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Soyles

28、恶魔山庄疑云（黑烟）

　　众人没有异议，一起转身向廊桥走去，正要走到西馆时，却看见西馆的仓库的排气窗飘出一股接一股的黑烟。
　　黑烟从排气窗飘出，很快下沉到地面，逸散在空气中。
　　“又发生什么事了？”
　　白瑾沅用衣服袖子捂着口鼻，挺身冲上去直接拉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的灯没有开，走廊的灯光微微照进仓库里，但依旧黑漆漆地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仓库门一拉开，黑烟直接飘散出来，很快便消散在空气里。
　　“焊姐人呢？”高查查和刘焊一屋，且房间就在仓库隔壁，吓得她眼皮狂抽。
　　高查查走到房间门口，正要开门，却被白瑾沅拦下。
　　白瑾沅谨慎地先敲门问道，“焊姐，你在里面吗？”
　　无人应答。
　　白瑾沅正欲开门，江舍天却让她退后。
　　“我来吧。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身先士卒。”
　　江舍天拉开房门，房间里亮着灯，昏黄色的灯光照出房间内的可怕光景，只见刘焊整个人爬倒在距离房门一米左右的地板上，她左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脖子，右手像是曾经往前用力去够门的方向。她脸色红涨，呈樱红色，像极了平时她发怒的模样，双眼紧紧地闭着，再也无法睁开。

　　\"啊——\"丁梓见到这幅景象，吓得尖叫出声。
　　这已经是丁梓这两天以来第三次尖叫。
　　“娘的……明明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又死一个？”戴月波骂道。
　　众人脸上更多的是惊慌，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好熟悉……”李教自言自语地低头说道，“在哪里看过……在哪里看过……”
　　“焊姐！”高查查试图进去，白瑾沅示意让大家往后退回廊桥。
　　“怎么了？”高查查疑惑问道。
　　“还看不出来吗……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等毒气浓度完全降下来后再靠近这里。不然会对肺部造成损伤。”白瑾沅严肃地说道。
　　张润玉却没有搭理白瑾沅的阻挠，直接抢先一步迈上前，拿出斜挎包里的照相机对着房间里的景象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这家伙！也太不知死活了吧！”高查查抱怨道。
　　张润玉却兴奋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不屑地转过头来，“你们刚刚都没看到吗？”
　　“张先生，你想说什么？”江舍天问。
　　“黑烟，六芒星，恶魔真的来杀人了。”张润玉往前走上一步，将相机上显示的照片换到六芒星的图案展示给大家。“这种事一旦报道，绝对会引起无数人的围观，所有人都会感兴趣。查查，你最知道的。你知道要写什么内容大家才会喜欢……你知道要怎么写大家才会喜欢。”
　　“呵呵……哈哈……”张润玉近乎病态地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住嘴！”高查查忽然拔高声音地冲张润玉喊道。
　　“你不害怕恶魔吗？”李教问道。
　　“我有这个。”张润玉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十字架，“到这来特地带的……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疯了！大叔，我看你是疯了！”戴月波喊道，跟张润玉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害怕这个！你是凶手！”张润玉拿着十字架凑近戴月波，戴月波被他狰狞的面孔吓退了好几步。
　　“张先生，请你冷静。”江舍天往前拦住张润玉，却差点被十字架扎到眼睛。
　　江舍天握住张润玉的手，想要制止他，李教见状也过来拉他。
　　“他就是个疯子，脑子里只有头条，只有权力，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贪婪的疯子！”高查查忽然莫名地爆发了情绪，指着张润玉骂道。
　　“查查，你还认识他？”赵邀原本抖着腿看戏，听到高查查一番话便出声问道。
　　“我原来是在报社里干活，是他的下属，我最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难道你就是清白的吗？哈哈——”张润玉抬头看向高查查，笑着说道。
　　“他疯了，快把他带走！”高查查尖声叫道。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张润玉高声喊道，像是在宣布什么惊天的新闻一般，手舞足蹈的。
　　江舍天和李教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张润玉，江舍天回头说道，“我和李老师把他带到西馆会客厅看着他。剩下的人先到餐厅去吧，千万不要落单。”

　　闹剧随着张润玉被控制住落下了帷幕，但白瑾沅依旧不安地望向仓库，又看向身旁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路子阙。
　　“白小姐？”
　　“白姐姐？”
　　高查查和丁梓回头问道，“怎么不走？”
　　“你们先去餐厅吧，我和路小姐去仓库看看。”
　　即便是忽然被安排了事情，路子阙依旧面无表情，一张扑克脸。
　　“你们注意安全，快去快回。”高查查嘱咐道。

