳地感叹。
“怎么这么好吃!比我做的茶叶蛋好吃多了!这个什么红枣雪梨汤也好好吃,香香甜甜,十分舒服。”
“那是自然!我姐姐做的都好吃!”李平安跑了进来,颇为自豪地说,孩子气十足。
李步遥忍不住笑起来,一边捞蛋盛汤递给李平安,一边说:“是不是又馋了?不能吃太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拿去。”
李平安端着碗开开心心地去一边吃了起来。
“茶叶蛋我加了八角桂皮之类的香料,把绿茶换成了红茶,香气浓郁富有层次,且入口不涩。”来到这里,李步遥最先派上用场的技能竟然都是与吃有关,看来上辈子作一名吃货是有原因的,她自嘲地笑笑,开始给何翠玉讲了起来。
“这雪梨汤呢,其实也不是真正的雪梨,就是后山上的野梨,昨天我刚好看到,摘了些回来试着做了一下还不错,但比真正的雪梨汤还差了点。不过码头上不是来往客商就是搬货的工人,吃个蛋填填肚子,喝碗汤暖暖身解解乏,不用那么讲究。一会儿边教你边做一些,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汉水码头卖去。”
“师父,这边儿请。”何翠玉不伦不类地学着戏腔,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模样十分好笑。
两人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做了满满一大锅茶叶蛋和红枣雪梨汤。
这期间李平安吃完后,连带何翠玉用过的碗一并自己洗了,然后就去院子安安静静看书去了。
李步遥瞥见,满眼都是疼爱,忽然她觉得她一点也不到倒霉,有心疼她的娘,这么懂事的弟弟,知心仗义的好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次日,东方欲晓之时,李步遥和何翠玉二人就已在码头边上支好了摊子,茶叶蛋和雪梨汤两口大锅子下都续着小火。
晨雾弥漫,来来往往的人几步之外便看不清脸了,何翠玉搓着手有些哆嗦,李步遥见状将她拉到炉子边上,又把自己外面的长衫脱下来给她披上。
“我不要,一会儿雾散开就没那么冷了,你可别感冒了。”何翠玉将衣服推给李步遥。
“没事儿,我这会儿热着呢,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李步遥把手递给她。
何翠玉一摸,触手温热,奇道:“你怎么不怕冷啊?”
“我出门时做了半个小时的运动,身子都活动开了,当然不冷了。”
“运动?”何翠玉没听懂。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从接受这里后,李步遥每天早上都会做些有氧运动半个小时,李平安刚开始觉得好玩也跟着一块儿,没两天新鲜劲过去后,就睡懒觉不愿起来。
李步遥却硬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不许他偷懒,“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要做就要坚持下去,不然你以后如何保护娘和我?”
于是李平安每天都早起跟着姐姐锻炼身体,王秀娥刚开始老阻止,怕他们受伤,慢慢发现李平安身体愈发结实了,也就不反对了,李步遥见时机成熟,于是早上锻炼又多了一个人。
“来个茶叶蛋。”李步遥正要给何翠玉解释何为运动,一个身着短打的高个儿汉子走了过来,一看便知是在码头做工的人。
“好嘞,二十文。”何翠玉手脚麻利地捞了个蛋包上纸递给他。
高个儿汉子站在摊子边上敲开蛋就开吃,边吃边说:“这茶叶蛋真好吃,跟以往吃的完全不一样,我刚刚就是闻着香过来的。”
这算是开张了,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心里颇有些开心。
“客官,您要不要来一碗红枣雪梨汤尝尝?暖胃驱寒,一会儿上工才有力气。”李步遥将雪梨汤的盖子揭开给他看。
一股香甜的气息飘了出来,他有些犹豫,“这多少钱?”
“只要十文。”李步遥微微一笑,梨是山上摘的,成本本就不高。
“行!来一碗尝尝,头一次听说什么雪梨汤,闻着还挺香。”汉子嘿嘿笑着,很是憨厚的模样。
汉子吃足喝饱,还有些意犹未尽,“味道真好啊,身子一下就暖和起来了,现在浑身都是劲儿!”举起手比划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
逗得何翠玉哈哈哈大笑。
雾气渐散,周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赶船的、有下船的,有探亲的、有行商的,也有船夫和船工等等,客商云集,人声鼎沸,号子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别提有多热闹了。
茶香四溢,醇香十里,小小摊子前围了不少客人,两道秀丽的身影忙忙碌碌,一刻也没得闲。
聚齐在摊子周围的人除了赞两声美味,更多的是讨论近日汉江里发生的一桩怪事。
“你们听说了吗?汉江里有水鬼!”一个人喝了一口雪梨汤,满足地砸吧了两下,而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同桌的食客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这几日失踪好几人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是在江边洗衣服的娘子,就是在江里游泳的小子!”
隔壁桌的听见后也凑在一块儿讨论了起来。
“莫不是水鬼抓去当了替身?!”一人又惊又怕。
“非也非也,”有人反驳道,“若是水鬼抓替身,一般都是溺水而亡,过几日尸体自会浮出水面,可这次却不一样,一连数十天,竟没有一具尸体浮现!”
“那、那、那是怎么回事?”有胆小的已经开始默默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李步遥侧耳仔细听着,突然感觉手臂传来一阵痛楚,低头一看原来是何翠玉紧张地抓着她,她握住何翠玉的手。
轻声安慰她:“别怕,即便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在岸上,离水边有一段距离,奈我们不何。”
何翠玉一听有道理,放下心来,又去招揽客人了,李步遥则轻蹙眉头继续听着。
“定是水妖作祟!你们想,妖怪向来喜食人肉,所以才没有尸体,连骨头带肉都被水妖吃了!”
“对对对,我表哥是个船工,前几日夜晚,船尚未靠岸,我表哥在甲板上想往江中小解,结果往江里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
“你们猜看到什么了?”那人颇为神秘地问道。
周围人蛋也不吃了,汤也不喝了,全都围了过来,聚精会神听他继续说。
“看到几双泛着幽光的~”拖了个长长的尾音,猛然说道:“大眼睛!”
啊啊啊,好些人都被吓了一跳,惊叫连连。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表哥连忙喊人来看,船上十余人全都亲眼所见,没一会儿,那些眼睛就沉入水中了。”
“天呐!既然真有妖怪,为何这汉水还是人来人往,不怕死吗?!”
另一人突然插话:“这就是你们不懂了,这事自然是被官府压了下来呗,不然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又知道吗?”
一连问了好几人,皆纷纷摇头。
水鬼一说太过玄乎,水妖的话不是不可能,水里或许有什么凶猛的动物,人们以讹传讹,越来越害怕,自然觉得是妖怪。
可是究竟是什么动物?联想到刚刚那些人说的话,莫非使它?李步遥心中已有所猜测,但是更多的信息,亦或是亲眼所见,尚不能下定论。
她正想着,突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往旁边看去,发现一个少年正躲在齐人高的货物后面朝这里张望,少年衣衫褴褛却整洁干净。
眼睛盯着茶叶蛋的锅子露出十分渴望的神情,鼻子使劲嗅着飘过去的香气,喉结不时地上下滚动咽着口水,看那瘦弱的模样,多半是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
李步遥想到自己的弟弟,若是他的家人看到他这般一定很心疼,于是看过去想叫他过来,然而李步遥的眼神刚刚触及到他。
少年像只受惊的兔子,慌忙躲开了,躲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李步遥寻不到他的身影,无奈作罢。
谁知过了一会儿,那道视线又回来了,李步遥不再轻举妄动,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