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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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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大,你没逗我?”
“你以为你是猴子吗,谁看了都要逗一逗。”万俟添白了他一眼,“今日来之前,我阅读时看见了一个计谋,当时不太明白,便请教了一下未青,然后就好奇,试了一下,未想竟然赢了这场比赛。”
尉迟彬:“……”
老大就是老大,不论干啥都有机遇。
后两场的比赛也开始了,令众人吃惊的是,一位新加入的少年竟然赢得了第一,获得了与万俟添一决高下的机会。
“张山,又见面了。”万俟添笑着走过去,但藏在眼底的却只有不屑。
“呵,别在这里假情假意,我不像别人,被你这蛊惑人心的外表迷惑。”张山冷哼一声,完全不领情。
万俟添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一旁安安静静的少年:“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好,我叫,我叫李斯。”李斯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万俟添一眼,颤颤巍巍的回道。
还未等万俟添与他进一步聊天,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了。
“万俟添,听你的名声听了好久了,今日,就让我结束并接替你的光荣。”张山搓了搓手,骑上自己的马。
万俟添向自己的马走去,装作没听见。
那马也和主人一个性格,慵懒的靠在一边,正眼都不给一个,傲的不行。
“子鼠,过来!”万俟添忍着笑,招呼它过来,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那也好,正巧我累了。”
三匹马站上了跑道,子鼠也一改懒散的模样,做好了狂奔的准备。
一声哨响,三匹马同时冲了出去。
子鼠知道这一战关乎着自己未来的伙食,啊当然,最重要的是主人的荣誉。
个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为了之后的伙食,啊不,荣誉,子鼠撒开蹄子,将慢慢的将那两匹马甩在身后。
“不行,怎么能这样让你超过呢?”张山用力一甩鞭子,马儿哀鸣了一声,加快速度。
身边又闪过一道身影,张山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万俟添,更低估了这个新来的少年。
他本想着争不了第一,也可以整个第二玩玩,未想,自己没有将第一强过来,还将第二丢了,这可怎么面对父亲……
舟未青有些着急了,但工作人员故意扬起了沙子,浓尘翻滚,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隐隐看见赛况。再加上他的旧疾又犯了,眼睛看什么都看不清。
随着欢呼声的传来,圣央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焦急,领着学生往那边奔去。
万俟添坐在地上,背倚着累的不行的子鼠,眼中满是失落。
“这…输了?”尉迟彬一愣,有些不可思议。
万俟添并未回话,只是摇了摇头。
舟未青被诸葛羽扶着走了过来——他眼前几乎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杂乱的人声,以及那一句十分明显的“输了”。
“你怎么了?”万俟添也顾不上伤心了,急忙走上前去扶着。
“没什么,不舒服罢了。”舟未青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微微看清眼前的人,“你如何?受伤了否?”
“没有受伤。你不关心一下战况如何吗?”
“不在意。那都是身外之物。”
万俟添眨了眨眼,好似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愣了一会,才笑开:“我赢了,我得了第一呢!”
其余人皆欢呼起来,但舟未青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例如说,万俟添期待看见的激动。
“你不开心吗?我是第一欸。”
“嗯?”舟未青回了一下神,“一般。”
万俟添瞬间就没有了赢得比赛的喜悦,而这时也应该上台领奖了,他只好闷闷不乐的牵着子鼠走上台。
“哦,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啊,难怪有这么多的女生会来。”主持人开玩笑似的挑逗,“这下子弄得我也想把你绑回家了。我叫赵予亲,你呢?”
“谢谢,但回家还是不必了。我叫万俟添。”万俟添刚介绍完自己,子鼠就顶了一下他,万俟添笑着拍了拍它的头,“这是我的‘战友’,子鼠。”
众人又欢呼起来,子鼠哼了几声,用蹄子跺了一下地,双眼中满是傲娇。
“依上次的诺言,子鼠我可以带回家了吧。”万俟添一手搭在子鼠的背上,冲赵予亲挑了挑眉。
“这个……”赵予亲有些为难,他只不过开了个玩笑,完了完了,玩过了。
这时,一个男子走上台,在赵予亲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知听到了什么,赵予亲猛的一僵,扩音机差点给扔下台。他好半天才缓过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呼…好,我们同意将子鼠交给你。喏,这是你和子鼠的奖牌,期望你再接再厉,打出更多的奇迹。”
赵予亲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连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你…怎么?送我匹马这么吓人么?”
万俟添不能理解,顺着赵予亲的目光望去,只见到了一抹飞速闪过的黄色。
“怎么了?”万俟添又转头看着赵予亲。
“没,没什么。你十分厉害。哎,子鼠可是我们这里最通人性的马啊。”赵予亲长出一口气,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太子殿下竟来这小小的地方看赛马?
圣央久久凝望着那青年之前所在的地方,心中不免有些许疑惑。
难不成太子殿下发现他旷工了?不可啊,他隐瞒的那么深。
回去的路上,万俟添骑着子鼠,非常的不开心,而他之前的那匹马,早已被万俟江骑走。
舟未青坐在他前面,即便他再不懂人情,也清晰的感受到身后人气压的低。
“你…怎么了?”一到学堂,舟未青便问他。
“没有什么,”万俟添撅噘嘴,“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舟未青被这句话彻底击蒙了,眼中闪过了一丝焦急和疑惑。
“我,我不明白。”他有些急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敢去看万俟添的眼睛,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
“因为你不为我欢呼,”万俟添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再为难他了,只好自己解释一下。不然他怕眼前这根小木头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生气,“我得了第一,你却没有一点表示,我生气了。”
“我…”舟未青这下明白他是要自己哄了,“那,那我送你本卷轴可好?”
