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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乡下的日子是最能令人放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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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然再醒过来时,是被人摇醒的,这人都力道粗鲁且大力。他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苍老且眼睛瞪得跟铜铃大的眼睛。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王浩然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到地方了?
“瓜娃子!咋回事嘛,睡了一路,也不晓得是有多困,赶紧下来!”
王浩然一个激灵,从车上走下来,下意识地往车里看了一眼,没人。他又看了眼四周,树影婆娑,桂花飘香,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
“你在找老王伐?带进去咧。”他爹笑得满面春风,一边带他进客厅,一遍咂摸道:“你说你这瓜娃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老王咋个就会看上你这个熊孙?”
叹了这话,王浩然满头黑线。有这么损自己儿子的吗?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在父母面前,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真的没话说。
进门之后,他惊呆了。一个客厅挤了十几个人,全部都围在王上身边,问东问西个不停,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望而生畏。关键王上竟然还能对答如流。他夹在人群之中,仍旧是一副谈笑风生、从容镇定的模样。
真不愧是他。
“哎呦呦,浩然回来啦!你可出息了,竟然给你爹带了这么一个好大儿回来,”说话的是位中年妇女,她看了看王浩然,又看了看王上,“配,真配,这么一看你,我们浩然活像是个黄花大闺女。”
听着这话,王浩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爹还是那么多热情好客,他不过是回来了几天,竟然都能让他把小半个村子里的人给请进来。知道的当是他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给他办了场喜宴。
最要命的是,他喜欢男人的事,竟然这么多人都知道?
“王富贵,你看你儿子的手,我个乖乖,情侣纹身吗?”有个眼尖的邻居盯着王浩然的手,那里纹着的玫瑰,跟王上是一样的。
“纹身有啥,”另外一位道:“我年轻的时候还左青龙右白虎呢,等老了哪还有机会纹这个,让他们年轻人造作去。”
“诶等等,”另外一个人又问,“老王,你家是哪儿的?你俩这事儿爹你妈同意不?不同意亲戚们还能帮你说说。”
他这么一说,周围这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浩然愣在那里,一他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在书里看他提过一嘴自己家里人,他似乎是单亲家庭出来的,跟着他父亲,但他父亲对他特别不好。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王浩然打了下圆场,“我们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也在这时,王爹连忙把王上从人堆里解救出来,“你们去去去,一边儿去,俄连俄家女婿的手都没摸到,便宜净给你们沾了。”
王爹把他们轰走,自己带着王浩然做到王上身边,一脸笑意盈盈地问:“老王啊,第一次来俄家,没有不习惯吧?”
听了这话,王浩然忍不住想翻白眼,你这么问,人家能说自己不习惯?头一次来就这么大阵仗,是个正常人估计都能以为自己掉进妖精窝了吧?
然而,岂料王上却无比实诚地道了句:“还真不习惯。”
“啊?咋个不习惯?你说,俄下次注意就行。”
“跟岳父无关,只是我一想到您对我这般热情,我便觉得这心里亏得慌,怕照顾不好然然,会愧对您对我的这番厚望。”
王浩然眯着眼睛,心里很想现在就打他一顿。什么叫怕照顾不好他?这么多亲戚都在,这种话也是能当着他们的面儿说的吗?
他咬了咬牙,“我去回房间给我弟辅导辅导作业。”
话虽这么说了,可大家伙儿一个个注意力都放在王上身上,压根儿没往他这里看。这样也就等于,他自说自话了个寂寞。
他轻轻叹了一声,起身往楼上去。却在这时,耳尖的他听到他爹问了一句:“老王,爹能不能问你个事儿,你们关系进展到哪一步啦?俄好琢磨琢磨,到底应该怎么给你俩准备后事。”
“咳咳……”王浩然马不停蹄地滚回来,准确无误地捂住王上那张嘴,脸上写满了尴尬,“那什么,爹,我突然想起来,我弟数学最近考得实在太差了,王上数学好,我让他给我弟辅导辅导数学!”
