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宝莲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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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天来，暧昧事件频繁发生，但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已经对偷窥他们失去兴趣了，趴在床底下偶尔听几句无关痛痒的对白。
“你肩头有抓伤，是小破烂么？”
我听见韩扉叫自己的“名字”，又打起精神。
“你怎么知道？”
“那天给你换衣服看见的。”
什么什么？韩扉居然给小川换过衣服！
那天是哪天啊？不会是我和松如夜谈的时候吧！
居然趁我不在场，太过分了！
我对小川那瘦弱的身板儿没兴趣，可是我好想看韩扉亲手扒他的衣服，居然错过了，再演一次吧。
“哦，那个啊，不赖她。”小川似乎没有对韩扉脱他的衣服感到兴奋，“我刚去你家的时候，有个褐衣小厮不让我养猫，死活要把小破烂带走。这些天你也看见了，她哪儿舍得和我分开呀，抱着我不放手。那小厮非要来抢，结果小破烂的爪子就不小心把我划到了。”
不愧是我的主人，您真能信口开河，干脆把其他伤病也都赖他身上好了。我记得当初原本想把黑锅扣在了韩总管脑袋上，不过那小厮更加可恶得多，就他吧。
“还有，那天要不是他逼着我去砍柴，和我拉拉扯扯，我也不会掉进池塘里。我往上爬的时候他还故意拽我胳膊，害我磕破脑袋。我这病啊，他责任大了。”
我们主仆居然已经默契到了这种程度，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一想到那人未来人生很有可能就泡在池塘里砍柴火，我四肢百骸没一处不舒服。
“是么。”韩扉只来这么了一句，不轻不重的。
也不知道小川栽赃陷害那么多，听见这话是个什么表情。
要是能看见他的表情，我大概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我们出去逛逛吧？听说晚上河边有花灯可以放。”小川在家里憋了三天，已经无聊到极限了。
“好。”
“我头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既然出去，就把绷带拆掉吧。”
“再等等吧，见了风不容易好。”
“可是今天有很多姑娘出来玩，我不想这么难看。”
“我不觉得难看。”
“韩扉，你知不知道，无论多好看的人站在你旁边，都会变得很丑？”语气放软。
沉默了片刻，韩扉道：“既然如此，更没有拆绷带的必要了。”
“你说的真轻巧！敢情伤的不是你，不关你事，对吧？”
形势危急，我赶紧跑出来看看。
小川被他气坏了，浑身散发着杀气。
韩扉阴着脸，如此强大的冷气场已经阔别三日了。
最后，还是韩扉妥协了。“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会留下伤疤。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一服软，小川顿时后悔。“我不是要和你吵，我只是嫉妒你而已。”
见韩扉半天没有回应，似乎是生气了，小川连忙低头认错，“不拆了还不行么？”声音又轻又软，像棉花糖一样。
“嗯，”韩扉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出门吧。”
完全没有悬念，小川轻而易举就被韩扉收服了，唉。
和韩扉一起逛街，果然是折磨。路人都对他行注目礼，我和小川被完全无视。一直到日头西沉，月出东山，模糊了面容，情况才得以缓解。
一路上看见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但那两个男人毫无兴趣，害得我也没能细看。算了，看了也没用，首饰什么的，现在也用不上。我就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沿着河边行走，果然有人放花灯。许多朵小小的莲花顺水而下，水流缓慢，柔和的光亮在水面闪烁成破碎的星斑。相对河流的寂静，两岸人潮拥挤，充满欢声笑语。
“我也要放一盏。”小川望见卖灯的人，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拉着韩扉的跑过去。
背着月光，我看不见韩扉的脸，估计就算是看清楚了，那上面也没什么表情。但是在小川拉住他手的一瞬间，他愣住了，最后是被小川半拖半拽过去的。
“老板，花灯怎么卖？”
“半两银子。”
“开什么玩笑，这么贵！”
“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灯，看见没有，宝莲灯，”小贩指着身边的木板，“一盏灯一个愿望，保证灵验。”
切，我还三圣母呢，糊弄小孩儿的东西。
“来两盏。”韩扉给了他一两银子。
唉，他总是这么配合我。可是，为什么只有两盏呢，我也想要放，呜呜。
小川放开他，挑了两盏，把其中一个递给韩扉。
“点上么？”小贩问。
“不了，给我一只香吧，香也不必点。”
小川不明白韩扉的意思，问道：“怎么不点上？”
韩扉也不回答，把我从小川手里抱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受宠若惊，就被他撒手扔到了地上。还好我反应快，要不肯定得摔着。我一边腹诽韩扉这人太不温柔，一边幽怨地看向他们两个。天啊，我看到了什么？韩扉居然主动去拉小川的手！
这一次，我和小川都愣住了。
“怎么了？”韩扉已经往前走了一步，见他不动，回过头来问。
“没什么。”小川低头，“我们要去哪里？”
韩扉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反应，“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
“哦。”
于是，小川任凭手被拉着，晕晕乎乎地跟着韩扉走。
我在后面跟得很辛苦，人多脚杂，大家都看水面的风景，谁也不会低头看路，要避免被踩到，只能见缝插针，穿梭于无数起落的鞋底下。我如今才体会到冒险类小游戏的主角是多么悲哀。
“到了。”韩扉看着小川，月光照进眼里，倒映着小川的身影，柔和明亮。
“黑龙潭？”小川终于抬头，反应过来身处何处。
黑龙潭？北京有一个，我还去过呢。我打量起四周，和自己印象中的黑龙潭并不是一个。
潭不大，也不太深，水流清澈，里面生长着极长的水草，一丛一丛，颜色碧绿，在水中飘摇。远处亭台楼阁笼罩在夜幕中，只能看见模糊暗淡的影子，和檐角琉璃瓦上流淌的细微月色。
韩扉松开手，走到水边，蹲下身，从怀中掏出火石，点燃那支香。“过来点灯吧。”
小川走到他身边蹲下，接过香，将两盏莲花灯点亮。光亮描绘着两个人的脸容，有一点朦胧，特别好看。
“你身上怎么还带着火石？”小川不解地问。
对呀，我也想问。
“你说出来放灯，我就带上了。”韩扉回答得有些躲闪。
