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身外功名何足挂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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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功名何足挂齿
话说那易南柯和姬垒两人在工地了等着和工人们碰头，等到的却是几条请求改变对策的信息：下手中有一批说人在外地，需要分出好几条路过来，可能拖个好几天。
“好吧，快点，不然开工了出大事。”易工头对着社交软件界面吼。
也没回应，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
另一边，白空明从她叔那边得知黎简筹已回到学校，遂折返三山，不在话下，毕竟是开学季，她也有课上。
“您悠闲啊。”白涟听见院长的声音，就是上次和他协商让柳岸茗升职的那个医院院长。
“老先生有什么要紧事？”白涟弱弱地问道。
“没。”院长嘴唇上的胡子随着他的笑意抽动着：“只是觉得之前干涉诊所的裁员很可惜吧！”
“先生是想把那个呆呆的小跛子弄回来?”
院长挑了一挑雪白的卧蚕眉，点头。
说明一下，文鲁的跛，只是习惯和姿势上的，不刻意提醒的话是很难注意到的。
除非有人想寻她的错处。
却再说小黎，丢了一盒糕点给白涟就跑了，闷坐在离学校几条街远的一家酒馆外面，但是不喝酒，只是坐着。他之前点的烟也灭了，于是继续把口罩戴上。
“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声音来自背后，有人朝他哼了一句。
他转过头来，用着自己的余光看她，但是说话语气很是礼貌：“缎子你好。”
“你叫我啥？”他重复一遍：“缎子。”“绝孙？”武缎觉得好笑：“我姓武。”
“想喝酒吗？”看不出小黎是什么表情：“成语接龙很无聊。”
“比如？”武缎将手肘抵在他的桌子上。“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我要是再和你耍个赖说了一句‘鳖孙你请’，然后又绕回去…呃，我绝对不是说你。”
“我知道，喝。”她这才回答他。
“缎子自己享受，我不喝，我帮你买单。”
“好。”武缎答应得很干脆，又接着问道：“专业不转啦？”
“嗯…转，但是没那么快。”黎简筹迟疑了一会：“您也让我配一配正面教材的音我才转。”
“我不明白，因材施教还得罪你了！”武缎拿着啤酒杯子晃了一晃。
“倒也没有，其实是教授不让我转专业。”他说话间又停顿了一小下:“谁都可以得罪我。”
“我就说我没有吧。”说完她笑将起来，用手大声拍打着桌子。
这武缎，现在三十多，原是个作画的，十分邋遢；自从几年前被人请了去当编剧，性情稍微有了点转变，就把以往处事随意的习惯改了，按小黎的推测，这习惯喝了酒又都回来了。
因为他自己也有些像是这样的：含蓄内敛，或者是表里不一。在学校里做实验，或是假期里玩配音，都可以认真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是一旦独处，他哼一声都能把自己吓得原地蜷缩。
他认为的独处，包括走在满是行人的路上——只要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异样情绪，不管身旁路过的人他认不认识，他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
这不是怕被认出来了遭骂，他并不是在配音这块“权势倾天”的人，只是对人群有恐惧感而已。
缎子有心要将那六瓶啤酒喝到天黑，黎简筹也没有办法，只是看着她向自己发出微醺的痴笑。
他并没有那种趁上级醉酒瞌睡，把她的齐肩短发绑成狗耳朵模样的辫子，并且以此取笑她的想法；但是如果白涟在场，他也许就会这么干，换一种说法：旁人看来，他会的。
但是，她再醉，也是睡不着的。
“我——交稿慢…商君……声线单一…”武缎开始半醒半醉地和他说胡话了：“白教授…狗、狗东西！”
小黎突然从座位上直起身来，想着:“这句，可不得了。”
他就此里外不是人了，两边得罪，万分羞愧。
“对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柳大夫前不久离婚了吧。”说回学校门口，院长慢悠悠地对白教授说，又抬头看街上的路灯：“说点别的，你这些日子可开心吧？”
“还是习惯原来刚进学校，当实验室主管的时候。”白涟盯着他苦笑道。
“他离婚倒是不关我事。”他继续：“我只知道当主管的时候学生恨我文绉绉的样子，到现在成了教授，我说改就改，假装捡回我的中二心，他们倒又嫌我怪。”
“那谁不是这模样的，一迂到底比这更可恨，不过就只改变自己罢。”院长像开玩笑似的安慰他。
再说那武缎喝得烂醉，虽然并没有睡了下来，但是总是走路晃荡，于是被小黎用肩膀搭着回去，她自己是没感觉，可把黎简筹羞死，或者可以说是吓死了。
他一个连独处都觉得压抑的人，怎么受得了她刚才在酒桌上那样夸张的动作？
主要还是那句话吧。
