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开机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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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十多年前或是近四十年，一个星球面临了毁灭。
地在塌陷，房屋在坠落，天上不停的掉落着陨石，开裂的地面时不时爆裂出岩浆，呼吸间连空气也在减少，跑动着一时不察就能因为那猛然熏起的火焰而变成一团焦炭…
大致是这样。
因为面临了毁灭的还是一个尚且才出生的婴儿。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母亲拼着离世前的最后一点气力小心安放在了每家每户必备的胎教仪中。
纯净的蓝眼在睁开的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母亲为了自己的信念离去后留下的一段辅助视频，耳边听着的是温柔和软的摇篮曲，以及能帮助他快速理解语言和部分基础知识的童话故事和录音。
——他在失去。
但他还什么都不能理解。
所以那便不算什么。
十分幸运地是，那艘用来保护他、也用来帮助他的飞船选择了个很好的位置。
——它降落在了美国堪萨斯州的斯莫维尔。
这让他得到了第二个父亲还有母亲，也几乎让他拥有了第二条生命。
他的第二个父母把他教养成了一个优秀的人。
那让他拥有了所有的美德:正直、善良、乐于助人。
普世意义上所有的正面词汇几乎都能用在他的身上，那甚至让他听起来不像个人类，而是一个神明——
尽善尽美，甚至于完美无缺，如同随着他年龄增长后越发俊美不似一般人类的相貌，仿佛阿波罗降临，只是注视着，就让人感到鲜花遍地、鸟类啼鸣，还带着点清晨坠落的露水。
可每当他用那双温和的蓝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却又总能发现他是个人类:他会为了赞美而脸红；会为了生命而喜悦；会为了他人的指责而失落……
他就像每一个正直又青涩的青年，如同每一个正在走上他人生的路途还在经历挫折磨难的孩子，跌跌撞撞、狰得浑身是伤，却又能露出笑容如同太阳一般照耀他人。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由父母灌注了所有的爱而成长的孩子。
从与同族的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出生方式，到之后亲身父母在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去、在知道自己将与自己的家园一同泯灭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他送离了家园，把他送到了那颗蔚蓝的星球——地球，再到后面幸运的遇上了乔纳森和玛莎，他的第二个爸爸和妈妈。
他一直都被幸运女神所眷顾。
无数人的人给予着他爱，无数的爱在他痛苦无措甚至于迷茫的时候给予他帮助。
他得到了太多，也被包容得太多。
所以他富裕到一定地步，以至于如神明一般地给予他人包容。
他便像是无所不能般予以失去的人帮助。
可他到底不是神明。
他无法做到让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复生，也做不到在亲眼目睹唯二的亲人被威胁了生命，甚至其中一个因为他、因为那个时时刻刻疯狂大笑着的人而死去，却仍旧无动于衷。
他无法忘却恐惧毒气下他发了狂一般，眼里只有那个该死的毁灭日，甚至把自己的母亲当做了他；无法忘却他的玛莎妈妈被捅穿的心脏，那疯了般直奔着大气层冲出后，彻底停止的心跳。
他无法阻止随着心脏停跳后同步炸开的天边的蘑菇云，那被核弹所摧毁的城市，扎破幻象后如同炼狱般折磨的痛苦的嘶喊。
他无法使时光倒流。
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
……
“所以那不能怪他。”
又一次站在了实验室里的海德对着手上的实验数据垂下了眼。
计划不出所料的进行的十分顺利，之前所做的一干准备基本都只能放回肚子里等待下一次派上用场。
只是涉及到某个人、涉及到那位总是让他连丧失了那段记忆后凭本能应对都无法不动摇的人，他总是不能保持平静。
‘就像一切还如同曾经，而我不过是在参演一场历时较长的剧目。’黑发青年捏着已经泛起些皱痕的记录，碧色的眼底只是恍惚间闪过些深蓝，‘——可我们谁都知晓，这错乱的故事永远没有毁灭之外的结局。’
“他只是用错了方法。”
而莱克斯闻言，敲击着键盘的手一顿，脸上也带了些复杂。
显然他也想起了自己和这位宿敌先生从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到成为现在交谈甚密，甚至思维默契得仿佛灵魂另一半的挚友的神奇经历:
昔日恨不得拿把氪石长/枪，穿着装备自己上把他捅死，现在却因为莫名合他胃口的脾性相交莫逆，几乎能当对方另一条命。