“是么？”小川话里带着疑问。
我记得小川提议出来放灯后，我们并没有耽搁，直接就出来了，韩扉不可能有时间准备火石。他随身带着这个东西，是为什么呢？难道说他一早就想到要出来放灯，而且盘算好了要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不应该呀，小川是听见丫鬟们聊天才知道今天河边有花灯，难不成晓府的丫鬟被韩扉收买了，故意说给小川听的？
韩扉不太可能做这种事，以他对小川的感情看来，进展不会这么快。
“放灯吧。”韩扉拿起自己那盏灯，轻轻放到水面上。
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索，我转头，见小川也把灯放了下去。
目光追随着顺水漂远的光亮，两盏灯一前一后，像是两颗星星的追逐，相聚很近，后面那盏却总也赶不上。
“许了什么愿？”小川微笑着问。
韩扉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然后，他慢慢靠过来，吻了小川。
从我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那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四片嘴唇，温柔地触碰了一下，没有停留。但是足以让人震惊。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呢？”韩扉的声音和他的吻一样，虽然有一点冰凉，却特别温柔。
我惊叹，他竟然许下这样的愿望，是因为月夜太浪漫迷茫，才让他产生了这个心思么？还是说他真的早有预谋？如果是早有预谋，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了呢？
良久，小川回过神来。“我的愿望是你不会和缘儿定亲。”
“愿望不可以说出来，否则就不会实现了。”
“你耍我，”小川笑着推了他一把，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的病已经好了，我和缘儿的定亲，明天举行。”韩扉站了起来。
小川仍旧蹲着，仰望韩扉，“我要去么？”
“你如果不想去，就算了。”韩扉伸手拉他。
小川轻轻拂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我想想看。回家吧，挺冷的。”
幸福总是短暂，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要面对悲伤的逆袭。
我刚刚还觉得他们也许有戏，现在突然发现韩扉就是一个大混蛋，都要和别人结婚了，干嘛还来招惹小川！
小川的脸色不是很好，我伸手拽他衣服，他拍了拍我，笑容勉强。
从黑龙潭到晓家，谁也没说话，气氛冷得能结冰。
“萤川，你回来啦。”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
“二哥，你找我有事？”
原来这人就是二少爷，兄弟两个长得挺像。我上下打量，没觉出他有什么怪异，浑身上下透着股书生的清俊。
“想借你的猫用用。韩公子也在，真巧啊，刚才还收到你的请帖呢，恭喜。”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小川神色更加黯然了，“拿走吧。”说着把我递给他。
你怎么也不问他借我干什么呀？万一是剥皮放血呢！真是的，自己不开心，就置我于不顾了。
韩扉没有回礼，二少爷也不介意，向小川道了谢，抱着我转身就走。
我回头，见两人还站在那里，晚风吹起了他们的头发，吹落了片片桃花。
“看什么呢？”二少爷问。
“没什么。”我没有意识地回答。
“这么容易就暴露了。”二少爷似笑非笑，一点也不惊讶。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你怎么知道？”
“道长告诉我的。”
“哎呀，他怎么到处乱说，想害死我啊！”
“别担心，他只和我一人说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谢谢你了。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好奇而已。”
我叹了口气，“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好奇杀死猫？”
“啊，什么？”二少爷一脸不解。
与小川相处的经验告诉我，不要跟古人探讨他们没听说过的东西，否则永远也说不完。比如我回答上面的问题，告诉他这是一句英文谚语，他会问我英文是什么东西，我如果回答英文是一种变态的语言，他会问我变态是什么意思，我如果告诉他晋江v文是变态的，他会问我什么是晋江，什么是v文......无限循环下去。
“对了，二少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转移话题。我突然发现被美男这样抱着，其实也挺幸福的，总比回去被那两个人的冷气冻死要强得多。
“晓萤流，流水的流。”美男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潺潺流水一般。
我灵光一闪，“你大哥是不是叫晓萤枫，枫叶的枫？”
“谁告诉你的？”美男惊讶地看着我。
“哈哈哈哈，居然让我猜对了，真的是流川枫！”我肆意地笑，完全不顾形象。哼，我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真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我大哥叫晓萤天，天地的天。”美男露出抱歉的微笑。
我的笑声顿时卡住了，“那你干嘛骗我？”
“我才没有骗你，我是看你刚才受他们影响，心情很不好，所以才博你一笑。”
没想到他人还挺好。“谢谢你。”我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刚才应该矜持一点。
“没关系，现在心情好点了吧。”他摸了摸我头顶，问道：“流川枫是什么？”
“他呀，他是樱木花道的男人。”
“樱木花道又是什么？”
“另一个男人……”
从这句话之后，晓萤流就安静了，估计他发现自己和我并没什么共同语言。
然而我并没有舒坦多久，很快，他开始唱戏。如果他唱得好一点，我还可以当做欣赏国粹，显然他还没入梨园的门，那哀怨如太监一般的噪音，简直是折磨。唉，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很动听，气质也很清雅，何必如此损人不利己呢！
饱受摧残的同时，忍不住担心小川，也不知道他要怎么抗过这一夜，应该比我还痛苦吧。可怜的孩子，花了这么多心思，使了这么多手段，到最后还是不能改变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宝莲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