说完,不等大家伙儿同意,王浩然就慌里慌张的把王上拉上了楼。
刚刚真是差点儿大意了,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男人,给他留在那里,他怕不是要把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说出来?
王浩然气极,“嘭”的一下打开了门,
他弟果然在写作业。
王熙然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哥回来了。他正要高兴,却就看到他哥身后站了个男人。他脸上的笑僵在脸上,明明收敛了起来,“姐……姐夫…”
?
王浩然双眼微眯,一步步走到他弟跟前,“你叫他什么?”
外面那么多人胡乱叫他便也罢了,怎么能连他这个向来不问世事的小孩儿都跟着学坏了?同父同母十三年,竟不知他是女郎?
“我…我……?”对上他哥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王熙然嘴笨,一时竟不知应该怎么回话。
幸在这时,王上道了句,“叫什么姐夫,然然不喜欢,你叫我一声王哥便是。”
“王……王哥,”王熙然站起来,尴尬地道:“我叫王熙然,是浩哥的弟弟,您叫我……阿然就行。”
“咳……”看着他弟的表情,虽然他并没有感同身受到他的窘迫,却也已经替他感到了尴尬。家里的人其实都叫他弟然然,只是刚刚王上先发制人,喊了他这个当哥的一声然然。他弟没敢吭声,以至于改口叫了阿然,家庭地位急转直下,不得不跟狗争同一个名字……
王浩然问:“狗放哪儿去了?”
王上道:“交给你妈了,她说要给阿……小然然找个窝。”
一听家里来了新成员,王熙然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样的狗子?能给我看看吗?”
王上道:“下去看看就知道了,狗子是奶牛色儿的,比作业有趣。”
他俩一拍即合,当场把王浩然撇在了那里。王浩然坐到窗边,露出自己三百六十度全角度的悲伤,神情忧忧郁郁,背影要多凄凉就有多么凄凉。
回来之后,王上趴在门边,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王浩然问,“怎么了?”
“然然,你弟说,这附近几座山头,都是你家的?”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吗?王浩然点了点头,“子承父业,祖上传下来的,这附近别的山头都有主,不全都是我们家的。”
“我还以为……”话说了一半,王上没再往下说。他改口道:“这下我可真是高攀你们家了。然然,你不会看不上我吧?我家并不富裕,也没那么多山头的地给你,跟了我,你会受委屈的。”
这厮又犯哪门子的神经?王浩然揉了揉眉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觉得,我不配。”
……你对自己的认知清醒过吗?
“行了行了,”王浩然把他推去外面,“天色已晚,还是赶紧睡吧。明儿早上还有事要做,后天就回去了。”
“那然然,”王上一把撑住门框,低头看真他,眼神氤氲,“明天早上,你叫我。”
嘭!王浩然当机立断,直接给了他一脚。踹人关门一气呵成。
又撩他!让他叫他!白日做梦!
第二天,王浩然起了个大早,去隔壁王叔叔家看茶具。王上跟在他身后,一路拍个不停,同时也叽叽喳喳个不停,听得他只觉得脑门子吵得慌。
比如,王上看到鸡,便立马拉住他,“然然然然!快看,这是小鸡!还是白色的!它们为什么总是围着一只红鸡转?!”
听了这话,王浩然心情复杂,“那只……是鸡妈妈。”
救命,他为什么要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
但是,本来他以为他回答的就够弱智的了,却没想到王上又问:“但鸡妈妈是红色的啊。”
“它孵的不是它的蛋。”
他为什么还在回答。
王上眨巴了下眼睛,又问:“那它是不是什么蛋都能……”
“你闭嘴!”王浩然忍无可忍,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他揉了揉眉心,平息了下自己躁动的心,“前面就是王叔叔家了,王叔叔家里有狗,你当心说话太多被它听到,有可能会咬你。”
一听有狗,连忙跟到他身后,“怎么办?好怕怕哦,你可一定要看着点儿狗哦,不然我被咬了,第一个心疼的就是你。我哪儿舍得让你心疼……”
滚!来只狗咬死他!
