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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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吗？”
芳月的泪一滴一滴落下，她看着鹤守月，眼睛隐藏在泪光后，耀出一片星辰。
鹤守月拿出绢帕，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向前。看芳月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弯起嘴角，温柔为她拭泪。
“我难得可以任性一次，公主何必为我落泪？”
芳月任他施为，定定又问了一次：“值得吗？为这么一个不爱你的人？为了这种让你永生受缚的式神之咒？”
她的泪又涌出了眼眶：“你不是来世想为人吗？做个清贵小公子，父母双全，福寿绵延，不好吗？”
绢帕已然湿透，她的泪缺依然不绝。鹤守月微微叹了口气，抬起衣袖为她拭泪。怕衣物的粗糙刮痛她的脸，他的动作轻而又轻。
“公主，式神与阴阳师，身死咒消。我与忠行大人之间的联系，早就断了。”
芳月猛地瞪大双眼，听他继续说道：“你可知我为何总唤你公主？因为女王陛下是忠行大人的。而公主，是我看着诞生，看着成长，一直陪伴的人。是我一个人的公主。所以这一切皆出自我本心，公主不用为我难过。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芳月忽然笑了，她的泪比刚才落的更快更凶，她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傻。”
芳月忽的上前，紧紧搂住面前男子劲瘦的腰身，感觉到鹤守月忽然的僵硬，她埋首于他的胸前，又开始落泪。
“这一世，我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天下苍生，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你。”
感觉到鹤守月急于辩驳的动作，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听我说完吧。”
“是我要你活着，是我答应放出祸蛇，是我想要走出天都，可最后......也是我后悔了，让你功亏一篑，死不瞑目。”
“守月，那一日你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离开天都，去浪迹天涯，我真的好开心。我从没离开过天都，我想看大漠的黄沙，想看江南的烟雨。我一生忌大喜大怒，何曾这么任性过？是你让我有了盼头，让我发现人生，原来还有那么多可能。我像一只胆怯的鸟，想要飞，却在笼子的边缘犹豫。直到我看到一个女子的眼睛，她坐在一片废墟中，绝望而麻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走不了了……三百年的守护，责任与惩罚，我早已分不清。可我在吃下人鱼肉那一瞬，便已画地为牢，选择了天下苍生。”
芳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鹤守月：“我知道这天下唯有一个你，会拼尽全力带我走。你比我自己还要懂我，可我却只能选择牺牲你。这天下，我已有始有终地守到了最后。为了它，我只能选择......带走你......”
“所以，我至死都还在算计你......你还觉得值得吗？”
鹤守月摇摇头，轻轻抚了抚她的颈侧：“我的公主良善无双，我怎会不知？以后别用这样的法子了，带我走，一句话便成，那时是不是很痛？”
芳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又猛地扎进他怀里，良久，喃喃道：“败给你了。”
孟婆在旁含笑看了场好戏，见一对小情人你侬我侬了半晌，等他们终于分开，利索地一扬扇，两碗散发着幽光的汤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
“行了，误会解开，便都饮汤投胎去吧，别再磨磨唧唧的了。”
芳月含羞一笑，端起一碗。却见鹤守月迟迟不拿，皱起了眉。
孟婆眉一挑：“小子，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鹤守月郑重一礼拜下：“我还是想记得公主，请大人成全。”
还没等孟婆发作，芳月便急急走到她的身前，拉着她的手，含笑柔柔问道：“孟婆大人，可否请你帮忙，帮我们求一根月老的红线。”
芳月在地府多年，早听闻孟婆与月老交情颇深，想来求根红线应该不难。
孟婆闻言才欲开口，便觉手心被塞了一个东西。两指一捻，竟然是一个功德圆球。
孟婆微咪了眼，用了神力一打量，才发现之前芳月身上剩下那点微不可查的功德金光，已然消失无踪。
她深深地看了芳月一眼：“你可想好了！”
芳月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守月帮您端了数十年的汤，想来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还请孟婆大人帮帮忙。”
看了看芳月身后几步之远的鹤守月，孟婆忽而一笑碾碎了圆球将功德吸收：“这个价码，我应了！”
旋即拿出一根红线，往空中一抛，红线一闪消失，在芳月守月二人手腕上出现了一瞬，又渐渐隐去。
芳月欠身一礼，走回鹤守月身边。
“我们走吧。”
“好。”
端起孟婆汤，二人含笑相对一饮而尽，相携离去。
远远的依稀传来他们的声音。
“来世我不会变成明月了，可能会成为一个山间小村的农家女。”
“那我便做农家女的邻家打柴郎，和你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多打柴，早点攒钱去提亲。娶我心中的明月！”
“那说好了，一生一世！”
“不，是生生世世！”
那年天都月下，她伸出了手，他轻轻握住。
她不知道，在他握住的那一刻，交付的，便是永远。
两手相牵，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