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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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街道上沿着自己的目标来回往返，每个人的面容都模糊不清，急匆匆地从身边略过，夏油杰抬起手，遮挡住照射下来的阳光，出了高专走到市区，走的时候一路放空，什么也不想，等到了以后，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站在街上孤零零的，也没有一个行人在意他。
……人原来有那么多的吗？
视线划过那些朦胧的影子，密密麻麻，爬满了眼眶。
夏油杰下意识地避开了人群，往人较少的地方走去。叮铃——是风铃声，夏油杰转头，看见一家旧式的拉面店。拉面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招牌上贴着的海报在风吹日晒下褪色，整体混杂着一种陈旧的木头的气味，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一阵凉风，店内只有两名客人，分散着坐开，安安静静的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在响着。
“欢迎光临。”老板拿着白毛巾擦了擦手，一边招呼道。
夏油杰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木头椅子上有着扭曲的刻痕，像是很久以前的小孩子留下的恶作剧。他扫了一眼菜单，点了个简单的招牌拉面，明明应该饿了，但是他现在却没有什么感觉，仿佛过头了变得麻木起来，他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店内给客人备好的大麦茶，茶没有什么味道，淡淡的，但是温热的水流进胃里的时候，冰封的血液也慢慢活了过来。
“招牌拉面！”
老板吆喝一声，端着碗放到夏油杰的面前，清冽的汤汁裹挟着香味顺着热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夏油杰舀了一口汤，夹着拉面吞咽了几口以后，才开始慢慢地感觉到了饥饿感。
“我们家的拉面味道还不错吧。”
夏油杰自己没有注意，从进来店里开始，他就一直板着脸，眉头微蹙，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或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呢？老板开个店，客人也见多了，年轻人，社会人，老年人各有各的烦恼，但是吃上好吃的食物，总会觉得好一点，这也是他作为厨师最好的慰藉了。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因此也就多关注了他，直到他吃着拉面，眉头放松下来，才试着和他搭话。
“嗯。很好吃。”虽然没想到老板会突然和自己说话，但是心口的那股郁气在暖汤里面也渐渐融化了一些，夏油杰点点头，轻轻地笑了。
老板哈哈笑了一声，“那就好，看客人吃我们家的东西能开心就是最好的夸奖了。”
夏油杰意识到老板是在关心自己，无奈地抚上额头，刚才他的样子就那么明显吗？就连陌生人也？
“谢谢。”夏油杰放松下来，向老板道谢，旁边的电视机传来插播紧急新闻的声响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日前引起连环爆炸案的炸弹犯现已被警方逮捕，犯人的身份竟是一名未成年学生，详细内容等待警方通报——】
与此同时，手机传来收到简讯的声音，夏油杰打开一看，是竹内夏江，像平时一样的问候简讯，似乎中间消失的这段时间并不存在，竹内夏江也不知道夏油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他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有一瞬间犹豫是否要回应。
但是在犹豫期间，已经下意识地回复了对方。
他已经……这么习惯…在意了吗？夏油杰突兀地冒出了违和感。
下一秒，竹内夏江的电话打了进来，是相当欢快的语调：“有想我吗？我想你啦。”
大概快乐是确实会传染的，听到她的声音，夏油杰便心上一动，温声回答道，“现在开始想了。很开心呢，夏江，是有什么好事吗？”
竹内夏江似乎是很喜欢分享的性格，夏油杰经常会收到她心血来潮的简讯，遇见有趣的东西，吃到好吃的东西，即使有时候因为任务没有夏油杰的回应，简讯也传得满满当当的，就像是是在看竹内夏江的个人日记，不过整体过分零碎，关于她正在做的事情倒是没有透露出什么来。
“哈，对。我之前和你说新工作的事情定下来啦！不过最近应该会很忙，毕竟刚刚上手嘛，但是忙起来的时候就好想你啊，做什么都在想你，想起你的时候就变得有动力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告诉你。杰不想我的话没关系，但是我都来找你啦，你现在就要想我，以后也会让你想我的。”
竹内夏江轻笑了声，活泼得宛如雀鸟在歌唱，一大通关于思念的话透过电波，汹涌地砸向夏油杰的脑袋。他产生一种微醺般的晕头转向，甚至萌生了想现在就和对方见面的心情。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应允了竹内夏江见面的要求，并且答应在拉面店里面等她。挂掉电话，老板的眼睛从电视节目转过来甚至给了夏油杰一个戏谑的眼神，他伸出手捏了一下耳朵，染上了三分热意。
竹内夏江来得算块，她急匆匆地奔跑过来，但是脸上没有多少汗水，双颊微红，看见夏油杰的时候眼睛一亮，坐下来就握住了他的手。
“……夏江？”夏油杰没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挣脱，竹内夏江的手握住他的手，手指穿过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夏江的皮肤微热，热意透过他们紧贴的手掌心传递过来，夏江的手要比他小，指腹摩挲着皮肤，手腕都贴在一起，脉搏也随着血管一声声跳到了心脏。
