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到来之声》清风在野

16、酸爽感

　　“咚”地一声球到了峦宗寅手中，被周沐截了球的罗哥又爆了一句粗口，在人奔过来之际，峦宗寅踮起脚尖投了个三分球。
　　竟然是一个空心球！
　　周围啦啦队大声欢呼了起来，峦宗寅竟然明显分辨出了江倩激动的声音：“你们太棒了！太精彩了...”
　　小姑娘激动的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峦宗寅扭头看了人一眼，江倩欢呼地更加起劲了，拉着同桌的校服蹦了两下。
　　这女生带着眼镜，再加上收敛干净的编发给人她安静内敛的印象，但其实并不，眼下这样的时刻她很放得开自己。

　　过了30秒，球再次到了峦宗寅手中，但这次是钟凛传的球，罗哥还在守着周沐，脸黑的不能看了已经，峦宗寅憋着笑意又投了个三分球，这回不是空心球，但依然进了。
　　钟凛往回继续防守，经过峦宗寅时和他击了个掌，“今天的三分球都是你的了。”

　　钟凛身后罗哥的脸已经绿了，峦宗寅憋住笑意：“这样提前泄露战略真的好吗？”
　　没想到钟凛这么不谦虚，“没事儿，反正他们守不住，球到你这儿的概率是有保障的。”

　　尽管这话听起来确实挺爽，但峦宗寅不想把事儿做的太绝，“我们悠着点，我还想打校篮球赛呢。”
　　这话竟意外地合了钟凛的心意，边盯着对方的后卫还在那儿运球，笑了笑说：“还挺喜欢和我们打球的是吧。”
　　这时钟凛问的无论是什么，峦宗寅都说好，“是。”
　　“行，哥哥答应你了。”
　　钟凛的确按照他说的下半场的球几乎都传给了峦宗寅，不止是他，还有苏荷，程野，周沐都是奋力抢过来的球都传给了他，其中周沐还传出了一个很妙的球，登时操场上的氛围高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峦宗寅才明白过来一件事儿，这些人不仅是要协助他赢得这场球赛，还要协助他在喝彩声中赢过对方。
　　这些人不仅希望他赢，还希望他赢得有尊严。
　　峦宗寅竟有些眼热，就这样又投出了一个三分，并把每一个三分化为实实在在的感激，放进了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哨响，比赛结束了，峦宗寅和战友们以68：22的成绩打了一个胜仗。

　　选手已经满足了，但观众似乎还意犹未尽。

　　--刚才的配合真的绝了，我开始期待文化节了！
　　--文化节还远着呢！
　　--啊...文化及快点到吧！
　　在一片欢呼声中，峦宗寅走过去撞了撞周沐的肩膀，人回头时，峦宗寅因为伤口牵扯皱了皱眉，周沐眼睛锁着他：“你的伤口...”
　　峦宗寅笑了笑，抬起手臂晃了晃：“都已经结痂了，早不疼了。”
　　“真厉害。”周沐说完掉头就走了。
　　峦宗寅再次摸不着头脑，赶紧迈腿想跟上人，但钟凛走过来拦住他去路，然后勾住了他得肩膀：“哎，转学生，怎么谢我啊。”
　　峦宗寅收回视线，这时苏荷和程野也走上前。
　　发现苏荷的眼神迷离，状态比平时还要萎靡，程野说了句：“庆功会你们商量吧，我们先回教室了。”
　　说完，程野揽住苏荷的肩膀离开，说是揽，其实是程野半抱着苏荷，苏荷自然地靠在程野身上，早上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了，峦宗寅忍不住嘟哝了一声：“他们...”
　　钟凛意外地敏感，听见并辨析清楚峦宗寅的疑问，扭头看了一眼程野离开的方向，“他们看起来很亲密吧，俩人竹马竹马，从小到大没分开过。”
　　所以才会这么亲密无间。
　　“哦。”峦宗寅怔了一会儿，眨眼的时间各种想法从脑海里略过，俩人一直没有分开过是不是就是幼儿园，小学，初中一起上了，上了高中还在一起，甚至在一个班，他们甚至会考同一个大学。
　　尽管很不想承认，峦宗寅的确是有些羡慕这样的关系。突然他想到了一个词。
　　可遇不可求。

　　钟凛要去小超市，扔了句：“记得还球，一会儿见。”
　　就跑了。

　　峦宗寅仍旧看着前方，这人生际遇是真羡慕不来，一出生将来陪伴的人就在你身边，他和你一块儿长大，他见证了你所有的时光，你参与了他过往的人生。
　　他一直盯着远去的身影，直到那俩人走到了操场出口，程野松开苏荷从身后虚掩护着人，把人带出去了。
　　就在这时，冰凉的温度触碰到了手臂，峦宗寅低头看到了周沐凸起的腕骨，还有一颗浅浅的痣。
　　不知何时对方拨开了额发，额头上挂了细密且薄的汗水。周沐的脸太干净了，雪白的面颊上熠熠生辉的目光尤其明显，盯着那双诚挚又淡漠的的瞳孔，峦宗寅心里出现了一个假设，如果一直在这个城市长大，会不会...

