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Soyles

27、恶魔山庄疑云（负重）

　　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
　　白瑾沅睁开迷离的双眼，讶异地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快跟路子阙贴在了一起。
　　她的眼睫毛恰到好处地扫过她的嘴唇，仿佛用羽毛轻轻撩拨玫瑰花的花瓣。
　　路子阙似乎还在睡梦之中。
　　白瑾沅蹑手蹑脚地起床洗漱。当她洗漱出来时，发现路子阙也坐在了床边。而且已经换好了衣服。
　　今天的她身上仍然是一件黑衬衫，下装则穿上了黑色的修身长裤。不同的是，她的脖子上带上了一个黑色的choker，上面貌似写着几个字母，但字太小，看得并不清楚。白瑾沅盯着那黑色项圈以及修长白皙的脖颈，竟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

　　两人洗漱完后到了餐厅，时间是早上5点45分左右。
　　早餐是简单的黄油吐司、煎蛋与火腿。可能由于太早，大家没什么谈天的兴致。餐桌上除了刀叉交错的声音没有其他声响。
　　张润玉抬起头瞧见她们俩进来，点了点人数，说道，“齐老先生可能还没起，我去叫他。”
　　“碰”！说话间，边上的房间忽然传出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将众人从瞌睡状态直接吓醒。
　　“啊！”丁梓害怕得尖叫了一声。
　　高查查摸着自己心口，“小姑娘，别一惊一乍的，要被你吓死。”
　　李教不以为意地往嘴里塞口煎蛋，说道：“可能是隔壁娱乐室什么东西掉了。不用害怕。”
　　张润玉则是起身，出了餐厅，“我还是去瞧瞧齐老先生。”
　　丁梓也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先去会客厅了。”
　　赵邀点了点头，“待会开业典礼结束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喽。”
　　“诶，你们说，传说中的老板会在开业典礼上现身吗？”戴月波问道。
　　“他要是要现身，得从外面进来。毕竟，山庄里只有我们十二个人。”李教分析道。
　　“大家真的是为开业典礼而来吗？”刘焊笑道，“难道不是为了之后的‘礼物’……”
　　话音刚落，餐桌上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戴月波手上一抖，叉子直接掉落在地，传来又一声响声。
　　“怎么？你们心里有鬼啊。”高查查看向众人的反应，感到疑惑。
　　白瑾沅也是疑惑地问道，“什么礼物啊？”
　　“白首山的传说，恶魔的礼物。”李教正了正脸色，说道，“不过这只是传说而已。我本身对民间传说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想来看看。”
　　“对，别大惊小怪的。”江舍天拍了拍戴月波的肩膀。
　　“我只是……！”戴月波抬起头来正欲反驳，忽然会客厅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话语。

　　“啊——“
　　“丁梓！”白瑾沅站起身来，慌忙向会客厅快步走去。
　　“那小姑娘总是一惊一乍的。”高查查说。
　　“怎么了？”
　　众人从餐厅走向会客厅。只见会客厅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门缝望进去，则是一道溅射状的血迹。
　　李教往里推了推会客厅的门，门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无法推开。
　　张润玉也在此时慌里慌张地跑来，说道：“齐老先生不在房间里！你们有看见他吗？”
　　江舍天说道，“门背后的该不会是……”
　　“窗户可以打开。”戴月波说道。
　　“不……不会吧！”赵邀害怕得退到了最后面，“不会真的死人了吧？”
　　戴月波拉开窗户，往里张望了一下，直接吓得脸色煞白。
　　“齐先生！”
　　齐或缺的尸体坐在门后，头上嵌着一块坚硬规则形状的石头，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脑袋汩汩地淌出血来。他低着头，面色惊恐，衣服穿着还是昨天的私人订制的白衬衫。只不过现在，衬衫已经被鲜血浸染，俨然变成了红色。

　　“你们谁敢进去！”戴月波将窗户打开后往后退了好几步，“娘的，我想回家！”
　　“可是会客厅还要举办开业典礼啊！”张润玉说道。
　　“都出这种事了，你还想着那什么鬼典礼？”高查查低声斥道。
　　张润玉咬了咬牙，脱下外面穿着西服，第一个翻进了窗户里。结果他从兜里掏出相机，先对着现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了半晌，张润玉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自言自语地笑说，“太好了，我马上发给报社那里，抢头条。”
　　“张先生。”白瑾沅看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应该保留现场，马上报警。开业典礼就算了吧。”
　　江舍天立马点头，一边掏出手机，“没错，我现在就报警——”
　　“什么！”江舍天甩了甩手机，“电话打不出去！”
　　“荀阿姨，山庄有信号屏蔽器吗？”李教问道。
　　荀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我不管！”刘焊说道，“都死人了，我要离开这。该报警报警。让我离开。”
　　刘焊跑到山庄大门，用力拉了拉把手，却发现大门如何也无法打开。
　　“门被锁上了！”
　　“怎么回事，是从外面反锁的吗？”江舍天也凑过去问道。
　　“娘的，真的被锁住了！”戴月波用力拍门，再用力踹门，坚硬的实木门却纹丝未动。
　　“手机没有信号，大门被反锁，我们不是被困住了吗？”江舍天双手插兜，点明现在众人的处境。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十一个男女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审视与怀疑。