“谢谢了。”另一边，颜知寒，也就是颜诩墨的叔叔，坐在茶桌旁边对文鲁笑：“他有给你添麻烦吗？”
文鲁回三山之后，顺便把颜诩墨送回了家里，刚想走又被吴误和颜知寒夫妻俩给真诚挽留。
“没有。”
“不过有一件，我确实欠你和我老婆一句谢谢。”颜知寒举起泡茶的盖碗，淡红褐色的液体流进白瓷茶杯里。
吴误和文鲁都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条空空的袖管摊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
要不是吴误在他查最后一个案子的时候带着书呆子飙车，把他从火里拽出来的话，他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与旧友相谈甚欢了。
“哦，差点忘了和你们说了，刚才墨律师有事找我，所以得先出去一下。”吴误突然说。
缎子扔在学校宿舍醒酒，小黎无聊，躲在墙角玩手机。
“这谁啊！”听到她突然问。
武缎瞄见他在看新闻快讯的直播。
“我女儿?”他站起来，低着头瞥她一眼。
“商君学会开玩笑了？”缎子自己说得也不正经：“不是吧！”
她凑过来，醉眼睁开，通过屏幕映入眼帘的是白鸢飞的那篇关于秦文灵惨遭横祸的报道。
“告，告诉你一个...假的传言。”小黎一边挪开一边嘟囔：“有人说白，白起，是商鞅的儿子。”
“嗯？”
“所以不要...叫我商君...行吗？”
缎子没话说，她承认，她看问题的立场和对面那货不太一样。
再说白涟又和院长闲谈一段，骑车折返，猛然想起有件事没做。
这件事，他等不了明天了，他要食言。
“嗨，小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是拿着手机这么说着，只是注意内容的话还挺好听，语气却依然像抱怨似的，说到末了还叹了口气。
“贺卿得高迁？”黏在小黎旁边的武缎还没听清楚就朝他喊。
黎简筹听到这话骤然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向外面去。
“生物专业学生黎简筹，屡次旷课，经学校批准，予以...”
教授本来想说“开除”两个字，却又觉得太过伤人，于是拖了好长的音。
终于，他叹道：“祝贺你，我们得暂时说再见啦，停课一两周。”
“但愿这样他们对于你的误会少一点，我知道你挺内敛的。”他补上一句。
一两周，不甚确定，但是确实挺长的。
够他黎简筹回洛阳转一圈。
哎，还是被“超强”的武编剧听见了，强行黏去。
“反正你论文也写完了，考虑到你出去是有事，所以不会太不讲理的。”那善变的教授笑了：“开除还不至于。”
之所以去门外，是因为白涟说完之后低声提醒他关掉免提，很明显有事要交代。不，与其说有事，不如认为前面的话是故意丢给武编剧听的。
“吴误姐姐。”另一边，墨尚潜在家中和吴误攀谈：“听说京城法律援助打头的位置空了出来，许大官人就自己顶了，是真的？”
吴误笑而不语，点头，其实这种消息，大多数工作和法律相关的人，会提前知道。
交警，也算是懂法的吧。
吴误在单位里表面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因为上司总是强权；但是实际看来，大家都默认她是最可靠的那个。
“最近这里的琐事挺多的。”墨尚潜嘴里嚼着一块糖，对她继续说着：“不知道颜诩墨回来了没有，邯郸那边现在是人堆呢。”
“是，在家里呢。”吴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墨律师似乎觉得单纯的、娴静的小秦官人死是死了，但是旁人的异样关切也挺合理的。
“我是怕他继续待在京城的话会出大事，许大官人做事一向英明，但是对这次邯郸的事很是上心。”墨律师挑着眉毛解释道：“他再惹出什么事来，不是送去给司法机构坑？我也没办法了。”
两三天之后，接应的工人还没到京郊。
倒是让易工头看见了洛阳某条改造而成的商业街上出事的新闻。
又是似曾相识的人潮。
不同的是，这次，出差至此的白鸢飞在接近人群中央的位置一眼看到了表情复杂的武缎。
事后人们发现那肇事的摩托上绑着一摞砖头，受害者的伤势严重，被撞得滚出几米远，也不知道是惯性呐，还是疼的。
“好过分，这群人好过分！”他看着姬垒皱眉毛：“一拖再拖就算了，还搞事情，真他妈以为我神探啊！”
“这样，别慌，我们想个办法让一些权威着手这事吧，我们支持合理的建设，比如科研。”姬垒依然沉稳：“也许能有点用，这也太突然了。”
然而，权威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换宋蕤上去。”许别尘这才身兼多职几天，就有了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于是他想起了秦文灵那面冷心热的师姐。
他好像已经没心思去管海武卿和他的科研团队了。
直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身外功名何足挂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