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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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
晚上十点，审讯室内闷热潮湿，灯光飘忽闪烁。
林念已经第三次昏迷，行刑的人几轮替换，最后打到没力气，都围在审讯桌边休息。
一个体格健壮的大高个放下皮鞭，喘着粗气：“老大，这人是不是铁做的，指甲都被拔成那样，怎么一声不吭？”
小队长喝了口水，解开制服外套，撇着嘴：“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看他，脸都白了，浑身打颤，怎么可能不疼！”
众人朝刑架上仔细一瞧，这才清醒，自己造成的场面还真他妈血气！
那人将死不死，闭着眼睛，像条死鱼一样挂在墙上。后背白色衬衫被鞭子撕成数缕，前胸没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左手微微打颤，指尖光秃秃的，五个指头皮肉开裂，血滴顺流而下。
看他这样，另一个人怕出事，赶紧凑近了去探鼻息，几秒后长嘘一声。
“老大，要不停手吧！这人半死不活的，再打，只怕撑不到明天？”
小队长赶紧从椅子上蹦下来，看人还喘气，十分扫兴。他烦闷地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妈的！一分钱没拿到，打人还不让老子打尽兴！真晦气！”
众人无聊一笑，纷纷做了鸟兽散。
牢头满脸嫌弃加憋屈，拖着浑身是血的人再次走进牢房。本还大张胳膊高声喊冤的几个人，瞬间闭了嘴，直愣愣站在门口瞪眼。
一开牢门，陆文曼扒开人群，就要扑上去，正好与迎面倒来的林念相撞。
失去知觉，林念全身重量直向她砸来，货车司机和两个工人赶紧上前，三人合力，将人抬到角落。
臭脸牢头一脸横肉：“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人的下场！都老实点！”
草堆里，陆文曼触手一片冷湿，是林念身上的血和汗。
她跪在旁边，嘴唇几乎咬出血，抖着手查看伤情。
纵然身为医生经常包扎伤口，仍旧惊出层层冷汗。
俯身趴在他耳边，喊了两声，林念眼睛微闭，呼吸很沉重。
似乎听不清她声音一般，微微偏头，嘴唇动了几下，却因气力不达，说不出话。
陆文曼眼泪夺眶而出，默默撕下自己襟褂一角，帮昏迷的人包扎伤口。
另外三人也纷纷撕下布褂，充当绷带。
司机抬起他血淋的左手，攥紧拳头，“这群畜生！”
陆文曼一边擦泪，一边将人挪到舒服的位置。
“包扎完，你们去一边坐着，尽量保持距离。”
“那你呢？”另一个工人问。
“我得照顾他。”
“不行！”
司机低声道：“老李说了，谁也不能掉队。”
“你们要是能出去，找机会救我们才是关键，别在这里意气用事！”
这话说的不假，保存实力，才能再做打算。
见人呼吸逐渐平稳，三人没再争辩，悄悄分散，躲到两步之遥的墙角处，眯眼假寐。
陆文曼掏出手帕，轻轻擦去林念嘴角和耳后干涸的血渍，倚在墙边，抱起胳膊。
深沉的黑夜，让她再次感到恐惧和无助。
那么第一次呢？
大脑瞬间炸开，想用锋利的牙齿撕开曾经被她狠狠锁进心底的秘密。
她突然抬手紧紧捂住头，摇晃着试图驱赶。
那个留学日本的夜晚，那些围在她身边狰狞的笑声，那个……躺在地上，衣衫破碎的自己……
噩梦来袭，陆文曼沉沉睡去。
子夜悄悄来临，受困一天的人们终是熬不住疲乏，三三两两地倚靠一起，沉沉睡去。
*
早上七点，叶云霞偷摸起床，一顿梳洗打扮。
她特地挑了件粉红色连衣裙，还用蝴蝶结在脑后绑了个高马尾辫，配上当下最时兴的黑色小皮鞋，俨然一个富家摩登小姐。
叶继荣吩咐管家将昨天备下的礼物放进车里，一身长袍马褂下了楼。
看着女儿这身成果，眉头一紧，“我和你哥去趟安公馆，你待在——”
“我也要去！”
叶云霞理直气壮地打断她爸说话。
多亏昨天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天，终于逮到一个重要信息——去安公馆。
想到安伯伯是市长，哪有他不知道的？肯定能救老师！
叶继荣板着脸，“我和你哥是去办正事，你去做什么？”
“我去听正事！”
叶继荣：“……”
见爸爸板脸蹙眉，一脸疑问地看自己。叶云霞并不慌张。
因为学聪明了，她突然可怜兮兮地低下头，小声嘀咕：“好久没见玲姐和伯母了……”
叶继荣脸上闪过意味不明的表情，转瞬即逝，他静静看女儿演可怜。
叶云飞从卧室出来，见这情景，就已猜到。
“爸爸，让云霞跟着去吧。她们……好久没见了。”
哥哥明显的一顿没引起云霞注意，因为此时，她正一个劲儿地满眼期呢。
叶继荣板着脸警告：“去那里不准乱说话，就算和安玲一起，也不准说些有的没的。”
“嗯！”
叶云霞古灵精怪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动作，“我也想早点找到林老师，所以，绝不乱说话！”
这傻丫头还有这门心思！
叶继荣正要开口教训，司机老满粗旷的声音响起，“老爷，车备好了。”
“走吧！”
冲兄妹二人看了眼，拿着文明杖，威严庄重地上了车。
叶云飞抬手理了下妹妹的高马尾，面瘫脸上终于有了点活气，“林老师没事，你别担心。”
“有你和爸爸，还有安伯伯是市长，林老师一定没事！”
跟在哥哥身后，上下打量一番，叶云霞心情放晴，嘴巴抹了蜜，“哥，你穿这身蓝色西装简直是……呃……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虽然这顿马屁拍得很符合事实，可也让她绞尽了脑汁。
知道这是在报刚才替她求情的恩，叶云飞转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
能救老师，还能见到玲姐，哥哥怎么不高兴？
汽车发动的声让她收回大脑，叶云霞赶紧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追上去。
坐上车，她疑问又来了。
“哥，最近怎么没看到宋楚？他又去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能想到这个名字，纯粹是灵光乍现，无心脱口。
十几年的时光里，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时不时骚扰她的秘书，吵架也好，打闹也罢，不问一嘴，就觉得有点不习惯。
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副驾座上的叶云飞垂着眼睛，微微偏头，“他……出外谈生意去了。”
“噢～”
叶云霞点点头，无心应了一声，并不在乎答案。
叶继荣坐在后座，目光一动，随后转头看向窗外。
到安公馆时，刚好十点。
安家人出来迎礼，众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客厅。
安玲今天一袭碎花旗袍，尽显淑女风情。
出于心虚，她跟叶父和云飞打了招呼，一头扎进厨房，做起帮厨的活。
叶云霞像个跟屁虫，在她身后转悠，安夫人也在打下手。
厨房油烟大，几个大厨几番催促，终于在安玲做完一道清蒸鲈鱼后，放弃了对厨房的继续轰炸。
“云霞，咱们跟玲儿去院里走走吧！石桥边的凉亭里还放着你喜欢的象棋，再去对一盘？”
安夫人抚着面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心里一阵疼惜。
“好呀！上次下棋还是去年，也不知那盘棋被人解了吗？”
“你不来，谁敢动？”
安玲带笑地摸摸她的高马尾，心中泛起久违的高兴。
“那我们快走！”
想法一拍即合，跟客厅聊天的三人告了声辞，云霞和安玲拥着安夫人有说有笑地拐进公馆后花园。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