　　等前面的人走去，白瑾沅用胳膊肘碰了碰边上的路子阙，问道，“你刚刚害怕啊？看你退后了好几步。”
　　“不是怕十字架，怕人类。”路子阙淡道。
　　“我没问你怕什么啊。这么着急回答做什么。”白瑾沅抬头，一脸无辜地冲路子阙笑道。
　　路子阙发出一声气音，斜瞪了白瑾沅一眼，快步向仓库率先走去。
　　“有些人类的本事，是要连地狱最凶恶的恶魔都自愧不如的。”路子阙说道。

　　仓库的右边是江舍天的房间，左边是高查查和刘焊的房间。
　　白瑾沅走进仓库里，发现仓库的开关就在门的右侧。
　　“这个山庄好像所有房间的开关都在门的右侧，是吧。”白瑾沅问道。
　　“嗯。”
　　将灯打开，整个仓库瞬间亮堂了起来。仓库里成列的好几个纸箱子，中间则留出一大块空地，用鲜血画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又是六芒星……”白瑾沅向左右两边墙壁查看，发现左右两边各有两个通风管道，里面都有排气扇。
　　白瑾沅忽然灵光一现，向着左边的通风管道走去，发现通风管道下连接着一根气管，那根气管则延伸到了一个高压气体罐里。
　　气体罐外原有的标识被人为地抹去，气阀上的开关闪着蓝光，白瑾沅低下头检查了一下，发现气阀的开关连接着一个传感器。
　　“我好像明白了凶手的手法。”白瑾沅说道。
　　“嗯？”
　　白瑾沅踮着脚尖想看那个通风管道，但奈何高度不够，她冲着路子阙指着通风管道说道，“我想上去看看。”
　　“我去搬把椅子……”路子阙淡道。
　　“多麻烦啊，你抱我上去。”
　　“我不。”路子阙强有力地拒绝。
　　“求求你了嘛。”
　　“……”

　　果不其然，仓库左右两边的通风管道直接同向左右两边的房间，而左右两边房间的窗户是锁死的。
　　白瑾沅又到右边的检查了一下，发现江舍天的房间也同样连接着相同的装置。
　　“这是一套自动装置。凶手只需要确保房间里有人时，通过手机操控气阀打开、通风管道的排气扇转起来，就可以让一氧化碳气体注入一个近乎密闭的房间内。由于一氧化碳气体无色无味，死者一开始根本留意不到任何不对，只会慢慢觉得呼吸困难，当她反应过来时，想要奔向房门时，已经晚了。浓度达到一定量时，血红蛋白已经被一氧化碳占据，死者逐渐失去了意识。”
　　白瑾沅走到仓库正门口的排气窗底下说道，“黑烟是细碎的碳粉混在空气中，碳粉是提前洒在仓库里的。”白瑾沅低下身，指了指地上残留的碳粉。
　　“凶手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两边的排气扇往逆时针方向转，气体开始往仓库外排，气流带动着碳粉从排气窗吹出，形成了我们看到的黑烟。”
　　白瑾沅站起身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去餐厅吧。”

　　“只有一个问题，凶手怎么确保刘焊会住在仓库左右两边的房间呢？难道这也是一起随机杀人？”白瑾沅边走边自言自语地思考，“不，我感觉不是。齐或缺的案子也是，凶手一定用了什么手法，保证了齐或缺一定会第一个进东馆会客厅；他也可以用某种手法，保证刘焊住在仓库左右两边的房间……”

　　抵达餐厅时，剩下的人坐在餐桌边上，荀茶见到白瑾沅进来了，忙上去说道，“白小姐，餐厅后厨的地窖里有……”
　　“怎么了？”
　　“我刚刚正想去准备今天午餐，才发现后厨有个地窖，从外面锁着，我打开了锁，地窖发现里有死人。”荀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领着白瑾沅到后厨。
　　拉开地窖的门，用手电筒往内一照，只见里面躺着一具骨瘦如柴的尸体，尸体穿着厨师的衣服，坐在椅子上，面部已经出现了白骨化。
　　白瑾沅默默地关上地窖的门，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位消失的厨师。”
　　“他怎么会在这里？”荀茶已经难以接受现在的局面，坐在椅子上扶着晕沉的脑袋。
　　“荀阿姨，我帮你打下手吧。看你一个人做那么多活也怪累的，尤其是现在还发生了这些事情。”丁梓主动凑上来，笑着对荀茶说道。
　　“小姑娘有心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白瑾沅拉开后厨的冰箱，发现里面食材倒是应有尽有，准备得相当齐全，足够给十个人再吃上两天。
　　“荀阿姨，正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是最后来的，没看到你们分房间的过程。我想问，山庄里的房间是随机分的吗？”
　　“老板交代我，女生都只能住西馆，不能住东馆。除了这条规矩外，剩下都是自己挑的。分房间的时候我也跟她们说过了。”荀茶说。
　　白瑾沅恍然大悟，继续追问道，“你的房间是一开始安排好的吗？”
　　“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荀阿姨。”