说罢,他大步走进屋中,取出一本收藏已久的卷轴,放到万俟添桌子上,然后看着他。
万俟添:“……”
万俟添和桌子上的卷轴对视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认命的放了起来。
他对卷轴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半点兴趣,但这可是舟未青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又不忍心不收。
他将药调好,和糖一起放在舟未青的桌子上:“喝吧,不烫。”
舟未青如一只小猫,若有耳朵的话,那必然已经落了下去。
“我…”
“没有理由,必须喝。”万俟添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等他说完就强硬的打断。
舟未青只好仰头喝下,又以极快的速度抓过糖塞到口中,却又盯了那颗糖半天。
过了一会,众人见舟未青去找了圣央,然后一个下午都没有过来。
课快讲完的时候,舟未青才匆匆忙忙的走进屋里。
“你干什么去了?”万俟添凑到舟未青跟前。
舟未青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待圣央授完课后,万俟添再一次凑到他身边:“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唔…”舟未青破天荒的笑了笑,从衣袖中取出一袋和万俟添手中一模一样的糖,并剥开一个直接塞进万俟添口中。
巧妙的手指十分的凉,却暖化了万俟添的心。
这种样式的糖并不好买,要跑好几个地方才可以买到。
这种糖也是母亲在世时最喜欢给自己买的。只是后来,母亲不在了,他也习惯了带上几块相同的糖出门,有对母亲的思念,也有想让母亲看到自己所获的成就的期待。而如今,又有一个人给他买了,那个人虽然很冷淡,但他心中好似比谁都温柔。
“谢谢。”万俟添接过糖,发自内心的笑了,“我原谅你了。”
“嗯。”舟未青点了点头,忽然发觉花一本卷轴的钱来逗朋友开心,也不错。
万俟添开心了,又拉着舟未青到了子鼠那里。子鼠认生,一见主人领着一个陌生人,顿时站了起来,一副有他没我的样子。
“你刚才还带了他,”万俟添无奈的撇了撇嘴,“他是我朋友。”
子鼠哼了两声,以此来表达它的不满。
舟未青想了想,从衣袖中取出一颗私藏的糖,喂到子鼠的嘴里。
子鼠本来想吐出来,但咬了一口又觉得好吃,又不忍心吐了,只好放下面子几口吞了,却还眼巴巴的望着舟未青的衣袖,脸上写着两个字:还要。
舟未青伸手又给了他一颗,子鼠厚着脸皮又吃了下去,简直跟它主人一模一样。
“摸摸它吧,很舒服的。”万俟添笑着抓过舟未青的手,放在了子鼠的毛发上。
他小心地动了几下,见子鼠没有反抗,便顺着毛抚摸到脖子。子鼠知道自己理亏,乖乖的不吵不闹,任由舟未青玩弄自己的头发,还一脸得意。
“还怕马吗?”
“不了。”舟未青耳朵轻微的红了。
“以后有机会啊,我带你去马场,教你骑马。”万俟添兴奋的看着舟未青,“待到那时,你我便可在草场上飞奔,浪尽天涯!”
舟未青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本来天已转凉,鸟雀们的隐遁已使他对别的生物了无兴趣。未想,今年的冬日,似乎温暖了许多。
“未青,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万俟添见天色已暗,估计也该结束课程了。
“嗯。”舟未青点头,转身向屋中走去,“书店?”
“好,那咱们就不带他们了。”万俟添快跑几步,转身看着舟未青,倒着走。
“欸?老大,什么事不带我们啊?”宇文康突然从他背后蹦出,把他吓了一跳,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你这么突然…吓坏我了。”万俟添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受惊的心脏,颇有些嫌弃的看着三个兄弟,“去书店,反正你们又不喜欢,去了又有何用?”
“添哥,你这可不行,兄弟之间要有福同享。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要天天待在一起才快活。”尉迟彬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理
“……”万俟添无话可说,盯了他们半天,“有难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们几个有谁来帮忙啊。还有,天天聚在一起,你们不觉得腻歪吗?”
最后,三人还是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诸葛羽也骑上了自己的马,文武双全可不是讲的笑话。
“呜,太坏了他们。”万俟添在舟未青身后哭诉,“我又生气了,你为什么同意啊。”
“……”舟未青沉默了一会,又捏出来一颗糖,递给了万俟添,“你的朋友。”
因为他们与你玩的好,为了接近你才同意的。
万俟添看了看少年手中的糖,低下头去一口咬住吃掉。
“好吃。”
他们这次换了一家离得较为近的书店,这个书店并不算太安静,反而有些吵闹。几人并没有再像上次一般玩闹,而是人手一本卷轴。
舟未青正准备找一本讲历史的卷轴,却发现一本混入里面的另类——那是一本讲舟家历史的卷轴。
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曾去过的那片墓地,以及家中有关各个舟家名士的卷轴。耳边还有父亲舟敬沂从小教诲的:千万不要说自己来自韶京,不要说自己属于大家族,不要说自己去过舟家祖墓。
他鬼使神差的将卷轴拿了下来,然后背着几位朋友买了下来。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万俟添看在了眼里,他本是想来找舟未青问问题的,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舟家历史……”万俟添有些疑惑,“你,来自舟家吗?”
他依稀记得自己父亲书房的墙上有一幅画,右下角就有“舟家——舟敬沂”。当年他询问过那为何人,但万俟远没有多做解释,只道是友人。那时的他也并没有过多的兴趣去问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姓名,就这么慢慢遗忘了。若不是今日看见舟未青取下这本卷轴,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记起这件事了。
“未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呃,这些。我…都不会。”
“你,你怎么不会的这么多。”
“呃…我武将出身,没有学过什么。行不行嘛。”
“那,明日的药。”
“这个没商量,讲一下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