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互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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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蹊公主抱着周初回了他们两人的房间，扯了件外袍垫在桌上，将周初放上去，然后回抱住周初，将他整个压进自己怀里。
周初乖乖任着成蹊施为，头埋在成蹊颈窝一动不动，每次成蹊稍稍放开他的时候，他都会配合地松开双手，但马上就会微微发抖，头低得更深。
就像个害怕但懂事的孩子，不哭喊着让人安慰，反而自己强忍住害怕，抖着身子含着泪，尽量不给人添麻烦，让人看了更加怜惜。
成蹊手扶上周初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直到周初放松下来。
在成蹊的印象中，自己的初哥也不知从哪练出了一副坚韧性子，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好像遇到什么事都能处变不惊，谋而后动，再难的事都能面上温温柔柔地撕出一条路来，但这次竟然这么久都没缓过神来。
“初哥，到底怎么了？”
成蹊想抬起周初的脸看看他的表情，周初却极端反抗，在成蹊颈窝埋得更深，一颗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滴到了成蹊肩上。
一直压在心里的心疼和愤怒翻江倒海地来，成蹊也不问了，只顺着周初的意思将他牢牢箍在怀里，贴着耳边语气温声喊：“初哥，初哥……”
觉察到自己吓到成蹊了，周初半抬起头，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成蹊却按住他的头，将他按回颈窝。
他不敢让周初抬头，怕他看见自己可怖的表情，但即便满身戾气，成蹊扶上周初背的手仍是轻轻的。
“没事的初哥，没事的。”
也不知自己抱着周初哄了多久，怀里终于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成蹊，我是谁？”
“周初，你是周初。”
“对啊，我是周初。周初，字源之。”
成蹊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初的字，以往他逢人介绍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字，再加上这几个字间藏着的浓浓的自厌和自嘲，成蹊手指蹭了蹭周初后颈问：“初哥，到底怎么了？”
手下的肌肤冰凉，成蹊越过周初想将窗户关上，却被周初推开。
周初推开成蹊，与他保持一段距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咧起僵硬的嘴角：“成蹊，我有点事想问你。”
怀里像是空了一块，成蹊侧脸调整好表情，才特意扬起声音答：“好啊，初哥问。”
没想到周初听了成蹊的回答后表情更加难过了，别过眼躲开成蹊的目光：“你是不是之前……因为迁就我，委屈自己了？”
窗户没关，成蹊还能听见对面房间阮欢与阮承相拥而泣的声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踏前一步逼问周初。
“初哥为什么这么问？”
“我为什么会委屈自己？”
“初哥可以迁就我，那我迁就初哥就不对吗？”
两人重回刚才的距离，周初却有些局促，往后挪动希望和成蹊拉开一些距离，身后就是窗户，周初的头马上磕到窗沿，成蹊一掌拍在窗沿上，支着窗户的木棍掉落，窗板啪嗒一声砸在周初身后。
“初哥，你很不对劲，你知道了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周初哪有这等退缩的时候，像个缩头乌龟，却被人硬生生撬了龟壳，逼着他出来直接面对。
“我就是怕你，委屈自己……”
周初说的含糊，成蹊却都明白了，他搭上周初的肩，强迫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初哥，我喜欢你。”
成蹊的目光真挚而坚定，看得周初怔在原地，忘记躲闪。
“从我在那个吃人的客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耀眼的人啊，如果能跟他一起生活，该多好啊？”
成蹊这话不算说谎，当时的周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良和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善意，当时成蹊就觉得，得是什么样子的地方能养出这样的人啊，他若是能跟着这样的人，一定能过上比现在好上几百倍的生活吧。
所以他们相遇算是他蓄谋，但周初明明一副仙人姿态，却皱着眉往他怀里偷塞甜糕，却是他最真实的心动。
“初哥，我喜欢你，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可你也会有想要去做的事……”
“我想要跟初哥在一起。”
周初被成蹊这一通直球弄得面红耳赤，嗫嚅着说不出来，心里那股郁气不知何时就散了。
