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口是心是》归影

33、第三十三章

　　虽说她刚才心下一软同意了跟雷古勒斯一起来礼堂吃早饭，但快到门口时伊丽丝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速——
　　熙熙攘攘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玻璃窗上的乌木窗框在初阳的照射下延展出一条条纵横阴影。
　　梅林，越是靠近礼堂，前两日出的糗在脑海里就愈发清晰起来。
　　“别担心，相信我。”
　　温柔低语在耳边响起，伊丽丝忍不住抬眼瞧了瞧那个面色坚定的少年。
　　“走吧，我和你一起。”雷古勒斯继续在她耳边安抚着她强行压下的小情绪:“别怕。”
　　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少女竭力让自己像寻常一样若无其事地踏入礼堂，刚在门口她就已然受到了几束目光的洗礼，雷古勒斯在她旁边面无表情地将那几道审视的目光冷冷地对视过去，直至她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
　　“这两天的笔记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待会魔咒课上你可以看看——”雷古勒斯将一杯南瓜汁推到少女面前，“变形课学的东西这周末我可以单独陪你练习，麦格教授虽然有些严厉，但她也知道你的情况。”
　　伊丽丝默默听着，心里却漫起无边温柔:“好的，谢谢你雷尔。”
　　雷古勒斯点了下头，顿了顿，又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告诉我就好，不用顾虑什么。”
　　“知道啦——我亲爱的布莱克少爷。”伊丽丝语一出口便忍不住咬了咬唇，脸上蓦地多了层红色，赶紧扭过头去假装很饿了想吃饭。
　　少年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惹得心情很是愉悦，连带着目光都柔软了几分。
　　等到西里斯也跟着詹姆几人来到礼堂的时候，少女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看到门口来者的一瞬她便下意识地垂首躲避，时不时穿梭在上空的幽灵也跟着格兰芬多长桌逐渐热闹起来的人群变得更加活泼起来。
　　空气中冷不丁地多了声轻哼，伊丽丝不露声色地侧头去看声音来源。
　　西弗勒斯·斯内普？
　　想了想，她无可奈何地挑了挑眉——是了，听说他最近和莉莉闹了很多不愉快，而冲突来源很多都和詹姆为首的那个掠夺者们有关。所以看到那几个人后，他也从不给什么好脸色。
　　西里斯这两天每次进礼堂都会先假装不经意地瞟一眼斯莱特林长桌，没想到今天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恢复的还算挺快。
　　他不为然地想到，不过这件事也确实有他的责任——自己的好弟弟好声好气地找他商议事情的次数可以称得上是屈指可数，但为了伊丽丝他也总是能打破惯例。
　　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西里斯也不再把心思放到斯莱特林那边，反正她现在又活蹦乱跳了，剩下的事也不用他操什么心。
　　只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难形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让他时不时就瞟一眼隔桌。
　　“啧。”
　　伊丽丝打定了心思不去看格兰芬多那边，刚刚黎格来了后正巧做她对面，更是加剧了她不怎么想抬头的想法。
　　快速吃好后，她拿起手帕轻轻拭了拭嘴角，一抬眼，正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灰眸。
　　心脏重重地随之一跳，她之前就读不懂他眼里偶尔散发的情绪，现在更是读不懂也不再想去读懂了。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她早该明白的——这只格兰芬多的狮子，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尊于斯莱特林的蛇？
　　睫毛簌簌，眼帘低垂。
　　“我吃好了。”
　　“那走吧。”雷古勒斯也停下了和低年级学生的对话，“我们先去教室。”
　　不愿意继续多待，少女跟着他起身走出礼堂。冬日的阳光总有股特殊的暖意，许久未站在外面，她忍不住抬手挡了挡。
　　“怎么了？”
　　雷古勒斯眉头一皱，忍不住担忧道。
　　“没事——太久没出门了～”放下手，伊丽丝理了理自己的毛绒领口:“待会的魔药课恐怕要辛苦布莱克先生帮帮我了，弗林特先在这跟您道谢了。”
　　雷古勒斯闻言也笑了笑:“不客气——布莱克先生会永远都愿意帮助你。”
　　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在蒸腾的雾气中趋于平静，今上午她只有这一节课——雷古勒斯比她多修了一门选修课，收拾完东西后便要去下一个教室了。
　　“伊丽丝？身体恢复了吗？”
　　一个轻快的声音传入耳畔，少女抬眼便看到了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巫。
　　没有前几次的那些似有若无的轻嘲，伊丽丝这回真挚的多:“啊，是的，谢谢你的关心，伊万斯。”
　　“嗯，那就好，马琳说今早上看到你在礼堂吃的早饭，当时我在忙着检查，就没注意到。”
　　马利娜在她身侧抱着书，轻哼一声表示承认。雷古勒斯这次也没有开口，说到底前两天还是要多亏这两个格兰芬多，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前两天的事还没有向二位表达谢意，今天正好遇到，谢谢。”雷古勒斯并不觉得自己跟这一个麻种一个混血道谢会有失身份，但是这也绝不代表以后他会高看她们一眼。
　　重新侧身对着身旁少女:“我先去上课了，你可以看看笔记，如果有不懂得可以再问我。再见——”
　　伊丽丝颔了下首:“嗯，再见。”
