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医术誉满京城》恋如晶

5、夜探深闺

　　那男子嗓音浑厚，身形魁梧，颇具威严，虽一身便服，却手握佩剑，一看就知来历不凡。

　　不等张员外回答，男子抬了抬手，跟在他身后的两人迅速到了担架旁，不由分说，抬着担架，朝着街道对面的药房而去。

　　姜甜甜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那男子掏出一锭银子，拍在药房掌柜的桌前，“救人要紧，快些将你们空着的厢房收拾出来。”

　　掌柜一见这架势，赶紧命药童将产妇安顿到了里间厢房内。

　　姜甜甜进了药房，对着那男子道：“急救凶险，还望壮士好人做到底，替我守在门口，不要让人打扰到我了。

　　待救治完，我自会出来告知诸位结果。”

　　那男子盯着姜甜甜，神色模辩，却依然还是点了点头，命随身跟着的两人守在厢房的窗下，自己则命掌柜的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厢房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厢房。

　　张员外悲痛万分，终究抱着一丝侥幸，他看着男子手中的佩剑，也不敢上前，只是泪眼朦胧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李圣手也跟进了药店，想着那丫头口出狂言又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憋屈至极，想要一探究竟。

　　其余那些人，多是些来瞧热闹的，这十里街坊，因为生产而亡的女子何其多，早已见怪不怪了，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圈，凶险至极。

　　她们只听说过杀鸡取卵，至于剖腹取子简直闻所未闻，更是见所未见，只当姜家这丫头被退了婚，魔怔了......

　　姜甜甜关了窗，闩了门，突然想起自己忘记找张员外要钱了。

　　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适时响起：“以物兑换也可，夫人手腕的玉镯貌似还值几个钱......”

　　姜甜甜听着系统这见钱眼开的声音，翻了个白眼，她将产妇手臂上的玉镯取下来，扔给系统，空间打开，两人立即置身于无菌手术室内。

　　机器人早已将手术要用的所有东西准备好，姜甜甜穿着白大褂，给产妇注射了麻醉剂，待麻药生效后，拿起了手术刀......

　　时间如流水般，悄无声息的淌过，众人从天光大亮等到傍晚时分，再从傍晚等到夜幕来临，眼看着家家户户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火，那扇紧闭的厢房门内依然毫无动静。

　　张夫人的亲戚们忍不住了，纷纷躁动起来：“都进去了一整天了，到底救活了没有，若是没救活，就趁早出来，让我妹子入土为安。

　　总比躲在这厢房内，让我们空等着的好。”

　　有人开了头，其余饿的饥肠辘辘的人也都不满起来。

　　别说眼前这些人满腹牢骚了，就连守在门口的常诺，内心也开始动摇起来，整整一日，厢房里头没有半点声响，莫不是这小丫头胡编乱造，头脑发热说的昏话，却被他当真了。

　　如今人没救活，她也不敢出来，怕被众人追究责任吧？

　　转念一想，这丫头同殿下描述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且方圆十里内，压根就没听闻谁家女眷会看病，也只有这姜家的女子出生在没落的医药世家，随同过世的姜父学过些许医术，认识些药材，经常上山替病重的兄长采摘草药......

　　想到这里，男子将佩剑往手边的矮桌上重重一搁，发出沉闷的声响。

　　厢房门外登时鸦雀无声。

　　他面色威严，扫视一圈，朗声开口：“稍安勿躁，大夫既然说了等她出来，诸位便耐心些，等着她出来吧。

　　门窗都有我的人把守着，诸位还怕她跑了不成？

　　若是饿了，出去填饱了肚子再过来也成......”

　　话没说完，厢房里头“哇”的一声，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厢房门应声而开，姜甜甜用白大褂包裹着一个浑身又红又紫的婴孩，婴孩如猫儿一般，哭声并不洪亮，却一声接着一声，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活生生的来到了人间。

　　常诺听到啼哭声的那一刻，早已回过了身，见姜甜甜抱着孩子出来，问：“大人如何了？”

　　“母子平安，只不过夫人身体太过虚弱，伤了根本，需要好生休养才行。”姜甜甜侧过身子，回头看向担架上睁着眼默默垂泪的产妇，“夫人才刚生产完，不宜挪动，大人小孩需要住在这里观察七日，七日后，彻底脱离了危险，便可回家了......”

　　张员外看着死里逃生的夫人和孩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哪里敢不同意？他看了眼孩子，连连应声，又冲进厢房，趴在担架旁，握着夫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她说话......

　　那些送葬的亲朋好友，听闻母子平安，也纷纷喜极而泣，一个个围拢过来，想要看看孩子。

　　姜甜甜后退一步，抱着孩子离他们远些：“孩子才刚出生，抵抗力差，还需观察些时日，你们想要看孩子也不必急于一时，待孩子满月再看也不迟。”

　　常诺一听，便将那些不相干的人拦在了厢房外头。

　　姜甜甜将孩子放回张夫人的怀里，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直起身：“我先回了，明日一早，我再来看夫人，”

　　才刚出厢房，姜甜甜就被李圣人拦住了。

　　没等姜甜甜开口，李圣人便拱手朝着她一揖到底，语气里满是歉意：“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精湛的医术，老夫羞愧难当啊。”

　　姜甜甜扶起李圣人：“术业有专攻，您擅长的方面我也未必会，不必如此。”

　　李圣人又道：“不知姜姑娘师承何人，老夫记得，姜姑娘的父亲在世时，并未听闻对产妇生子有所......”

