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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口难辩 ...
梁安德这个老秃翁!
什么时候死不行?偏偏死在今天晚上。要是早死她也不至于嫁进来。如今族谱都写了,拿不到钱想离开还得给他守一年寡。
她越想越气,原本抓着女婢衣摆的手仿愈发用力,呼吸也急促起来。
她处心积虑这么久才进了梁家,如今不过才进门,什么都没拿到,连梁府的人都没见全,这人怎么能平白死了?
杏儿很快回过神来,蹲下去蹭了蹭梁安德的鼻息。
发觉确确实实没有动静之后,重复了一遍刚刚夏维安被吓住的动作,直接给坐到了地上。她转过头,愣愣地看向夏维安,却唤不出声音:“三娘。”
语气发颤。
夏维安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对上女婢的眼神,二人视线交汇,却无丝毫信息传递。她慌乱地浑身颤抖,急促问道:“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我现在——”
她努力呼吸着,看向地上的尸体。
一个正常人,在别人眼中对梁安德情深根种的正常人,见到情郎死去,在最初的反应过去,都应当是会痛哭的吧。
她拿不准主意,但是等外面的声音愈来愈近,深知此时已容不得她仔细想来,便只能一把将女婢推开。
她瞬间就跪在地上,扯了扯自己的发丝,一边趴在梁安德的身边,用刚流出眼泪已然变红的眼眶看向躺在地上那人。
大声叫道:“郎君!你死了妾可怎么活啊——”
声音悲痛欲绝,听着就像是挚爱死了一般。杏儿被迫站起来,看着夏维安这幅伤心欲绝的样子目瞪口呆。
等梁府众人急匆匆赶过来,见到的就是夏维安这幅情真意切的模样。
女子听着众人动静,眼泪越流越多,侧头挡住自己的表情,喜帕不停轻拭着自己眼角挤出来泪水。
她这边正哭着,突然觉察到身侧又小跑过来一个身影,就跪在梁安德的另一侧。那人几乎是跪下来的瞬间,就俯身抱住了刚刚死去的尸体。
哭的声音比她还大:“男君!可千万不能丢下妾一人啊——”
夏维安看着那突然出现的,露出后脑勺的黑色脑仁,哭声止住了片刻。
这是谁来着?
梁安德的妾?
她眨巴着眼睛,不过瞬息之间便反应过来,立刻回过神,把对方的声音压在了自己的哭声之下。
二人仿佛在比声音大小一般,一波更比一波高。
后来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大声呵斥道:“够了!”
哭嚎声戛然而止。
只留下二人不停啜泣的细小声动。
夏维安默默直起身子,让自己的脸离梁安德远了些。似乎是觉察到她离开,那小妾也跟着立起了身子。
只还背对着她。
旁边一家仆上前来,摸了摸梁安德的鼻下。须臾,起身回去,一言未发,似乎是对着梁家的信任主人摇了摇头。
于是原先呵止的那人又开了口:“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夏维安轻轻吸着鼻子,默默动了动跪麻了的双腿,喜帕如同灌了面糊一般凝在下眼皮上,掩盖着自己的神色。
这句话必然不是问她的。她也没有觍着脸要回答的意思。
一老妪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来:“老奴是跟着家主一起回来的。家主进屋后,应是才一盏茶的工夫,里头便传出来一声闷响,等老奴冲进去推开门见到的,便是咱们家主躺在地上,这便直接喊了人来。”
在她说话的时候,夏维安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逼真些,啜泣声越来越小,腿轻轻换了个姿势,以让自己有余光分给闯进来的众人。
幸好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前来吃喜宴的各位宾客皆已回府。过来此屋的皆为梁府中人。余光里,主持大局的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
夏维安识得他,梁安德有两个儿子,这是最大的那个,名叫梁镇江。小的那个名唤梁镇宁,此时正站在大儿子的身后。两个儿子皆俊俏得各有特点。
她只留意了一阵,便听见隐隐擦拭眼角的大儿媳不虞地说道:“说起来,刚刚太公在前院的时候还精神奕奕,潇洒自如,身体健朗宛若壮年,怎会一到这房中就这么突然死了?”