　　又看了她们三个一眼，雷古勒斯对着她斟酌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想和她们谈谈，记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毕竟她可是一个血统纯正的斯莱特林，要是被旁人看见她和泥巴种待在一起相谈甚欢，对她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伊丽丝点点头，莉莉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目光忍不住划过一丝黯淡，但她也早就习惯了——刚刚雷古勒斯能对她们道谢就已经够她震惊好几天了。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在性格上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对纯血主义深恶痛绝，一个将纯血主义奉为圭臬。
　　“或许我们可以边走边聊？”
　　伊丽丝嘴角扬了个轻巧的弧度，蓝色的眸瞳里闪映着友好。
　　莉莉拉着身旁的好友应了应:“好，那就一起散散步。”
　　三个人一时间没有再开口，无言地走到外面的草坪后，伊丽丝才又将之前的好奇抛了出来:
　　“伊万斯，可以请你告诉我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吗？尤其是，嗯……有关于我的。”
　　“噢噢，当然。”莉莉将脸颊上垂下来的发丝再度撩到耳后:“当时我和马琳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就去找了你的朋友们——”
　　马利娜想起当天丘克和麦伦可纳的态度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鼻子发出了不满的哼声。
　　莉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对面前的人说道:“布莱克一听到你出事了就冲到了我和马琳面前，问我们你怎么了，然后布莱克和塞尔温就出去找你了。”
　　伊丽丝眼里漫上一缕复杂，嗯了一声后不再言语，马利娜见状道:
　　“中间那段过程我们就不知请了，反正最后我和莉莉再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你被布莱克火急火燎地抱进了医疗翼。”
　　马利娜插着胳膊，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探究:“布莱克两兄弟在这件事上竟然出奇地统一战线——他们坚持舞会上只是出了点小意外，并没有什么可以令人当做饭后余谈的有趣话题。就连西里斯那个花孔雀也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坚持你只是被皮皮龟或者某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开了玩笑。”
　　她实在不喜欢斯莱特林，尤其是前两天她们好心去帮忙报信还挨了一顿侮辱，这让她对斯莱特林学生为数不多的好感直降为零。
　　莉莉见状也紧跟着接上了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再请假修养一下？”
　　“我已经没事了，”伊丽丝微微摇了摇头。末了，她那双蓝色的眸子又将目光往马利娜身上放了放又开口道:“谢谢你，伊万斯。呃，还有你的朋友，马琳小姐？十分感谢你们的帮助。”
　　“不用客气，她是马利娜·劳亚。”莉莉脸上也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嗯——如果，我是说你如果需要我们的帮忙或者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之类的，或许可以找我们？”
　　伊丽丝闻言轻轻一怔，马利娜听着身旁这个红头发女孩的话也直接僵了僵，活像见到了梅林似的盯着她。
　　莉莉倒是没有先向好友解释的意思，继续道:“我和马琳都很喜欢散步，嗯，如果你需要的话。”
　　“好的，那我先提前谢谢你和劳亚小姐了。”
　　蓝色的深海细浪轻涌，真挚的温柔褪下疏离的躯壳，大大方方地袒露着少女的心声。
　　“对了，很感谢你送我的贺卡和那些糖果——下次我妈妈给我寄的时候，一定也送给你们尝尝。”
　　“不用谢，而且那是西——哦我是说，那是西弗勒斯，嗯，他之前跟我推荐过的，还不错，对吧？”
　　马利娜闻言打量了好友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伊丽丝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忽略了，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了:“嗯，我还要先好好看看这两天的笔记，就先不和你们两个继续散步了，总之，十分感谢你们的帮助。”
　　“好的，那就再见啦～”莉莉对着她摆摆手，“祝你接下来一切好运。”
　　等到弗林特小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马利娜才用胳膊肘轻轻杵了杵红发女巫:“刚刚差点说漏嘴，要是她知道糖是西里斯送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莉莉闻言轻叹了口气:“西里斯当时托我把糖送给她就嘱咐过我，不过她刚说也很喜欢你写的贺卡，我就说她还不错吧？”
　　马利娜颇为傲娇地重新转过身去:“嘁，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懒得给一个斯莱特林写这种东西。”
　　岁月像塔楼顶端里不断旋转的时钟里的指针，多少鲜活的记忆都在时间日复一日的冲刷下封存在脑海中变成了一页页泛黄的纸张？
　　雷古勒斯最近收到了沃尔布加的来信——那天他在博克庄园终于见到黑魔王后，因为一些意外没能近距离和他交谈什么，但还是忍不住为他身上无意间散发出的那种因为强大而产生的自信与从容的气度所折服。
　　女人让他多和特拉弗斯和塞尔温家族的人搞好关系，现在黑魔王与这两个家族的掌权人交往甚密。
　　虽然奥赖恩和沃尔布加都不是食死徒，但他们却都很是支持他的纯血理念，再加上汤姆·里德尔有意借助舆论宣扬自己的“高贵血统”——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也为他助添了许多威望。
　　桌子上的紫色沙漏在流尽后自动翻转了过来，这是伊丽丝曾送他的生日礼物。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结局如何，就像守着一颗不知名的种子成长。
　　最后会收获什么样的果实？
　　只有一声悠悠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