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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沈家近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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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姑苏城的城墙,沈府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就被镀上层暖光。
马车停稳时,沈玉先跳下车,墨发用青丝带松松束着,额前碎发垂在白皙的眉骨前,右颊梨涡还带着点赶路的鲜活,刚要伸手扶苏婉,就见管家沈忠快步从门里奔出来,皱着眉搓手,语气比晨露还沉:“公子!您可算回了!家里这阵子……唉!”
苏婉跟着下车,乌发用素银簪挽得齐整,冷白的侧脸映着门楣上的沈府二字,颊边两缕碎发被晨风吹得轻晃,手里的药篮还沾着点山路的潮气。
她见沈忠神色不对,声音清淡:“忠叔,可是老爷夫人身子不适?”
“可不是嘛!”沈忠叹了口气,往两人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却藏不住急,“老爷这半年为了灵脉的事,天天在书房熬到后半夜,眼窝子都陷下去了,红血丝重得吓人;前阵子去西山勘察灵矿,偏赶上下雨,淋得浑身透湿,风寒没好透,又被矿石划了手腕——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现在腕子上的膏药换了好几贴,还疼得夜里睡不着!”
“我娘呢?”沈玉的梨涡瞬间没了踪影,白皙的手指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我娘是不是因为担心爹,又犯旧疾了?”
“公子您猜对了!”沈忠又叹,“夫人天天守着老爷,夜里帮老爷煎药、擦汗,自己压根没合过眼。前几天早上刚端药给老爷,就突然咳起来,手帕上全是血!大夫来了说,是忧思过度伤了肺,得静养,可夫人哪放得下心?天天惦记着老爷的伤、灵脉的事,药也喝不下,饭也吃不了几口。”
沈玉听得心口发紧,转身就往府里冲,墨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连声道:“我去看娘!苏婉,你跟我来!”
苏婉连忙跟上,臂弯里的药篮攥得更紧。
她早听说沈家灵脉出了问题,却没料到竟让沈文渊夫妇熬得这般憔悴,得想办法调理才是。
穿过前院的石板路,沿途丫鬟仆妇见了沈玉,都忙不迭地行礼,眼神里藏着担忧。
到了柳氏卧房门口,守着的丫鬟春桃立刻掀帘,声音带着哭腔:“夫人!公子回了!公子来看您了!”
沈玉快步走进屋,就见柳氏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褪了色的锦缎,身上盖着厚厚的云纹锦被,连呼吸都带着轻颤。
她见沈玉进来,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想伸手摸他的脸,刚撑起身子就忍不住咳起来,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咳得肩膀都在抖。
等停下时,帕子上那点淡红的血迹,在素色帕面上格外刺目。
“娘!”沈玉扑到床边,白皙的手轻轻扶住柳氏的肩,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大夫开的药不管用吗?您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他的墨发垂在柳氏手背上,带着点暖意,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
柳氏拍了拍他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还带着点喘:“我的玉儿……哭什么,娘没事。就是……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有点咳。你回来就好,娘天天盼着你……”
她转头看向苏婉,眼神软下来,“苏姑娘也来了?路上累不累?快坐,春桃,给苏姑娘倒杯热茶。”
苏婉走到床边,放下药篮,冷白的手轻轻帮柳氏掖了掖被角。
指尖触到被角漏风,特意把边角往柳氏腰侧裹了裹,声音平稳:“夫人,被角漏风,您裹紧些,别再着凉。忧思伤肺,您越惦记老爷和灵脉的事,咳得越难好,得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这时,沈文渊从外面走进来,深蓝色常服的袖口挽着,露出的手腕上贴块深色膏药,边缘还沾着点药汁。
他眼底的青黑重得像染了墨,见了沈玉,才勉强扯出点笑意,声音带着点沙哑:“玉儿回来了?药王谷那边……还顺利吗?”
“爹!您的手怎么回事?”沈玉一眼就盯住那膏药,伸手想掀,却被沈文渊飞快按住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小伤而已。”沈文渊语气轻描淡写,往书桌边退了退,“勘察时被矿石划了下,贴块膏药就好。你别管我,你娘刚咳过,你陪着她多说说话,让她宽宽心。”
沈玉哪肯信,刚要追问,就见柳氏又咳起来,这次咳得更急,眼泪都逼出来了。
沈玉没再犹豫,左手轻轻握住柳氏的手,指尖瞬间泛出淡金色的光。
暖光顺着柳氏的手腕漫进身体,像温水裹住肺腑,柳氏的咳嗽渐渐轻了,呼吸也平稳了些。
“住手!”沈文渊大步走过来,伸手按住沈玉的手背,语气又急又沉,“你忘了前阵子用神力后,咳得连饭都吃不下?身子还没养回来,别为了我们瞎耗!这神力能随便用吗?”