　　这是开始质疑她的医术来源了，姜甜甜打断他的话：“李圣人应该知晓，我姜家祖上，可是出过御医的。”

　　她说完，抬脚往外走：“很晚了，我兄长还在家中等我，告辞。”

　　到了街口，姜甜甜将摊子收起来，背起医药箱，快步往回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可待她回头望的时候，长长的巷口却空无一人，只余廊檐下的灯笼，散着朦胧昏暗的光芒......

　　回了祖宅，姜白蔹果真等在堂屋里，见她回来，立即站起身，“饿了吧，粥给你温着呢。”

　　姜甜甜把东西放到矮桌上：“往后我回来晚了，兄长不必等我。”

　　姜白蔹不置可否，问：“产妇平安否？”

　　“哥哥知道了？”姜甜甜弯了眉眼：“母子平安。”

　　“街坊邻居同我说了。”姜白蔹长舒一口气，将医书放回桌上：“这方圆一两里发生丁点大的事，便人尽皆知了。”

　　姜甜甜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了药，身子是不是好多了？”

　　姜白蔹点点头，姜甜甜进了自己的卧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输液袋，“再挂水七日，哥哥就能大好了。”

　　姜白蔹躺回到床榻上，眼睁睁的看着针孔扎进自己的血肉里，想要问些什么，可对上姜甜甜的视线，却欲言又止。

　　姜甜甜将一摞医术摆放在姜白蔹的床头：“兄长若有什么疑问，便看看这些书吧。”

　　姜甜甜梳洗完毕，回了自己的卧房，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凭着姜白蔹对姜白芷的关心程度，迟早会发现她的秘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解释......

　　回到云来客栈，已经是夜半三更。

　　常诺看着靠躺在床头看书的封长泽：“殿下，方圆十里都找遍了，若是没错，您说的那位女郎中，住在清河街胡同巷子口最里间的姜家祖宅里。

　　祖上曾有人当过御医，父母双亡，兄妹两相依为命，兄长叫姜白蔹，曾在清风书院读书，文采斐然，偏偏自长辈过世后，便一病不起......

　　妹妹叫姜白芷，从小跟随父亲身边，学过些医术，识的些药材。

　　前些时日确实上过山，且被大雨阻隔在了山上，下山后，又遭逢变故，被未婚夫退婚了，且那未婚夫还是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洛居安。”

　　面色毫无波澜的封长泽，听到此处，总算有了些反应，他的视线从书上抽离开，落到常诺的身上，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那洛居安，容貌如何？”

　　“容......容貌？”常诺抓了抓头发，揣摩不透主子的心思，如实相告：“听闻那状元郎头戴冠帽穿着大红袍身骑白马在京城游街的时候，惹得名门贵女纷纷失了矜持，一时间风头无两，更是将骑马跟在他身后年龄稍大的榜眼和探花衬的黯然失色。

　　卑职一介粗人，分辨不清美丑，但那小白脸，不......那状元郎的容貌必定是格外讨女子喜欢的。”

　　封长泽将手中的书摔到床榻里侧，嗓音凉凉：“然后呢？”

　　“然后？”常诺八卦完，回归正题：“退婚后，姜姑娘讨要回了姜家资助洛居安的五十两银子，同状元郎一别两宽了。

　　卑职今日寻到姜姑娘的时候，姜姑娘正在大街上，拦住一支送葬队伍，说生孩子死过去的产妇还存有一口气。

　　还说要将产妇的肚腹剖开，取出孩子，再将肚皮合上，便能救活产妇。

　　卑职便助姜姑娘一臂之力，让姜姑娘救治那产妇......”

　　常诺语气荡漾起来，卖了个关子：“殿下，您猜结果怎么着？”

　　封长泽扫他一眼，没吭声。

　　常诺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膨胀了，竟敢同陛下兜圈子了，赶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姑娘在厢房里同产妇待了六个时辰，不仅将产妇救活平安生了孩子，且母子平安！”

　　常诺将见到姜甜甜之后发生的一切均事无巨细的告知了封长泽......

　　封长泽揉着眉骨，问：“东西寻到没有？”

　　“没。”常诺摇头：“殿下，当时情况紧急，您从山上坠落之前，扳指是不是就已经掉落了？

　　这可是圣上心爱之物，圣上想立您为太子时特意赐给您的，就这么丢了，圣上若是知晓，会不会打消立您为太子的念头？”

　　封长泽不语，半响才道：“你先出去吧。”

　　姜甜甜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睡意，窗棂处却传来不轻不重的声响，姜甜甜掀起眼皮，就见床头突然杵了一抹高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