“不妨事不妨事,”就在这时,旁边一位扛着锄头的大叔跟他们并肩,叹声道:“最近都在卖猕猴桃,你王叔家的狗去园子里看果子了,你们只管来。”
王浩然看过去,见来的人正是他要找的王叔,便打了声招呼,“王叔,怎么从那边回来了?”
王叔笑了笑,“刚去栽了两盆花,”说着,他将目光投到王上身上,问:“小伙子城里来的伐?”
王上点了点头,“是。”
王叔笑呵呵道:“我看气质就觉得像,城里来的孩子娇嫩一些,你在这儿还吃得惯伐?”
“吃得惯。”王上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初次来这边,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新奇,什么都觉得好。”
“那挺好挺好,赶明儿不愁嫁,什么时候嫁过来,你王叔叔教你种地!”
王浩然一听这话,只觉两眼发黑。他爹可真是个大嘴巴子,什么事都往外面说,他严重怀疑不仅方圆几里的人知道他的性取向,甚至连方圆几里的狗都知道了,他满脸尴尬,“王叔,到您家了。”
“哈哈哈,王叔一把把肩上的锄头拿下来,一边往兜里摸钥匙,一边岔开话题,“是到家了,快进去,快进去!”
进了王叔家,王上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刘姥姥进大观园。王叔家里的壶瓷器塞的满满当当的。有些甚至被随意放在地上当花盆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排场。
王上在院子里晃达了一圈,东摸摸西戳戳,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王浩然瞥了眼他——真没眼看。
进了门后,王叔戴上自己的老花镜,一边走一边道:“浩然,你打算泡什么茶?怎么搞?”
“泡我们这儿的毛尖吧。”
一听这话,王叔立马来了精神,“你没胡闹吧?咱们这儿的茶在外面都卖不上啥好价钱,我这儿还珍藏的有很多别的特级茶,你确定吗?”
王浩然点了点头,“没胡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
关于泡什么茶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家的茶。毕竟喝了十几年家里的茶,他还是觉得,家里的茶要更香一些。——可能这就是情怀吧。当然,最重要的是,毛尖他泡了十几年,早就已经能熟练的泡了,这么做稳妥。
“那行。”王叔转过身,往旁边一排放盖碗的地方走过去,感慨道:“浩然你这孩子,大小我就看你不一样,长大一看果然没错,哪怕走那么远了,还是不忘家。”
“……”没话讲,真的没话讲。
王叔在那排盖碗下面抽出来一只木盒子,回过来身,小心翼翼地还给他,“这盒子里面装的是羊脂玉盖碗,纯度百分之八十,是你叔叔这些盖碗里面的得意之作,你拿去用吧,就当是我送你了。”
王叔一向爱送东西,送东西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能把这么昂贵的东西给他,仍旧让他有些始料不及。王浩然心情复杂,坚持道:“叔,我用完还给您。”
“还啥还,不用还。这又不是靠这玩意儿吃饭的,纯粹做来打发打发时间,你不用都没人用,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难不成还把这些玩意儿都带进棺材里面不成?”
“那…那倒不是。”
便在这时,旁边王上突然问,“王叔,您这只狗烧的可真可爱,看起来有点儿像我家的狗。”
听着这话,王浩然看过去,就见他手里……竟然在把玩着王叔的镇店之宝——招财猫。这可是王叔十分宝贝的东西,他当狗看?
王浩然黑着脸,“毛手毛脚的,等下!”