“爹,我没事!”沈玉没松手,直到柳氏彻底不咳了,才收回光,白皙的脸颊泛起点浅红,“娘都咳成这样了,我不能看着不管。您的伤也别瞒了,我帮您治治,膏药贴久了会闷坏伤口。”
“不用!”沈文渊往后退了半步,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威严,“我这伤不碍事,你娘刚好转,你守着她。我去书房把灵矿的图纸理一理,下午还要跟长老们商量。”
说完转身就走,苏婉却瞥见他转身时,悄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动作轻得像怕人看见,指节都因为用力泛了白。
柳氏靠在床头,看着沈文渊的背影,轻轻叹口气:“你爹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夜里腕子疼得翻来覆去,也不肯说一句,就怕我担心,怕你分心。”
她拉着沈玉的手,眼神里满是无奈,“你别跟他犟,他也是为了这个家。”
沈玉点了点头,心里又酸又疼。
苏婉拿起旁边的空药碗,对柳氏轻声道:“夫人,我去厨房熬碗灵草粥,您刚才咳得耗了力气,多少吃点垫垫。粥里放些凝露草,能润喉润肺,不苦。”
柳氏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又要麻烦苏姑娘,真是过意不去。”
苏婉走出卧房,没直接去厨房,反而往沈文渊的书房走。
她刚才帮柳氏掖被时,看得清楚。
沈文渊揉手腕的动作,不是小疼,是忍了很久的疼,那膏药显然没压住伤。
走到书房门口,见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图纸的“哗啦”声,她没进去,从药篮里拿出个白瓷瓶。
里面是她在沈清玄教的方子基础上,用凝露草、醒神草加山泉水熬的灵草膏,能活血化瘀、止疼,比普通膏药管用。
苏婉轻轻推开门缝,把瓷瓶放在书桌角落,又拿出张素笺,用毛笔写下“外敷,每日换一次,忌碰水。灵矿图纸可分几日理,别熬着”,字迹清隽,压在瓷瓶下,再轻轻带上门,往厨房去了。
等苏婉端着灵草粥回来时,沈玉正坐在床边,跟柳氏说药王谷求方子的事,说着茶摊遇魔气、破庙退山匪,语气里带着点后怕,却又忍不住夸苏婉:“娘,苏婉可厉害了!当时那山匪拿着染了魔气的刀冲过来,苏婉一下子就扬了灵草,帮我解了围,还提醒我别吸魔气粉。”
柳氏看着苏婉,笑了笑,眼神温柔:“苏姑娘心细,又稳妥,比玉儿还会顾着人。以后你们在一起,互相帮衬,娘也放心。”
苏婉把粥递到柳氏面前,冷白的手托着碗底,轻声道:“粥熬得软,您慢慢喝,烫了就放放。”
柳氏接过粥,小口喝着,脸色渐渐有了点血色。
沈玉坐在旁边,看着母亲的样子,又想起父亲在书房硬撑的模样,攥了攥拳:“娘,等您好点,我就帮爹查灵脉的古籍,他那手腕不能总用力翻书,我帮他抄录,帮他整理图纸。”
没过多久,沈文渊从书房回来,手里拿着那个白瓷瓶,走到苏婉面前,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些,带着点真切的感激:“苏姑娘,这灵草膏是你放的吧?敷上半个时辰,腕子确实松快多了,不那么钻心疼了。劳烦你费心,还特意写了用法。”
苏婉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清冷却有温度:“老爷的伤是矿石划的,怕有碎渣留在肉里,灵草膏能慢慢化掉。您查图纸时,腕子别总悬空,垫个软枕。您要是倒下了,夫人更担心,灵脉的事也没人主事了。”
沈文渊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太急了,总想着早点解决灵脉的事,反倒忘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好好的。以后我会注意,每天歇够了再做事。”
他看向柳氏,见她粥快喝完了,眼底的疲惫淡了些,“你娘肯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
沈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右颊的梨涡又浅浅陷下去:“爹,娘,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扛,灵脉的事总能想出办法,你们的身子也能慢慢好起来。”
他说着,伸手分别握了握柳氏和沈文渊的手,墨发晃了晃,眼里满是鲜活的希望。
苏婉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冷白的脸上也泛起点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