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即将崩溃》柴米太贵

2、2、老带新

　　曾秀秀以为的老带新，熟悉工作，是去办公室各个工位格子里拜访前辈，谁知，江游拉着她，往另一处大门钻。
　　穿过重重人群，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那才真正像个地铁站。
　　只不过，两边没有铁轨，却是一个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写着一个地名。
　　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地图。
　　这就是张地铁站图，只是，这是一副全国地图。
　　广州、深圳……
　　地铁通全国？
　　每个城市都写了数字，有的多，有的少，而且是不断变动的。
　　“数字是有多少人去了这个地方。”
　　还没等曾秀秀问，江游开始介绍。
　　“我滴乖乖，广州今天去了25390个崩溃使者？深圳快3万个了！”
　　扭头看了眼曾秀秀，我问你，什么地方怨气大？
　　曾秀秀脱口而出：“家庭！”
　　江游哂笑道：“看来你家庭生活不幸福。你这答案不是我要的，但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全是废话。”
　　我……曾秀秀无语。
　　“怨气人人都有，人越多的地方怨气越容易找。”江游解释说，“所以去那些大城市，可以更容易收集怨气。”
　　他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指了一个小县城：我们去那。
　　急匆匆地走到一个房间，拿起一张卡，滴，滴，门打开，把曾秀秀拉了进去。
　　“这个卡，是全国交通卡，你现在没有，得去买单程票。”
　　“我没钱啊。”
　　“这次，算我请你。”
　　江游打开新手包袱，拿出一张纸币：邪冥钱庄。
　　“这是你的，新手只有10元，无论远近，每个单程票1元。这个得用怨气兑换。怨气可以兑换一切，怨气也是你的命。”
　　“1元值多少命？”
　　“一小时。”
　　我去，那我不是只有几百块钱的命？
　　“严格点说，每个新人的命只值720元，你十几个小时不睁眼，比别人又贱了十几元。”
　　720元，意思就是三十天咯。
　　看来，我的命，用“贱”字来形容，并没有错。
　　曾秀秀忙问：“如果时间到了，会怎么样？”
　　灰飞烟灭。
　　啊，灰飞烟灭？
　　对，vanish，disparaitre，寂灭。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打住，打住，别拽文。”曾秀秀嫌弃之极。
　　“怎么，你怕死吗？”江游好奇地问。
　　“难道你不怕死吗？”
　　江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很搞笑啊，你本来就是不想活，自杀之后来到这里，就算从邪灵界消失，又有何妨？你紧张什么？”
　　曾秀秀长叹一声：“哎呀，你说的，让我无言以对。”
　　“这是正常心理。多数人都是心理怨气郁结，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但死后怨气消散，自然后悔了。”
　　他拍了拍曾秀秀的肩膀说：“后悔也晚了，这算是你的第二次生命，好好珍惜吧！”
　　唉，那我得好好再活一次。
　　只不过，换了种形式。
　　江游打开了门，把曾秀秀拉出来。
　　刚才进的时候，没看清楚地名，忙问：“你带我去哪了？”
　　“去哪不重要，我从来不记地名。我是带你来看看，我是如何获得怨气的。完成了老带新任务，我可以获得五十元奖励。”
　　“这么便宜的吗？”
　　“不便宜了，你的命也就值七百多，这都是7%左右的利润，划算。”
　　江游从曾秀秀的包袱里，拿出一叠白纸。
　　“这是显影纸，新手只有十张，使用之后，可以看到附近500米以内所有的人，怨气小的为白点，怨气大的是黄、绿、红、黑逐渐加深。”
　　曾秀秀天资聪颖，抢着说：“我们要找到黑点，他怨气最大！”
　　江游摇摇头：“黑点一般轮不到你。我们一般都是去收黄色的。”
　　“为什么？”
　　江游懒得回答，从包袱里抓了一把幼儿园的小红花出来，朝她晃了晃。
