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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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我走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仿佛天地间只剩此种素缟，但它并不是冬雪覆盖，而是有生命般柔软温暖。我走了很久也不曾感到疲劳，在我以为这方天地没有境界时，白色裂开了缝隙，变成一双巨大的浅棕色的眼睛。那棕色极浅，好像琥珀一般晶莹透亮，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而在我眨眼的瞬息那双眼便安到了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形上面。“你是谁？”我不自觉地开口，那个人慢慢向我走近，可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仍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双眼眸闪闪发亮。“我不能离开你。”他似乎开口说话了，又似乎只是我的错觉。“我不能离开你。”那声音真切了许多，而且声线分外熟悉。“陆行之？”我陷入了迷茫，努力地想看清这近在眼前的脸，也许是我的意念太强烈，盯了一会儿那恼人的模糊竟真的开始消散了。待到终于看清，我愣在了原地，面前是一只白狐的脸，它犬齿交错，逸出陆行之的声音：“我不能离开你。”
在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毕竟自己也是狐狸，梦中的景象我倒是未感到不适，一觉醒来只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只是梦而已，很快就被我抛在了脑后。陆行之并不在房中，不过床铺上的凹陷皱纹倒是清楚，昭示着我昨晚迷蒙中所听所感都是真实发生的。我嗤笑一声，不过是有几分暧昧举止，便成了他追着要负责的妖，哼，愚蠢的人类，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道士。因着被坑骗到了这龙潭虎穴，我就算为了自己也要搞清楚什么献祭，所以我也没管陆行之的行踪，一个狐积极地出门打听线索去了。也许因为宴江城只有特定的妖族，也就是支持仇貘的妖才可以进入，再加上我是一只赤狐，这里的妖并不对我设防太深，我只简单地带了带话题，他们便兴高采烈地自己吹嘘起来。大意不过就是期盼仇貘冲破封印成为魔神后，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之类的，所以用于献祭的东西群妖都拼命搜寻了力所能及最好的东西。有个妖甚至还洋洋得意地给我展示了一颗重瞳子的心脏，风干成皱皱巴巴的一小个躺在他的掌心。“帝王之相又如何，说到底也是个人类，只是百年难遇的稀有而已，恰巧我运气好得很，得来全不费工夫。只等到神龛出现，满月之时我就立刻把它献给仇貘大人，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在城中转悠了一天，那些炮灰妖大同小异的话给我耳朵都磨起茧子来了，好在事情也在东拼西凑中差不多搞清楚了，我现在只盼着献祭快点到来，早日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回裴云天上居后，我见到陆行之已经在房里了，桌上还摆着几样精致的茶点。我随手拈了一个丢进嘴里，香气淡雅甜度适中，所以我不喜欢。见我一脸嫌弃，陆行之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本道一天的成果，不好吃吗？”我摇头：“不是极致的甜怎么能愉悦我的口舌，这寡淡的味道我可吃不来。话说回来，你这一天竟忙了些无关紧要的茶点？”陆行之狠狠地瞅了我一眼，自己倒着茶吃起来：“我还是尽量不跟妖接触以免露出破绽。再者这不是宴江最好的酒楼吗，这厨房里的东西放着也是浪费，我到底还是个活人，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我竟然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毕竟陆行之说到底跟那倒霉的重瞳子一样，是个脆弱的人类罢了，于是我只好认命地坐在他对面跟他说这一天收集来的情报。
“也就是说这个月十五便可以献祭了？还差两日了，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摆了摆手：“你瞧你这就掉坑里了，十五用于献祭的神龛会出现不假，但十六才是真正的满月之时，那时方可进行献祭。”陆行之轻咳一声：“原来如此，神龛的位置可是固定的？”我点头：“按着北斗星的位置来的，并不难找。”“甚好，我们两日后先去参观一下吧，区区一个妖用神龛也真是可笑！”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陆行之到底要做什么，毕竟他是个道士，难不成是把仇貘的封印加深一下吗？通过献祭的入口就能加深封印吗？好奇像猫尾巴一般扫在心口，虽然不指望得到回答，我还是问出了口。陆行之沉吟一会儿，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要通过神龛进入仇貘真正的领域，然后杀了他。”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槽点太多一时我不知该如何吐槽。当时天无生口出狂言不把森参放在眼里我都觉得他疯了，陆行之这话说的让我觉得不是自己在做梦就是他在做梦，总之就是非常之梦幻。我默默地把手覆在陆行之饱满的额头上：“你，烧糊涂了？”
接下来陆行之的话更是让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说：“狐狸，你要跟我一起…”话未说完清脆的耳光声就回荡在宽敞的房间，我盯着陆行之：“疼吗？”少年捂着脸咬牙切齿：“当然疼！”“也就是说我没在做梦？”“你当然没有！”陆行之深呼吸了几下，看得出来他把想杀我的心按住了，少年好气量！但我显然没什么气量，我已经恨不得现在就把陆行之的心掏出来吃掉，省的他发疯连累我。陆行之抬手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你这狐狸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本道昨晚已经在我们之间建立了单向的联系，任何对你的伤害都会作用到我身上，你不会有事的。”我狐疑地盯着那双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眼睛，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当然，是相信自己的魅力。“那你怎么办？如果你死了呢？”要是这小子真的死了，我想我会感到一丝寂寞吧，但陆行之显然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我死了我师父就交给你了！”嗯？天无生？我立刻抓住陆行之的手与他深情对视：“我不许你死！”我可不想管那糟老头，少年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