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另一种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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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护卫一队接一队的走过，叛乱已经持续了四年。这里是明皇宫，惠帝朱允炆的后宫，沁馨殿。
“皇上，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我端着茶站在案桌前，看着面前低头沉思的人儿。茶已经凉了，可他一直没有抬起过头，紧皱着他俊秀的眉头。“龙体为重啊。”我幽幽地说着。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又是温柔到令人心疼的微笑：“不是说好了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允炆。而我则叫你若凡。”
他拉着我的手，环抱着我的腰。我是惠帝的妃子，惜妃。在我初次进宫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这个年轻的君王。清秀的面庞，透着淡淡地书生气。但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在那一刻，深深烙进了我的心里，就这么万劫不复的沦陷。
那次见面，他固执的不问我的名字，而是唤我“若凡”。
我抱着允炆的头，像怀抱着一个婴儿。燕王朱棣谋反，惠帝节节败退。大明随时可能易主。而我怀中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帝王，却绝不是一个甘于失败的人。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中，深藏的是欲望与坚决。我了解他，就似从千年前便已注定了一般。
那头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每当我轻轻伸手抚过，总是莫名的心痛，好像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灵魂已被抽空，剩下的是这个充满哀伤的躯壳。是谁曾抚摸我的头温柔的笑？是谁曾在桃花树下对我说我爱你？
之后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再见过允炆了。战事已进入末期，战败已经注定。宫中到处可见慌张的身影，许多宫女，太监都偷偷地准备好逃离皇宫。嫔妃们也惶惶不可终日。为什么我却能这么平静？站在院子里，我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明明是末日将至了吧。可为什么心里却如此安定。是累了？看透了？还是因为有他在这里呢？
这天晚上，风火烧遍了皇宫外的天空，整个夜晚仿似白昼。他在乾清宫，而我却不再沁馨殿。
穿过空荡荡地皇宫，我想到允炆的身边去。心里从未有过的宁静。远远地大总管向我的方向跑来。他是宫中的老太监了，从太祖皇帝开始对皇家就很忠心。
“惜妃娘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啊？赶快逃命去吧，燕王的军队已经逼进皇宫了，撑不到半个时辰了。”他略弯着脊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时显的更加苍老。
“你现在是准备去通知皇上吗？”我却反问道。
他稍稍惊讶了一下，道：“当然啦，得赶快叫陛下爷逃走，不然就来不及了。您也”
没等他说完，我便永远的让他失去了机会。藏在袖中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拔出，不带一丝痛苦的倒下。
然后转身走向允炆所在的地方。我不会让他把这些话带给允炆，因为允炆不是个甘于接受失败的人。他的权利心太重，即使已然站在顶端。
皇帝的书房，是不允许女人进去的地方。但是现在，我正站在案桌前。他坐在那张过于宽敞的金色长椅上。太宽太宽，却容不下他的野心与欲望。
他抬起头，唤我：“若凡。”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哭了出来。却还是抓紧了袖中的匕首，向面前执着了太久的人儿走去。
“怕吗？”他拉着我在龙椅上坐下来，抚着我问。
“刚才我遇见了大总管，他说御林军奋勇，燕王已被生擒。”望着他的眼睛，我撒着谁都不会相信的谎。
他笑，极致的微笑，像阳光刺进眼睛里。“是吗，太好了。”他仿似欣慰地喃喃念道。允炆把我搂进怀里，温柔的吻着我。
即使下一刻，我的匕首已刺进他的胸膛。血顺着刀流到我的手上，浸透全身。
“这样，就永远在一起了，若凡。”
生命最后绽放的温柔的话语逐渐扩散开来，伴着被火焰围绕的绝烈的鲜红，渲染了整个世界。
放火的人是我。
抱着怀中如同睡着了一般的人儿，我低头浅吻他的额头。“这一次，我的命无法再为你换来权利，那么起码让我成全你的自负。然后就这样给我我要的永远。”
我安逸的闭上了眼睛。火光中似乎看到很久很久以前。他一席黑衣，总是轻抚着我的头笑，但他要成为秦的国师，所以我必需死。后来，在桃花树下，他对我说爱我，但他要成为驸马，又再次错过。纵隔千年，这一世，给我另一种永远。
半个时辰后，燕王朱棣攻破皇宫，却并未找到惠帝的尸首。大明易主，改国号永乐，称成祖。废建文年号，改洪武三十五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另一种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