　　白瑾沅却在此刻冷静得异常，她探着脑袋从会客厅窗户往内扫去。
　　“这是一次性的自动装置，只要打开门的人就会被这块石头砸中脑袋。”白瑾沅指着石头和门梁上的绳子说道，“将石头用绳子拴住悬挂在门梁上，然后借助开门时的推力，然后绳子拽动石头，石头利用重力直接摇晃砸到死者的前额。一击毙命。”
　　“一次性的自动装置，这么说，这是无差别的杀人了？”江舍天说道，“因为谁都有可能早上第一个进会客厅啊。”
　　丁梓心有余悸的捂上了嘴，小声嗫嚅道，“那如果不是齐先生先进去，现在坐在那的就是我了……”
　　“别怕。”白瑾沅拍了拍丁梓的肩膀，安慰道。
　　“这是一场骗局。”李教说，“我们都成为了恶魔的祭品。如此随机的杀人手法，就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可是山庄里不是就我们这些人？究竟是谁这么干的？我不相信有什么恶魔……”高查查抱着手臂说道。
　　“凶手在我们之中，这是一种可能性，当然也可能是外面进来的人布置的机关。”江舍天分析道。
　　白瑾沅问：“昨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东馆会客厅的是谁？”
　　江舍天站了出来，“我和李教19点一起离开的。还有人在这之后来过吗？”
　　众人无人回应。
　　白瑾沅总结道：“那凶手布置这个机关的时间就在晚上19点到早上5点30分左右。可是你们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为什么齐先生不去吃早饭，而是直接去了东馆会客厅？”
　　“齐老先生脾气很怪。这点放在他身上可以理解，他估计是嫌弃早饭太过普通。”
　　李教加重了“普通”二字的读音。
　　“李教，你也有嫌疑吧？”张润玉指责道，“你昨天可是对齐老先生不敬！”
　　“别忘了，这可是随机杀人。任何人都有可能第一个打开会客厅的大门，怎么能一口咬定我呢？”李教直言道，“虽然我确实很讨厌那个傲慢自大的评论家。”
　　“为什么？”江舍天问。
　　“我是一名高中历史老师，本身对文物、民俗一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我曾经拿着一件祖传的宝物给齐或缺鉴定。他却认为我拿赝品戏弄他，直接把我的宝物砸了。”李教说道，眼里难掩怒意，“就算我的宝物在他眼里多么不值一提，好歹也是我曾祖父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就那傲慢自大的家伙，我只能说死的好。”
　　张润玉挑着眉看向李教：“行，我看凶手已经承认了。”
　　“不是我杀的。”李教抱臂否认道。
　　“是不是你搞的？”刘焊则把矛头指向荀茶，“你可是被那位老板雇佣的女佣……你是不是本性难改？”
　　“刘小姐，你别冤枉好人。”荀茶说道，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不管！”刘焊扫视了一眼众人，甩手说道，“你们都很危险！我先回房间了！”
　　语罢，刘焊径直扭头向廊桥走去，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荀阿姨，您和焊姐认识？”江舍天冲荀茶问道。
　　荀茶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是刘小姐家的家政。她诬陷我偷她家里的东西，把我辞退还把我举报了，我被原公司也辞退了。之后我就只能到处找工作挣钱。我也没有办法才来到这里做女佣的呀。刘小姐就是经常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也是怕了她了。”
　　白瑾沅问道，“您来这做女佣多久了？”
　　“不是，我是昨天早上才来，早上来按照指示收拾了每个房间。当时贴出来的招聘信息就招两天，但是给一个月的工资。工资丰厚，事情简单，我就来了。”
　　“虽然我并不认识你们所有人，但我发现某些人彼此之间有联系。”江舍天边说边环视众人，“赵邀是我高中同学，赵邀和查查姐曾经是情侣关系。李老师和齐老先生有过过节。焊姐和荀阿姨曾经也有过节。大家还有什么隐瞒的，不如趁现在说出来吧。”
　　戴月波嘲笑道：“笑话，我可不认识你们。我是个品学兼优的青年学子，不懂你们社会人的弯弯曲折。”
　　丁梓也摇了摇头。
　　“竟然如此，大家不觉得还有一个人很可疑吗……”江舍天将目光转到抱臂默默站在白瑾沅身后的路子阙身上。
　　“你说得对。”戴月波应和道，“从头到尾都没听过路小姐说过什么话，看着就很吓人。”
　　\"确实如此。\"张润玉摸了摸下巴，“路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到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路子阙悠闲地换了个姿势，改为双手插兜站着。
　　“我嘛……”
　　路子阙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出反光。
　　“我是个心理咨询师，最擅长看清人心里藏着什么鬼。”
　　张润玉原本挺着胸颐指气使地发问，听到这句话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几步。
　　赵邀抱着臂说道，“那你这不得用你的技能把凶手抓了，要么你就是凶手！”
　　“我可以证明路小姐没有作案时间。”白瑾沅忽然出声说道。
　　“为什么？”江舍天皱眉问。
　　“我刚刚已经强调过了，凶手的作案时间在晚上19点到凌晨5点半左右。这段时间路小姐一直跟我在一起。就算分开的时间也不足够让她完成机关的布置。”
　　“晚上睡觉的时候呢？”戴月波质疑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趁着室友晚上睡觉的时候偷溜出去布置机关啊。”
　　“不可能！我们的房间跟你们的不一样，我们只有一张床！原来凶案现场的床被拆掉了。”
　　语罢，白瑾沅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脸立马涨得通红。
　　就连耳郭也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加上白瑾沅的脸本来就白皙，红得愈发明显。
　　“总之如果她偷偷离开的话，我这人睡眠很浅，一定会察觉到。你们没必要怀疑她，只要你们能相信我。”白瑾沅低头说道。
　　“睡眠浅……么？”路子阙暗自低语道。
　　“好了白小姐，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江舍天说道。
　　戴月波瞥了眼江舍天，低声骂道，“舔狗。”
　　江舍天不理会戴月波，“我们没必要互相怀疑，从现在开始最好是两两行动，不要落单。”
　　“按照悬疑小说的走向，落单的最危险……”高查查还不忘提到小说。
　　“总之，我们先去西馆的会客厅吧。一直站在这里也累了。”赵邀摇着手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