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后我成了孽徒道侣》中州客

14、014

　　“好丑——”乌南看了圆脑章鱼精片刻，还是忍不住别开了眼，“你审问过他了吗？”

　　“还未，”禅悦伸手拉他起身，看着还因为麻痹一瘸一拐走向章鱼精的乌南，冷冷目光转向章鱼精，“你可亲自讯问。”

　　被禅悦目光冷冷一盯，章鱼精只觉遍体生寒，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个冷着脸叫颜无忧的凡人太可怕了，吓的他恨不得立时缩到江底黑泥里去。

　　就在方才，禅悦将乌南从章鱼精储做养分的水泡中一拖而出，被抢走养料的章鱼精十分愤怒——这个愚蠢的人类，也太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愤怒的章鱼精心随意动，又吐出一连串的水泡来，猛烈的用触手抽打向禅悦，试图也将其困囿其中。

　　谁知这个凡人他不讲武德，那把章鱼精感觉轻轻一折就断的细剑，在这个凡人手里却突然完全变成另一种意态。起初章鱼精并未在意，直到这个凡人他将自身指尖凛冽的金色剑意充斥剑身，那把废铁似的剑立刻发出颤鸣，并陡然迸发出了惊天般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禅悦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漫不经心的望了过来。

　　章鱼精立时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袭向这个凡人的所有触手一霎齐齐刹住，本能的危机感甚至让他后退了几步。

　　接着他就听倒在一旁的凡人好像说了句什么，拿剑的凡人敛目沉吟一瞬，才似有所收敛，剑身上饱含杀意的金光逐渐黯淡下去。

　　章鱼精再不敢轻视这个凡人，心里甚至起了不小的退意。可事到如今，岂是他说想退缩便能退缩的，眼看着眼前凡人飞奔而来，章鱼精头皮一炸，立时推山倒海般用十来条触手手忙脚乱的向后退去。

　　心中一旦有了惧意，便注定输局。

　　章鱼精是个妖怪，没人和他讲过这些，他也不懂，但他身体力行十分生动的将这句话阐释了个一清二楚。

　　禅悦挟裹着冲天灭意而来，章鱼精硬是硬着头皮与禅悦过了一两个回合，就开始节节败北，甚至他现下已立时认定——哈哈，他妖生就要玩儿完啦！

　　尤其是禅悦吞吐山河般凌着金色剑意的最后一剑。

　　章鱼精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却不知为何，剑尖在直抵他眉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章鱼精吓的战战兢兢的睁开了眼睛，剑身与他眉心距离似乎只隔一粒尘埃，剑意于无声中刺破他眉心皮肤，暗红的鲜血霎时从他眉心汩出来，立刻便随着还未铩羽的锋锐气劲扑了他圆脑袋一脸。

　　章鱼精：“……”

　　我可以死，但是别让我受这种折磨的罪，求求了。

　　禅悦敛下眉目，沉吟着收回了手中的剑。

　　章鱼精：“！”

　　这是要放我走吗！

　　禅悦冰冷的目光望过来，章鱼精庞大的身躯陡然瑟缩一下，就听这个凡人说道：“你需由他处置。”

　　“不想死的话，变小些，跟过来。”禅悦单手背剑，跳下章鱼精庞大的触手，向乌南而去。

　　章鱼精委委屈屈的跟过去，化成了成人男子腰高大小，禅悦对他的识时务透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满意。

　　尤其是在他说，那个凡人所中麻痹毒液会随时间自行恢复以后。

　　乌南看着眼神真诚又怂的一逼的章鱼精，十分摸不着头脑，喉头一哽：“话说你……你是从何处来江源府的？”

　　章鱼精回答的又快又响：“我就是四处游历，没有固定的来处，来到此地觉得住的十分舒适就没走。住在这里多年我也没有做恶害人，反而还给他们风调雨顺，我是个好妖！”

　　乌南：“……”

　　“每年都要人祭，搞得凡人家破人亡，”乌南摸下巴，眼睛微眯，“你是个好妖？”

　　“啊？”章鱼精一懵，更委屈了，“哪里亡了？”

　　章鱼精不情不愿的嘟嘟囔囔：“我不过请他们来做客，好吃好喝的待他们，他们不愿意走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好多人都吃胖了呢——你怎么能说我害人呢？”

　　“啊？”这回换乌南蒙圈了，他脑筋一转，意会过来，“你说他们都还活着？在哪儿？”

　　乌南二人随章鱼精走至破败的后殿，就见章鱼精拿一只触手将殿脚一个不起眼的凸起一按，地面就响起了咔啦啦的震动，须臾，一扇宽大的铁门就从江底打开，露出其内的宽敞密道。

　　往江底深处递进的密道并不长，随着密道尽头的石门机关打开，喧嚣的人声破门而出，直直窜入乌南的耳朵。

　　入目可及的景象让乌南彻底傻了眼。

　　这是一方十分宽阔的石室，内里容了至少六七十人，男女都有，覆盖青年至壮年，显然是不同年份被送下来的凡人。他们其中有人在热热闹闹的赌牌；有的人却不断的刨木头，做着木匠的活；还有的不停的在对镜梳妆，抹着胭脂；更有甚者，在不停的表演着同一种杂耍——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在乌南二人之前被送下来的段迟星三人也在其中，所幸他三人表现还算正常，只是在不停的淬炼着自己的真气。

　　“啊这……”乌南合不上嘴巴，“这是在干什么？”

　　禅悦这时却突然道：“看他们的眼睛，”乌南随之看去，禅悦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响起，“——没有神光。”

　　乌南一愣。

　　也就是说……这些人全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

　　乌南霍然看向章鱼精。

　　章鱼精一吓：“嘤！”

　　乌南：“……”

　　“怎么回事？”乌南指向石室，忍不住头疼扶额，“还有……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章鱼精眼睛水莹莹的，显得乖巧又委屈，但挂在他这个疙疙瘩瘩的红圆丑脑袋上，却很是违和：“我没有强迫他们，他们都是自愿留在幻境里的！就……就方才那个大殿就是那个凡人帮我盖的……”仿佛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他说着就指向石室内还在刨着木花的木匠道，“就是他！”

　　无语乌南：“讲重点。”

　　“喏，就是这个，”章鱼精又嘤一声，怂兮兮的拿几只滚胖的触手，往自己皮肤褶皱里一通乱摸，拿出了一个没有铃舌的铜黄铃铛，再次强调，“我真没有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