“很想你，很想杰。”竹内夏江用随意的口吻说完，就拿起菜单研究，“杰要了什么呀？”夏油杰突然明白过来夏江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勾起笑，指了指招牌拉面。
“那就一碗招牌拉面！我好饿呀，一直在忙手上的事情。”点完单，竹内夏江转过头，另一只没有和他交握的手撑住脸来看他。
是在撒娇吗？“辛苦了。”夏油杰禁不住揉了揉夏江的头发，今天夏江的发型也很随意地扎成一团，乱糟糟的，但是发丝很柔软。
“嘿嘿。”竹内夏江笑着靠过来，手臂也和夏油杰贴在一起，她这会儿又有点像猫，在某些时候黏人得很，恨不得把自己钻进别人的怀里，皮肤都贴在一起，温度相互传递，才会觉得安心。
老板很快端上了招牌拉面，她又和夏油杰分开，端正坐在旁边，好像方才没有倚靠得那么近。
竹内夏江吃面的时候安静，但是很快，汤面氤氲起水雾，她垂下眼帘，看不清她的表情，一大碗拉面她呼噜呼噜地吃完了，看来确实是饿了。
“呼，饱了。不过杰今天也这么晚啊。”夏江舔了舔唇边的汤汁，做出满足的表情。
“稍微睡过头罢了。”夏油杰没打算多说什么，轻描淡写便过去了。
“夏江？”
竹内夏江没有回话，她在盯着他看，似乎在深思，又似乎只是在发呆一般看着夏油杰的脸，看得夏油杰顿时生出几分迷惑几分心虚，只轻轻喊了一句夏江的名字。
“走吧。”
夏江突然站起来，抓住夏油杰的手，掏出口袋里面的钱和老板结了帐，就往外走去。
“……去哪里？”竹内夏江的脸色很平静，不像是焦虑或者别的什么，只拉着他就一直走，夏油杰也分不清夏江方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我那里。”夏江说罢，出了街道直接招了辆计程车。夏油杰懵懵懂懂，但还是顺着夏江的意思上了车，夏江一直都没有放开他的手，夏油杰忽然一点都不担心。略过窗外街边的景象，夏油杰再度看向竹内夏江，她盯着窗外，是那种很放松的姿态，甚至能从她的眉眼感觉到一丝笑意。
“你担心吗？”竹内夏江转过来问他。
“不担心。”夏油杰摇摇头，动了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因为夏江是有理由的吧。”
竹内夏江笑了一声，说道：“我在想，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给你唱歌。”
“唱歌？”夏油杰没想到对方的安慰方式是这个，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对，我平时唱的那首，但是你不害怕的话，就算啦。”夏江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额头，露出一点狡黠的意味，计程车驶过街道，楼层的阴影一下子落下一下子闪过，她的眼睛在计程车里面，又看起来像是漆黑的颜色。
等待的时间要比夏油杰预计的要久一些，因为他知道之前竹内夏江都是依靠着旅馆和网咖度日，他们行驶了一路，最终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下。
房子看起来并不小，当然也没有那么大，门前还围了个小院子，和四周的房子隔了小道，不远不近。
竹内夏江掏出钥匙，打开门，拉着夏油杰进去，但是夏油杰还没来得及自己查看房子的情况，对方推了他一把，他往后踉跄一步抵在墙上，然后被抱住了。
夏江双手环住他的腰，两个人的身躯因为这样的怀抱贴在一起，夏江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子上，有一点痒，女性枕在他的胸前，胸腹随着呼吸若即若离，轻声地询问他：“我可以抱你吗？”
“已经这样做了，才来问我吗？”夏油杰方才紧张到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无奈地笑了声。
“可以吗？”竹内夏江抬起头，再度询问了一遍，就像是纠结某种仪式感，等待他的回答。
“可以。”于是他也回抱住对方，两个人靠得更近，他垂下头，看见夏江秀白的后颈，上面贴着几缕黑色的发丝。
竹内夏江用力抱紧他，像小动物一样轻轻蹭了一下，发出柔软的笑声，夏油杰可以想象得到，她笑的时候是怎么样弯起眉眼，唇角弯作什么样的弧度。
有时候，人听的不可信，看到的不可信，触摸得到的也不信，可信的只有‘自我’，对竹内夏江来说，靠近的躯体，相贴的体温，交互的呼吸，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给她安全感，也只有这样，才会给她一点点细微的安抚。因而，当她内心的情感涌上来的时候，想牵手，想拥抱，想亲吻，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竹内夏江不愿意松手，于是夏油杰也不松手，他们维持着现在拥抱着的姿势，听竹内夏江一个人说话。
“我呀，想要的房子是要不是很大，因为打扫起来很麻烦，但是也不是很小，因为我会有好多想要放下的东西，想要像梦一样，像书里一样，最近好不容易才弄好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想弄得漂漂亮亮的才给你看，但是我忍不住了，看着你觉得如果不带你过来的话，以后可能就不是一个好时机了。不过现在也很好啦，我们可以一起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家呢？这样一想，我就会觉得好期待。”
竹内夏江抬起头，靠上前来，她的呼吸很近，落在夏油杰的脸上，两个人只差一线便要吻上，屋内的窗帘应该是拉上了，也没有开灯，显得室内异常昏暗，但是她在黑暗里面黑色的眼，明亮得如流星坠落。
“喜欢杰，喜欢你，我喜欢你。”
“今天要留下来吗？”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