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的世界（27all）》令舌

13、拾叁

　　大地上再次下起了绵长而又静默的雨，沢田纲吉打着伞走过并盛的街道。
　　实际上山本家的房子已经闲置很久了，传说中搬迁的寿司店更是没影，原址的店面已经改换门庭，说起山本叔叔还有不少人有印象，奇怪的是原本该退休的年纪，按照沢田纲吉的了解他们不至于举家离开，连相熟的邻居也一无所知的那种。
　　虽然如此，沢田纲吉还是不死心，来到自己很熟悉的门前转了几圈，顺便再次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大户人家。沢田纲吉虽然连山本小时候逃补习翻的哪扇窗子都知道，却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进门，目的只是找人。这间宅子确实没有人生活的迹象，门窗没有尘灰可能是公共卫生干的不错——虽然本世界云雀恭弥失踪了。
　　沢田纲吉推门出去，风间凪在门外，四目相对。
　　“抱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风间凪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借口有点拙劣，于是表情淡淡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羞赧，“我也是想来找山本君。”
　　“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家去哪里了。”沢田纲吉没有追究下去，转移话题。
　　“那如果你不介意，带我在并盛町走一走吧。”
　　“好啊。”

　　此时此地，白兰在深夜扰民。
　　“哎呀，怎么艾丽娅也不在。”他叹气，换了个坐姿，在西西里的海风里。
　　“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作息反规律。”
　　伽马用尽自制力按捺殴打客人的冲动，再说，白兰在这里荼毒他的耳朵比起在集体宿舍荼毒一群人好得多，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想，白兰·杰索，手无寸铁，是怎么敢在一群真正鼓动过血腥清洗的黑手党中屡次激起怒火的。
　　白兰回头看天，他也很想笑眯眯地回答一句，因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啊。但是没什么意思，伽马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
　　没意思。
　　“她要是过来我给她看个大宝贝。”白兰说，换了个角度让伽马生气，但是离着伽马打人还有着段距离。
　　如果我有罪请让缄默法则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这里。
　　“那样您可以亲自去找首领。”
　　“怎么可以呢。”白兰摆摆手，继续回转过去。
　　他很清楚一切行为对应的事情结果，深更半夜去开艾丽娅的门或者翻窗，百分之九十以上会吃一枪。他又不是伽马，艾丽娅不宠他。
　　他很清楚对应的结果，如果某天他会变成傻子，举止轻浮，跃跃欲试——
　　“那一定是沢田纲吉的错。”
　　伽马想，明天一定要再上谏一次。首领，不要和傻子一起玩。

　　并盛商业街。对，它的左近是鱼店与超市。新建的公寓。
　　树枝在风中摇摆。
　　这家主人是藤田家的小儿子。
　　三只鸟儿被惊起。
　　沢田纲吉转移话题。
　　“那个，你知道川平的不动产吗？”
　　背后没有回答，风间凪轻轻地唔了一声，好像在想措词。
　　沢田纲吉叹了一口气。
　　空气凝结在一起。
　　“风间小姐。”沢田纲吉突然说，“我有点后悔和你搭话了。”
　　枪声在下一秒立刻响起来，街道立刻惊慌，尖叫声呼一下起来。没有击中，它带着一点烧焦的气味砰地击穿窗户。
　　第一枪是示威，第二枪是攻击。他向风间凪冲去，她毫不慌乱，枪法很准。
　　沢田纲吉立刻改变了自己向前冲的脚步。
　　所以才后悔和她搭话，那个小女孩库洛姆给了他非常友好的印象。
　　沢田纲吉在心里轻轻地叹息，气氛确实不太对，并盛就算是没有自己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也对，风间凪有老板或者自己是老板一点也不奇怪。
　　他必须尽快。近身。风间凪后退。
　　□□弹匣与枪身分崩离析。

　　云雀恭弥推开门，走上草甸柔软的山麓。
　　低矮的灌木与草本植物在尽情绽放，飞虫无声地在暮光下打转，整座山都是暮光，云雀恭弥站在山麓上俯瞰谷地，静默无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白兰。”云雀开口说，声音有点久未发声的干涩，“他想见纪先生，等他猜到纪先生有两个再说吧。”
　　草壁低头记下这几句话。
　　云雀恭弥静静面对着夕阳，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说。
　　“他最好能找出来，除了我之外的那个纪先生是谁。”
　　另一个纪先生？
　　“我不知道。”云雀抬了下眼睛，他心情似乎变好了一点。
　　“或许，是把我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