　　“新手有10朵小红花，你想吸某人的怨气，就先把小红花扔到他身上，那么其他崩溃使者就不能吸他的了。”
　　曾秀秀怪道：“直接吸他的怨气不就完了，还用先占地方的？”
　　“人的怨气都是郁积于心，你吸不出来的。”
　　“那到底什么时候吸？”
　　“你得等他怨气爆发的时候，比如，情绪失控崩溃，这个时候，怨气大量外泄，你就可以吸了。你以为我们叫‘崩溃俱乐部’，这名字是白叫的？”
　　哦，原来如此！
　　“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发，所以得等。这个小红花就是标记。但是，它只有十个小时的时间。时间过了，他还没有崩溃，那么，这份怨气就与你无缘，你失去了资格。”
　　曾秀秀从包袱里拿出十个气球，这是做什么用的？
　　“气球嘛，当然是吸怨气的。”
　　那你赶紧告诉我，使用方法。
　　“把气球的口打开，扔到人的头上，一小时内，他情绪崩溃，就可以吸收他的怨气了。”
　　曾秀秀拿着那一叠显影纸，这个怎么用？
　　“显影纸，先在嘴上哈口气，再摸一下它，就可以了。”
　　怎么听起来像小孩游戏似的？
　　曾秀秀哈了口气，往纸上一抹。
　　江游忙不迭拉她的手，没拉住，不禁怒道：“我没让你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曾秀秀蒙了，不能弄吗？
　　“这个纸存在时间只有半小时……”
　　傻眼了，怎么办？
　　那就赶紧看看吧，附近有没有你能吸的怨气！
　　曾秀秀看那白纸上，倒是有几个移动的点，但都是白点。
　　“怎么办啊？一个有怨气的人都没有！”
　　江游看了看四周，郁闷地说：“这是公园，早上十点的公园。这是崩溃使者最不喜欢的地点。”
　　公园有什么不好？
　　“十点钟逛公园的，本来就少，而且还都是心情愉快，生活悠闲的人，怎么可能有怨气？”
　　“那我这纸……”
　　“可能浪费了。”
　　曾秀秀忙端着纸，快步往前跑。
　　果然，一路上，不是跳舞的大妈，就是遛弯的大爷，还有几对情侣在卿卿我我。
　　这都是在构建和谐社会的，那有一点不愉快？
　　出了公园大门，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去哪，一脸茫然。
　　江游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曾秀秀埋怨道：“看你选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这个出站口。”
　　“我现在该怎么办？”
　　“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你觉得什么地方怨气大，而且容易爆发？”
　　曾秀秀怯怯地说：“难道不是家庭吗？”
　　哼，那一大片都是居民区，你一个个去找吧。
　　曾秀秀不服气，拔腿就跑。
　　江游摇摇头，继续跟着。
　　到了居民区，果然，白纸上显出几个黄点。这几个黄点还常常重合在一起，看来还在同一栋楼。
　　在显影纸时间到之前，她疯狂地在整栋楼里跑。
　　好在，她现在可以轻易穿越门、窗、墙，以及楼板。
　　确定了这几个人，都是楼里的家庭主妇，她问江游：“我现在是赏她们几朵小红花，还是直接赏气球？”
　　“我建议你放弃。”
　　“为什么？”
　　江游懒得解释：“要不，我们等等看，过几个钟头，她们会怎么样。”
　　第一个家庭主妇，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疲惫，在家里拖地。
　　看得出来，她很累。拖完地，去吃了个药。
　　“人到中年，为家庭献出了所有青春，包了家庭所有的活，丈夫还未必体谅，心中怎么能没有怨气？”
　　曾秀秀喃喃地说。
　　江游扑哧一笑：“不要想当然哦。”
　　一会儿，有人打电话来，女人叽叽呱呱聊半天。
　　“……范太太，你就有福咯，老公能挣钱，孩子又听话，每天这日子，过得是美滋滋……”
　　听别人一恭维，女人两眼放光，咯咯大笑：“瞧你说的，你不也是老公养着，每天就烧茶煮饭，日子清闲得很哪！哈哈——”
　　曾秀秀无语。
　　江游凑过来，低声说：“你猜，她现在是白点还是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