‘这一切也只能说世事无常。’
头顶一片光滑的男人叹口气继续动作，假装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地为这合宜的事态必将破灭的惋惜。
“我知道是方法出了错。”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小海德，B他们都清楚。”
‘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也没有继续多久，他看着黑发青年放下早已确认无误只是以求安心反复检查的数据，攥紧了指尖的笔，手上隐隐露出了青筋。眼底闪过些无奈，到底还是放弃了输入数据，直接转过身正对着他。
“不要这么叫我，莱克斯。”
而黑发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于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只是这么一打岔，他的语气也变得不那么紧绷。
他想了想，试图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他的意思:“我当然知道这点，我一直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总是对的，你知道我，他……”
“他是我的兄弟，我的亲人…”
“也是我的引路人…”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去。”
但他语无伦次，大脑刚刚运行过热，以往内存扩大存在感不小的“cpu”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让他意识也有些恍惚。
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却也仿佛没能尽善尽美地解释清楚他的心意……
可这反倒让他吐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克拉克.肯特是海德.格尔的兄弟、亲人，更是他的引路人。
而卡尔.艾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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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谁想要他死，小格尔。”
“就算是那位——你的好叔叔也只是想囚住他。”
莱克斯背靠着实验台，难得用着有些调侃的语气和站在对面的青年说话。
海德还在他那里做小卧底的时候，他只把海德看做个干活不错的好用下属——就是有事找他，犯事找他，闲着没事找他茬的那种。
看起来就很有那种无良Boss的范，成天就知道剥削下属把对方当工具人。
不过他自以为付给海德的工资已经足够他闲着没事逛遍世界各地的优秀精神病院，甚至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对方应该感恩戴德更加尽心尽力。
但海德显然不这么认为。
“非常抱歉，卢瑟先生，或许我说了什么让您误会的话。”
他甚至换回了他还在莱克斯集团工作时对莱克斯的称呼，严谨恭敬地甚至能让莱克斯想起他收到这个青年辞职信的那一天:
身高腿长的青年才俊，拿着代替超人传递的法院传票，语气恭敬礼貌地简直能出席总统任职大典，嘴里吐出的单词却恶劣地让人怀疑自己一脚踩进了臭水沟。
弄得莱克斯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在没注意到的时候着了超人的道。
不然怎么会大白天的太阳悬顶，他就做了这么个离奇古怪的噩梦，梦里还是他被手下喷着永远长不出发质优良的头发，还因为试图为下一代传递优良基因盗取超人体.液.组.织进监狱？
“好吧好吧，我误会了，我们直接开始下一个进程？”
莱克斯甩甩头，将钻进脑子里的批发毒液给甩回记忆深处，半是妥协的朝面前正在发飙的青年采取意见。
可海德却只是又一次带起那公式化的弧度，一板一眼地像是在做什么政策回馈报告，固执地要把这件事给解释个清楚:“我本身想表达的，并不是您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只是代指解决他的政权……”
而且，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除了把对方杀死外毫无其他想法，他对着他这位之前的敌人，现在的战友，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竟不带半点犹豫——
“我对这位最高领袖先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看法，这一点我可以以自己的生命起誓。”
“所以我对韦恩领袖的决定并无异议。”
他甚至还有闲心将手中的笔调转个头盖好笔帽，慢条斯理地把它别进了手中的实验记录，才把这本意义重大的记录本递给莱克斯，顺带又一次语气恭敬地在末尾坠上了那个让莱克斯浑身不舒服的称呼，“也请您处理好手中的事，不要多做无谓的揣测，卢瑟先生。”