“啊?”尽管觉得疑惑,王上还是听话的把招财猫放了回去。
王叔道:“喜欢就拿去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我这儿放了好多年了。”
于是,王上笑眯眯地把那只招财猫拿回来,弯着好看的桃花眼,脸上挂着满面春风的笑,“谢谢叔。”
“谢什么,”王叔罢了罢手,“不用谢。”
有了茶具,茶叶的事儿也不用担心,接下来要忙的事儿也没那么多了,无非是些茶席布置的事,她妈是裁缝,茶席上需要的桌布交给她就行。
至于剩下的时间,最近正是农忙的时候,他家山头多,一边要卖猕猴桃,一边要给耙耙柑套袋子,人手紧张得很,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他趁还有一天时间,就往种耙耙柑的那片山头赶了过去。
才刚刚到初冬,阳光明媚,大太阳很毒。不过一路鸟语花香,太阳倒也没那么令人觉得热了。
王上戴着帽子,跟在王浩然身后,跟人打了一路的招呼,不由感慨道:“这里的人对我都真热,情,看来我还真是个有魅力的人,哪哪儿都受欢迎。”
走在前面的王浩然呵呵一笑,凉凉地拆穿他,“没注意到他们在给你打招呼前都冠的是我的名字吗?”
言外之意,他们是因为我,才注意的你。
“那他们可真有眼光,一看就知道我是你的良缘。”
良缘?得了吧。确定不是孽缘?王浩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这章翻过的第几个白眼了。
王上眉眼含笑,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了句,“然然翻白眼的样子,也美得很。”
“……”
疯了吗?确定眼睛没问题?王浩然快步往前走去,理都不理他。
“然然,”王上追上去,“山里崎岖,道阻且长,快等等我。”
呵,你看我理你吗?
进了耙耙柑果园,王浩然去竹屋里拿了一把背篓,往钻进了林子。
这个季节给小果套了袋子之后,能防止果子被病虫害侵蚀,打农药的时候还能防止药水的侵蚀。来年的果子才能长得更大更甜更圆润。
王浩然全神贯注的给小耙耙柑套着袋子,不过,他套着套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有些地方已经套过了。且手法老练。他皱了下眉,偏头看过去,就看到王上拿了一手的袋子,正在一个个给果子套袋子,套袋、系绳,整个流程无比迅速,简直比他还要熟练。
王浩然惊了,他问,“你之前干过这个?”
“这……”王上动作一顿,“就……有些动作,练着练着……就熟练了。”
“什么动作练这个?”
“咳咳……”王上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尴尬地道,“那什么,咱们还是赶紧套吧。这么大一片果园呢,我下午还约了月月去山里采蘑菇。”
“蘑菇有什么好采的?”脱口而出这句话,王浩然突然想起来,这人是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哪里知道这些。碰见这些肯定好奇。
这般想着,他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说,家里种的有,山里路滑,不大好走。”
王上一边套着袋子,一边道,“山里我又不是没走过,更何况是跟然然一起去,有你在,我走路都生风。”
“……”又撩他,他答应他去了吗?
关键这园子里不止他们两个人在套袋子,给人听见了……王浩然心情复杂地系着袋子上的绳子,一个没注意,把柑橘勒断了。
王上一把接住柑橘,撩而不自知地把那袋子塞进他手里,凑近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嗯?”
“没……没什么。”感受着他指尖一触即逝的温热,王浩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他一把将他推开,“套你的袋子去吧。”
一上午过去,套了两亩地的果树袋子,王浩然揉着酸疼的胳膊,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日子没干过活,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王上突然凑过来,“我这肩膀怎么好像肿了,然然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看他低下的头,王浩然呵呵一笑,岂会不知他在玩儿什么把戏。不过,看在他真的兢兢业业干了一上午活的份儿上,他还是很好脾气的帮他捏了捏肩膀。
旁边阿婆看见他们这般,撇眼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没眼看,比我跟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都要腻歪。”
王浩然一听这话,连忙把手收回来,脸色十分的不自然。果然,他就说他对他实在太腻歪了,连久经风雨的阿婆都看不下去了。
王上笑着,突然问,“阿婆,我们这样,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很好奇,如果他们这样,如果是在外面,早就被人喷了吧。可这里的人明明都知道,却对待他们就像对待男女并没什么分别。
“奇怪啥?”那阿婆挎着篮子往外面走,边走边道,“我上初中的孙子都谈了对象了,他高中上完都没谈,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他小子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找到你这样的。”
?
王浩然满头问号,怎么一个个都说是他踩了狗屎运?