周初心情转晴，成蹊也凑过去撒娇，半塌下腰，头顶在周初胸口：“初哥，你刚才吓到我了。”
周初呼噜着胸口的大脑袋，面上总算带上了点笑影。
“初哥，我不是阮欢，你更不是阮承，我们绝不会落到那种地步的。”
“嗯。”
周初也是被轮番刺激的一时想不开，仔细想来，他们和阮姓兄妹之间也有很多不同，就算是真的一模一样，现在有了前车之鉴，他还不能提前想办法回避这种情况吗？
戒之慎之。
周初如此想。
“我最近确实不太对……”
刚放松两刻，脑中那段沉重的回忆又压上来，周初拧起眉，堪堪压下那股心悸。
他在魂境差点被刺穿时，一道血红的光芒亮起，将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之后红光和黑暗同时碎裂，原本在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一下子明晰了起来。
他的面前是尸山血海，掠夺者狞笑着将刀送进他人胸膛，他被人抱着，跑向远处一座崭新的天台。
身边护送自己的人不断倒下，那股愤恨与不甘烫在心里，映在眼底，小小的周初血红着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不断倒下。
但他还不能哭出声，抱着他的人捂住他的嘴，在耳边哑着嗓子说：“少宗主不能哭，绝对不能哭，不能让人察觉……”
等到了天台，身边的人已然不足十人，天台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袍的女人，眉眼之间与周初有五分相像，她像是被困在天台，只能站在原地，担忧地看向周初。
小周初站在天台下，踮着脚想去够女人的衣服：“母……”
“够了，梦茗，别再挣扎了，你做不到的。”
小周初被人扑倒，刚才抱他过来的人将他死死挡在怀里，不肯让别人瞧了分毫去。
之后又是屠杀，周初小小的手伸出去，却无力挡住任何人。在血色将雪白的天台彻底染红之前，终于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所有人都被震晕了过去，周初也不例外。
等小周初再醒来的时候，那个叫梦茗的女人抱着他，喜极而泣：“初儿我护住你了，护住你了……”
小周初看着西梦茗迅速老去，先是花白的头发，后是满脸的皱纹，他张开嘴，喉咙却哽住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周初急得直哭，一双手温柔地盖住他的眼睛：“娘亲都知道的，我们初儿从小就是最懂事，最善良的孩子，我的宝贝……”
“初儿，你什么都不用记得，你要好好生活下去。”
记忆截然而止，周初却沉浸在那股悲痛中无法自拔，那股撕心裂肺的悲伤好像就是曾经自己真实的感受，像是愈合了好久的旧伤，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当时的疼痛。
周初一度以为是他失去父母的感情与记忆中的叠加了，才会让他如此共情，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所有答案都在剩下的记忆中，周初却不敢继续探寻了。
“初哥？”看见着周初又要陷入刚才的状态，成蹊赶紧出声唤人，周吹回过神，“成蹊，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陪我去吗？”
他想去记忆里的那个地方，他要在那里接受所有的记忆。
“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
等周初和成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青君早就解决了事情，抓了把瓜子不知在絮叨什么。
“呦，出来了？”
周初有点脸红，刚才这一屋子人可都是看着他被成蹊抱走的啊。
吟星塞了一把瓜子进青君的嘴里，堵住他要出口的话：“周公子身体没事就好，刚才多谢周公子相救。”
吟星解围，周初也承情，两人扯了几句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周初往阮承看去，只见他一头白发，端坐在椅子上打坐。
“这是……”
“这个阵法让他小子给接手了，说是赎罪什么的，两个人都闹一通了，这边对不起，那边道歉的，听得我牙疼。”青君解释了两句，抻了个懒腰，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这都折腾到半夜了，老周啊，有什么吃的没，吃饱了我好睡觉。”
吟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饼递给青君，青君嫌弃地看了一眼，还是接过来了，然后瞪着大眼睛继续盯着周初。
周初无奈，从空间中掏出一盅炖牛肉来，青君眼睛一亮，接过汤盅，拉着吟星就跑回房间了。
周初成蹊两人对视一眼，也悄悄回了房间。
折腾了一天，周初着实乏了，睡得很深，身边躺着的成蹊毫无睡意，竖着耳朵听周初的呼吸声，确定周初的确睡着了之后翻身坐起，手指探上周初的脉。
有一道金色灵力顺着成蹊的指尖滑进周初的经脉，这次与以往不同，这缕灵力被经脉吸收了，成蹊坐在床上半天未动，最后才捧着脸，似哭似笑地叹道：“果然，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互诉衷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