　　见峦宗寅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周沐轻声开口，“你不舒服？”
　　说完，周沐心里有些紧张，峦宗寅身体上有伤是一定的，但就是因为没人看到能证明确实有伤口，峦宗寅就装作无事骗过了所有人，这比赛也打完了，过程中伤口一定有被拉扯过，此时也一定很疼。

　　之前有几次周沐都起了头，想要问出来，奈何时机对不上，要么峦宗寅就是故意扯开话题，要么是故意理解成手臂上的伤口，周沐这才拖到了现在。
　　一看到峦宗寅有些失落地愣神，周沐确定是疼着伤口了。
　　摇了摇头，峦宗寅说：“你上的哪个小学？刚钟凛说程野和苏荷从小没分开过，他们以前肯定也一起上的小学。”

　　周沐听到这个问题安静了许久，久到峦宗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才轻声说了句：“你不会喜欢那个学校的。”

　　这话一直在耳边绕，直到峦宗寅敷衍地完成了周沐坚持要做的肌肉拉伸运动，路上还被周沐拒绝想要买一瓶苏打水的要求。
　　回到教室，上午后面的课堂上峦宗寅也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偷偷用手机查了查本市令人讨厌的小学，根据词条网页呈现出了不少学校的名字，一圈看下来，峦宗寅觉得大部分学校或多或少都被学生讨厌过，因此这样大海捞针式的搜索毫无作用。
　　峦宗寅有些郁闷，周沐念得到底是哪个小学呢。

　　中午的铃声来的格外突然，下课铃响同学们为了果腹而躁动之始，峦宗寅回魂。
　　今天吃什么饭都是个问题，昨天确实点燃了对食物的热情，但今天由于把时间耗在搜索上，以至于间隙都没能留出时间来思考一下午饭吃什么。
　　旁边峦宗寅把上课用的书本合上放进抽屉才起身，这一看就是要去吃饭的，峦宗寅开口：“你等我，一起去食堂？”
　　“嗯。”周沐点头
　　“啊！”峦宗寅突然喊痛，眉毛即刻拧紧。
　　俩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周沐登时看了过来。
　　几秒前，峦宗寅刚起身的那一刻，大腿内侧的拉伸简直不要太酸爽，他一下受不了整个人又跌坐回去，同时发出嘶的一声，周沐立刻看向了他。
　　峦宗寅有些窘迫地朝人笑笑：“腿酸。”
　　这话一出，周沐地脸又开始发沉，峦宗寅竟然有些心虚，但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何一看到同龄人周沐板脸他就这么心慌呢。
　　想不出答案。

　　“你还能走吗？”周沐站在身旁问。
　　“当然可以，”一只手潇洒地轻拍了了下桌子，“我还能走，”腰部准备发力，尝试起身，但是下一秒峦宗寅地脸垮了下去：“不，你还是扶我吧。”

　　去食堂的路真是遥远。
　　一路上，周沐几乎是搀扶着峦宗寅，但是这个姿势太僵硬又不舒服，关键是超级影响速度，这会儿刚下了一个台阶峦宗寅由不耐烦了：“咱能走的快一点吗？”
　　周沐没说话，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峦宗寅却心虚地低下了头。

　　回到上完体育课的那会儿。峦宗寅还了球后周沐拉着他一起做腿部的拉伸，但峦宗寅不太想做。球赛赢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件烦心事顺利解决了，峦宗寅心里莫名地满足。
　　可能他心里一直隐隐期待过一个好的开始，还算不错的开端昨天意外被破坏，峦宗寅表面上可能不太在乎，但心底还是隐约在乎着这件事情，现在事情解决了，仿佛就可以当成一个好的开始了，尽管有些晚峦宗寅心里还是止不住满足，因为非常满足所以就变得有些执拗，现在就是不想做拉伸，想慢悠悠地晃回教室，如果回去的路上能买个苏打水就就会更完美。
　　但没想到周沐就是一个笨重的木头，根本收获不到峦宗寅发出的讯息，峦宗寅如果不跟着做拉伸的话，甚至有闹别扭不理人的趋势。
　　而且峦宗寅清楚自己属于太兴奋了会容易示弱的人，如果和人发生了分歧，会想要以示弱说好话讨欢心的方式蒙混过关，但是这招在周沐这个木头这里根本不顶用。
　　最后被逼无奈，峦宗寅非常不满且敷衍地做了几个拉伸。

　　但现在却是一万个后悔，每下一个台阶他就要尝试一遍怀疑人生的感觉，那个酸痛感简直了，同时又悲催地想：估计认真做了拉伸也不会如此。
　　周沐看着他一副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损人脸：“估计做了拉伸也不会如此。”、
　　这家伙！
　　峦宗寅心里泪如雨下，但面上也只是苦笑了一下，这时周沐抬起他的左手然后驾到了自己脖子上，低声道：“明天等着躺床上吧。”
　　峦宗寅苦笑了一下，心里道：要下不来床我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