王上哈哈一笑,一把挎住王浩然的肩膀,“我们都姓王,恐怕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况且,应该是我高攀了他才是。”
“……”又来了,又来撩他了。
王浩然心里的那一池春水,已经都快被他搅浑了。他一把打开他的手,装作一副漠然模样,对阿婆道,“婆婆,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你俩可千万别乱闹别扭,小两口子好好过日子。”
王上又回了一句,“阿婆,您放心,以后然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吵架我都扇自己巴掌。”
……
王浩然对他的话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这一世英名这,可都因为他而毁了。他背着背篓,果园外面走去。不过因为想着他还在后面跟着,他还是放慢了脚步,故意等他跟上。
回去之后,饭已经做好了。难得家里没外人在,王浩然帮他妈把菜端出来,摆好盘子,才坐了下来。刚一坐下,他就看他妈抱着两坛子桂花酿过来,把酒递给了王上。
王上有些惊讶,“岳母,您这是?”
“见面礼。”王母一边坐下,一边道:“上次我听他爹说,你跟浩然一样,都爱桂花酿,这两坛子酿了有些年头了,到时候你带回去喝。”
“哎呀他娘,”王爹拉住她,“你这是搞啥事情咧?娃儿不是明天才走吗?哪儿有半天午晌说这个点,你这不是…”
“我这不是记性不好,怕忘了吗?”说着,她把桂花酿放在桌上,“记得带走!哦,对咯,马上就冬天了,待会吃完饭你跟我进下房间,我给你量量尺寸,做身冬天穿的衣服,到时候寄过去穿。”
“妈,”她妈的手瘾又犯了,这么些年,她可没少给家里人安排衣服。关键太操劳了,而且王上也未必穿,浪费针线。王浩然轻轻叹了一声,“您给我做就成,他不缺衣服。他……”
“没事,”王上打断他,笑得满面春风,“只要是岳母做的,我一定穿。”
“……”
王母点了点头,“穿是必须穿的,你那里还缺啥不缺?家里啥都有,到了外面吃的用的都不比在咱家里,你既然都是家里的一份子了,别的孩子有的你也得有……”
“别说了,”王爹拉住她,“人真不缺,城里有房呢,还能缺啥子?”
“你闭嘴!”王母翻了个白眼,“又没跟你说话。”
王爹:“……”
王上笑着打圆场,“岳母您放心,缺什么少什么我肯定不会跟您客气,咱们吃完饭再好好说。那什么,”他看了眼垂涎桂花酿已久的岳父,“岳母,桂花酿自己喝有什么意思,大家喝才有意思,不如我拆一坛先尝尝?”
“开开开,你是客人,你说了算。”王母坐下来,大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一顿饭吃下来,王浩然坐在旁边,竟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他才是来别人家做客的那一位。
吃完饭,他们一行人四人去山里采蘑菇。十一月的天,阳光明媚动人,晚风轻轻吹风着,树枝整整复斜斜。鸟鸣啁啾,令人心旷神怡。
走了一路,他们蘑菇没采多少,花花草草倒是背了一大箩筐。除了采这些花花草草,王上也没闲着,他拿着相机,走走停停拍了一路。同样的,王浩然也跟着配合了一路。
“王哥,”走在最前面的胡月月跳过小溪对面,回过头来冲他们这边招了招手,“这里有个很好看的地方,拍照可好看了,你俩快过来!”
“就来!”
王上笑得像个孩子,屁颠屁颠跑过去,踩着小溪上的石头,蹦蹦跳跳走到对面,回头对王浩然道:“然然!看我!”
看着花孔雀一样的王上,王浩然心里百感交集,他怎么能做到无时无刻不在开心的?虽然但是,看他这样,他心里竟然也莫名被感染的愉悦了几分。
听着湍湍流动的溪流,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阳光正好,王上逆光正对着他,好看到有种不像真人的感觉。
王浩然一个晃神,差点儿没摔倒。幸在这时,王上搂住他的腰,把他从水边带了上来。他的动作很轻,只是自然地扶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
偏是这种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反而更令王浩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好像……真的拥有了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
那他……喜欢上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