她这话一出口,屋内在场的人都静默了一瞬。
原先那位妾还不断地低声啜泣,大儿媳赵纯熙这话一说出来,连啜泣声都没有了。
夏维安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安。
所有人的视线皆飘忽不定,可不管最终的落处是哪里,夏维安都能接收到这些人若有若无扫过来的审视目光。
好像梁安德的死是因为她一般。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红色帕子,轻抿了下双唇。
恍惚之间,有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她刚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是谁,却忽而看见原先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那位侍妾将头又转了过来。
却说道:“男君他向来身体健硕,现下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怎就会没了气儿?张家婆子可一直都在屋外,你又是商贾之女,当时屋内就你和男君二人,这一切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夏维安原先红彤彤的眸子惊疑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虽觉得孤立无援,可此时脏水都扣她脑袋上了,也顾不得那些软弱,语气激动起来:“我对郎君的感情耳目昭彰,怎会对他下手?他突然就在我面前倒下,我还说是你们动的手呢。”
她说着说着,突觉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你们说我是商贾之女,我还说你们见不得郎君活的时间长,嫌他占了你们的位置呢。”
说到最后,接近无音。
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侧头躲过了那些打量过来不怀好意的视线。
手中的药包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蒙汗药虽不会致人死亡,可梁安德都七十了,若是不小心放多,说不定真的会让他再醒不过来。届时若是让人发现,就算夏维安没动手,这些梁家人也都会认定了她。
她微微调着呼吸,精神紧绷。
因为出了太多的手汗,药粉透过纸包,粘腻感布满了整个手心。
“行了。”
就在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原先把话头怀疑到夏维安头上的大儿媳赵纯熙开口下了定论:“现下轻易认定太早,不若交给官府来判吧。”
她看向夏维安的视线颇含深意,这让夏维安不由自主敛声垂头。身侧的手不断摩挲着手帕,似乎想把手心里的汗擦掉。
无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岁平。”
似乎已有决断的赵纯熙转身喊身后的在门边站着的家仆:“今日太晚,官府那边还未开门。待明日一早你便去报官。”
那男仆躬身:“诺。”
赵纯熙说完这些,看向了自己的郎君梁镇江。男人视线在夏维安和尸体之间来回转动。如今梁安德去世,梁镇江自然成了家中的新任家主。
这等报官丧葬一事,自当由他负责。
须臾,梁镇江说道:“先把太公的身体搬到前厅去。”
围着的诸位家仆听见吩咐,皆行礼上前移动尸体。
待众人把梁安德的尸体转移走之后,梁镇江重新将目光放在夏维安身上。女子循着视线看过去,但见他眸色深沉,明明是在看她,却是对着身侧的男仆吩咐:“岁安,搜屋子。”
话毕,那男仆便躬身行礼,二话不说便开始在屋里大肆搜索。
夏维安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叫岁安的家仆已经搜完了床榻。开始查看桌子。
他那边搜查着,梁镇江正身对众人解释:“若是新夫人当真是凶手,此时罪证应当尚未来得及转移。今日若是能搜到,明日便直接交给官府。”
他十八岁时门荫为官,如今也七八年过去,身上早就有了文官的一身正气。就连说话,也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更枉论,这话是对着夏维安说的。
他看向那边慌乱扯着帕子的女子,眸中闪过些疑惑的神色。很奇怪,明明这位新夫人表现得很慌乱,但是眼中却一片空白。
他无法从那双眸中分析出情绪。
可脸上的表情又突兀地表现出慌乱来。
他看她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夏维安身侧一直站着的女婢往她身后挪了一小步也并未发觉。
那两位非梁家人靠得极近。
杏儿专门找到了一个能够遮挡众人视线的地方,做出扯着夏维安衣摆的样子,实际则是偷偷把手放在了夏维安握着喜帕的那只手上。
她想趁着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搜查屋子的家仆身上时,将自家三娘手中的药包拿到自己这边。
毕竟若是搜查屋子未找到罪证,这些梁府的人会搜身也不一定。
届时,若从三娘身上搜到这包蒙汗药,她们就更是百口莫辩。
她这般想着,借着众人视线死角,将手伸到了夏维安攥着手帕的那只手上。结果等她把手指伸进自家三娘的袖中,却什么都没摸到。
登时心中一惊。
瞬息之间,不过是瞳孔微缩。旁的便再也看不出什么惊诧的表情。故而也就没人发现这丝毫的情绪变动。
果然,那家仆在屋中搜不到东西,梁镇江便开始着一婆子来搜身。
夏维安一边躲避一边拒绝。她扒拉着杏儿的肩膀,以其为盾,将自己缩到她后面,试图抗议:“你们做什么?我今日不过才刚刚嫁到梁家,平白死了郎君不说,如今又要被你们当成罪人。你们梁家可别欺人太甚!”