“好吧，我完全理解了，正事要紧。”
莱克斯深吸一口气，才尽量心平气和地接过那本历经波折的记录本，对着上面的某个节点数据开始调试身后的传送仪器。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坏的那部分全被他现在的好朋友给吸走了大半。
如果是以前的话，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威胁，他绝对会把对面那个蠢货给讽刺到地心深处，让对方拿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立刻滚蛋。
更别说是向对方妥协，被压着明里暗里一顿忽悠，傻得可能脑溢血地继续完成这项该死的关键任务，最后半点好处都得不到，还冒着随时随地被一发热视线给烧得脑仁都不剩的风险。
——那听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卢瑟，而是一个酷爱乱来的自大狂斯塔克。
整个都像极了一个恶劣的现实玩笑。
连着之前那个傻乎乎地成天闲着抱猫下树的外星人前传一块儿，简直难说哪个更让莱克斯恶心。
不过话扯回头，他作为现在这位最高领袖最好的朋友，拿着一份工资干着两份活的科技类工作人员，背着他反水到那位反叛军领袖布鲁斯.韦恩那里，用着他手底下的资源给敌方造着手底下这最关键的仪器，本身就足够狂妄自大了。
更何况——
他手里的这个仪器已经调试到了最后一步。
这个用来求助其他时空的最后道具，目前的效用只能传输一人、用完就报废的宝贝疙瘩已经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启动。
而它启动之后，只要他旁边这个酷爱阴阳怪气的前任下属靠谱点，不带半点犹豫地把他那要命兄弟给骗出去，同时给那位反叛军领袖递个消息，让他及时赶到这里完成最后一步:到别的世界去找合适的外援。
那么一切就能完美结束。
他也可以顺利的剪彩下线，跑到他原本就应该去的地方:反叛军大本营或是早就该下的地狱。
“好了，你可以通知他了，格尔。”
莱克斯拍拍手掌心，对着这个大功告成的传送仪器向后伸了个懒腰，给自己来了个光荣谢幕，才接着转头对着他这段时间也不轻松的加班同事发布了个半点也不正式的放假通告:“这票干完，我们都可以暂时歇一歇了，不管用什么方法。”
“当然，莱克斯。”
但海德显然对此不那么介意。
“你的黑眼圈重得简直让我怀疑你下一秒就要后脑着地。”
他甚至有心情拿他这位十分小气的前前上司开玩笑，用他脸上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加班勋章。
“不过首领是不会就这么让你逃脱工作地狱的。”
“——你回去之后，他一定会让你好好睡上一天，然后更好的压榨你。”
——顺带给了他一个绝对算不上祝福的祝福。
“难道你不是？”
莱克斯伸到一半的腰差点就这么在半空中闪了。
“你别跟我说，你到这块儿后有睡好过一天。”
他没好气地放下伸直的胳膊，转过头来对着海德翻了个白眼，略显疲惫的神色也随之泄出一丝嘲讽。
“…好吧，放过这个话题，正事要紧，早干完也能早放假。”
海德顶着对方的白眼，琢磨着对方大概已经熬了快有半个月不等的夜，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在这位前前上司面前暂时服了软:举白旗投了5秒的降，以便及时止损。
“…算了，我就先放过你这次……等你回来后，我再和你一个一个算这段时间的账…”
而对此，莱克斯——这位口是心非的前前上司，只是含含糊糊地表达了“回来之后咱们没完”、以及“你小子一定要给我回来”等十分类似的粗略关心，就转过头继续做起了准备工作，不再理他。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莱克斯。”
难得有些别扭的模样，竟让海德有一瞬间觉得他有点可爱。
‘虽然可爱这词用在莱克斯.卢瑟身上，就连佩里都会心虚，但——’
海德摇摇头晃掉了这个离谱的想法，定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继续忙碌的前任上司，只是笑了笑:“我期待着下次的见面。”
……
“呲——”略有些刺目的光大喇喇地穿过半开的门，照亮了并不昏暗的前路。如同嘈杂的噪音沙哑而刺耳地再一次响起在了耳边。
黑发青年浑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也不计较那难听得和鬼叫有一比的杂音，只是拿起记事簿就这么对着前前上司的背影挥挥手。
……
而后转过身，注视着与以往别无二致的走廊，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这间临时用铅版隔开的倒霉实验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开机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