　　白瑾沅托着下巴边思考边从后厨走到餐厅，餐厅里却传来一阵争执声。
　　“查查，你是不是跟那个老家伙有一腿？”赵邀正想靠近高查查，被高查查一把推开。
　　“我不认识那个疯子，也不认识你，窝囊废！”高查查骂道。
　　“怎么又骂我窝囊废，啊？”赵邀歪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问，“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这成绩吗你。”
　　“你们能不能住嘴！吵死了。”戴月波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道。
　　江舍天也正巧急匆匆地赶到餐厅，“李老师在缓和张先生的情绪，目前没什么大碍。他只是一时激动而已。”
　　“越是这种情况，越要保持一颗唯物的心。”戴月波敲了敲餐桌桌面。
　　抬眼看时间，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已经将近十点钟了。
　　赵邀抱着手臂生气，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自顾自地起身到走廊抽烟去了。
　　江舍天无奈地看着赵邀，叹了口气，问道：“丁梓呢？”
　　“丁梓在帮荀阿姨准备大家的午饭。”白瑾沅说道，之后，她将餐厅后厨的尸体的情况和仓库里发现的装置的情况告诉了大家。

　　“也就是说，凶手提前在仓库两侧的房间布置好了一氧化碳的装置，这也是一起随机杀人？可是，那我岂不是……”江舍天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我的房间就在仓库右边，我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凶手杀死？”
　　“我已经将连接通风管道的气管拔掉了。”白瑾沅说道，“江先生可以放心。”
　　江舍天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你们说，这个山庄里会不会有各式各样的机关啊？”高查查提出自己的想法，“那个杀人魔……嗯，我们假定他是一个人的话，他用这些机关想杀谁就杀谁……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芝加哥杀人旅馆的故事？”
　　戴月波说：“我知道这个故事。霍华德·福尔摩斯为了满足杀戮的快感，建造了一个机关重重的城堡，有的房间装有瓦斯，实际上是个毒气室；有的房间装有喷灯，可以做焚烧炉；有的房间有直接通向地下室的滑道。诸如此类，整个旅馆就像个谋杀城堡，他利用这些机关前前后后杀害了100多人，这还仅仅是他自己承认的数量……”
　　“好可怕。”高查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恰好赵邀从门外抽烟回来。
　　“哼，你居然能活着回来。”高查查不忘嘲讽他道。
　　“老子福大命大，”赵邀不屑地说道，“什么恶魔啥的，老子不怕。”
　　“竟然如此，我们有必要搜索一下整个山庄。顺便看看有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藏在这里。”江舍天提议道。
　　“对。”白瑾沅也赞同道，“趁着吃午饭前的这些时间，我们分组搜索一下整个山庄，检查有没有存在其他危险的机关，或者是可能藏匿的人。”
　　“还有一个问题！”高查查忽然喊道，“焊姐在我们原本住的房间发生意外了，我可不敢再住那里了。江先生，你的房间是不是还有一张空床？”
　　“额……”江舍天犹豫地点了点头。
　　“诶？”赵邀叫嚣道，“江舍天，你还是不是我老同学了？是同学咱们就换一下房间。”
　　“滚，这没你的事。”高查查骂道，“反正房间里有两张床。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而且，两个人也互相有个照应。江先生不会拒绝的吧？”
　　江舍天摇了摇头：“大家的安全是第一位。还是尽量避免落单的情况。我没有异议。”
　　“好，那我们先开始搜索山庄吧。”白瑾沅说道，“路小姐，高小姐，我们三个一组，搜索西馆。赵邀，江先生，戴月波一组，搜索东馆，之后在餐厅集合。”
　　“行，你们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江舍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