杏儿虽担忧,却也跟着一唱一和:“别欺人太甚!”
三娘如何想的,杏儿并不知道,但是她此时已打定了主意,这个身绝对不能让梁家搜。就怕三娘弄出来什么幺蛾子,此时被人抓到把柄。
然而就在她做好跟梁家起冲突的准备时,不知三娘怎么搞的,直接半推半就被那搜身的婆子抓了过去。
杏儿一愣。
回过头时,正好看见夏维安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被迫被摆弄着搜身。杏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很快,那婆子就告诉梁镇江,夏维安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闻言,一屋子的人神色各异。
梁镇江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沉默片刻,就继续说道:“今夜太公意外身亡,全府人都要去给太公守夜。新夫人之前颇受太公喜爱,不若今夜,便跟我们一起去守太公吧。”
这是府中死人的规矩,夏维安身为梁家新妇,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在这个时候这般说,便多有了一层要看着她,怕她有什么动作的意思。夏维安心中哪怕再害怕,这种时候却也不能提出反对的意见,只能依照这位新任家主的安排,跟着众人一起去了前厅。
果然,她被安排在了梁安德的尸体边上。
她沉默看着脸色已经发青的尸体,耳边逐渐安静下来——梁府的人都到齐了。等过了今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围安安静静。
明明所有人几乎都低着头,可每时每刻,仍有不少视线都落在了夏维安这个外姓人身上。
这一夜提心吊胆过去。
杏儿跪在夏维安的身侧。她很想问问三娘,那包药到底放在哪儿了。可毕竟周围都是人,她呼吸声稍微大点都能被旁人听去。
只能一直努力勾着对方的手心,想提醒她那包药的事情。
可不知是夏维安心太大还是已经忘记了,一直等到天亮,夏维安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连发丝都没有被风吹起来半分。
直到报官的小厮领着官兵回来。
梁安德死了是件大事。他生前也算是朝廷官员,虽后来因为年老已然得不到重用,但如今身死,官府那边同样不敢怠慢。
按照流程,小厮把大概情况向县令说明后,县令就会派人把涉案人员都叫到官府开始审问。因为梁安德在死前已经告老,故而此案虽然是命案,却不用向更高一级请示,直接由县令处置就好。
故而按照规矩,如今在前厅的梁府众人,都需要去官府走一趟。
杏儿有些担忧地看向一夜未动的夏维安。
女子在听见传唤的时候,终于弓了弓身子,扶着地面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只是到底是曲腿跪了一夜,下半身早已没了知觉。甫屁股刚离开脚踝,身形便一歪,狼狈地倒在了一旁。
杏儿连忙上前扶着。
这一连串的动静委实太大,正纷纷站起来准备往县衙走的梁府众人在声音发出的那一刻,皆将目光打量过来。
见到夏维安只是在努力站起来而无其他异动,便也都挪开了视线。
只有杏儿。
她捏着刚刚夏维安趁着混乱塞到她手心里的药包,双目圆整,惊异的神色陡然浮现在脸上。
昨晚搜身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搜到,如今又是从哪里变出这包药的?怎么这药就能够平白消失,又突然出现?
她试图从夏维安的眼神中得到答案。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有意掩盖心中想法,故而瞳仁里还是茫然一片。
等夏维安终于能够从地上站起来,此时还在前厅的人也都少了许多。
女子凑到女婢的耳边:“一会儿路上趁着他们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你把这药分开洒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如今这唯一一个罪证也被销毁,届时,官府那边就算想陷害,也找不到由头。她就不信,自己什么都没做,平白还能弄一身冤假错案出来。
查了查资料,“县衙”一词自宋代才出现,之前一直叫官府。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出自《增广贤文》(明)。
补一句:妾是秦汉女子的自称谦辞。太公和大人,皆指称父亲。
上一章的“旁人”:签订契约时的保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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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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