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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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油杰和五条悟来说，接下来的任务过于顺利，离开冲绳，回到高专，没有诅咒师，悬赏也已经过去，接下来只要把星浆体天内理子送到高专地下天元大人所在的地方，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了？并不是说没有战斗，也并不是没有曲折，这一路上也不轻松，一直在紧绷着保持警戒。但是，就像是游戏管卡打了一路小兵来到最终关卡，发现根本没有boss一样，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极其微妙的不安感。
“累死了，总之总算结束了。”
五条悟肩膀塌了下来，一路上一直保持着术式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消耗，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大概也只有熬到任务结束的解放感吧。
“辛苦了，悟。”
但是——都已经到了高专内部了，高专的结界会限制外来的敌人，至此，将理子送至薨星宫，等待和天元大人同化，是最后的步骤了。是在不安其他的东西吗？但是实际上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慢慢思考这些东西。
“走吧，下去吧，”五条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双手插兜率先走在前面，通过升降机抵达最底层的正殿，但是在进入参道之前，五条悟停下了脚步，“我问你，你是真的要下去吗？”
“哎？什么？”天内理子猛地站住，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从这里下去，见到天元大人以后你就不能反悔了，明明你在冲绳也玩得很开心，所以现在还有机会，你要下去吗？”
平常的时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在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反而收敛了表情，正经了很多，他在认认真真地询问天内理子个人的意愿。
“悟说得对，如果你还想回头，和黑井小姐一起回家的话，小理子，你可以选择的，”夏油杰看向脸色巨变的少女，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和悟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别担心，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会保障你的未来。”
“你们……”天内理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两个人也不过是相处了两天，却可以如此确信地对她说出这样的承诺，年幼的时候一遍遍听闻的说法，父母车祸死去以后的孤独和绝望，在时限到来之前对自己一路的自我安慰，还有陡然而生的那一点点细微的期待，所有的情绪就像是鱼吐出的泡泡一样咕噜咕噜地冒了上来。
“我……我从出生以来，就一直被别人称作星浆体，我一直都以为……我真的……”天内理子的双眼溢满了泪水，然后滚落下来，少女捂住脸，浑身颤抖，泪水透过指缝，啪地摔落在地上。
“……我想……”他们安静地等待哭泣的少女做出人生的抉择，她也几乎要选择活下来的那一方，几乎。在说出答案的最后一秒，天内理子忽然停了下来，颤抖的身躯也静止不动，整个人就变得和石像一样僵硬起来。
“……小理子？”
夏油杰，产生了异样感，想伸出手去触碰对方，但是天内理子拿袖子擦了擦脸，避开了夏油杰的动作。
“我们下去吧。”
天内理子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她的眼睛上还挂着泪珠，眼角通红，但是语气已经完全平静了。
“小理子？”为什么？夏油杰并不明白天内理子此刻的想法。
“再见了，黑井。”天内理子没有回应夏油杰，而是回头和身边的女仆黑井告别。
“……是的，理子大人。”黑井美里沉默地，朝着天内理子鞠了一躬。
“走吧。”
天内理子率先走在前头，她比他们都要矮上一截，头朝下一侧，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夏油杰和五条悟愣神之际，她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
夏油杰连忙跟上天内理子，但是对方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往着目标走去。
“……下了楼梯，穿过门，你会在下面见到天元大人的。小理子，你真的……”指了最后的路，夏油杰仍旧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理由会让天内理子在最后更改了主意，他和悟都看得出来之前明明就动摇了。
“……我……”
天内理子低着头，轻声地开口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夏油杰没有听清，她僵了一瞬，但是脚下一步不停，走向了下方的结界处。夏油杰看着天内理子的背影逐渐变小，一直到最深处，然后她回过头来，看了夏油杰一眼。
那双眼睛里面，空洞一物，什么都没有，像个怪物一样。
【——】
耳边传来巨大的嗡鸣声。
“杰！”
夏油杰瞬间想朝着那里奔去，却被突然跟上的五条悟抓住了胳膊，他大喊了一声，让夏油杰回过神来。
“小理子她！”
“冷静一点，杰。”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天内理子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夏油杰忽然一阵脱力，站在原地，就像是从四周围丛生的沉闷具象化成了咒灵给了他一击。
“回去吧，任务结束了。”五条悟松开手，抬腿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为什么？”夏油杰跟在五条悟后面，最后还是将他的疑惑交给他的朋友。
“谁知道，可能是突然想通了或者想不通吧，”五条悟仰起头，这里是地底下，完全看不见天空，只有密密麻麻的山石建筑，“她是自愿往下走的，我们只能救愿意被救的人……就这样吧，杰。”
五条悟大约是太累了，他没有再说话，走回去的路上和黑井随意挥了挥手，直接回宿舍去了，少年人所有的雄心壮志在一瞬间熄灭，夏油杰勉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他从刚才而起的怪异的眩晕感，一直持续在他的脑中。
“理子大人已经进去了吗……辛苦你们了，夏油大人，原谅我的失礼，今后再会吧。”黑井美里的神情异常沉重，但还是打起精神，朝着他们鞠躬道谢，然后离开了。
看得出来对方不想多说话，夏油杰没有继续回应，任由黑井美里退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站在那里，望着参道那蜿蜒就像是深沉不见底的黑暗，巨大的薨星宫寂静得如同死了一般。
“所以说，怎么回事啊？任务都放弃了好歹给我解释一下吧。”
从高专附近离开放弃伏击去和孔时雨会合的伏黑甚尔敲着桌子，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对方讨要一个说法。
“就如同刚才所说，盤星教炸了。”孔时雨蹙着眉叼起一根烟，一边拿起手机说道。
“哈？所以他们是被咒术师把老巢给炸了？”饶是伏黑甚尔也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个倒不是，是最近那个闹得很大的连续炸弹犯，”孔时雨将手机页面转过来，给伏黑甚尔看了一眼新闻，“总之我去问过那边了，他们忙起来一片混乱，和我接洽的委托人也死了，现在后续款项就算你完成了任务也不一定能交出来，我就自作主张让你暂停了。”
“赚不了钱那就没办法了，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不过定金呢？总不会要我还回去吧？”伏黑甚尔扫了一眼手机，大概了解了一下，剩下的他也不感兴趣，他干这个也只是为了钱罢了。
“定金不退，就当作是辛苦费吧，剩下的就算了，盤星教现在一片浑水，可别搅和进去了。”孔时雨收起手机，点着烟吸了一口顺便劝诫了句。
“知道了，没钱的事情我才不会管呢。”伏黑甚尔摆摆手，起身离开了。
意外地没有做梦，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茫的错位感，眼睛一闭一睁，一整天就睡过去了。是太累了吗？夏油杰翻身起来，长发杂乱落在脸颊上，引起了几分痒意，他随手将头发抓成一团，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可能是了解到他和五条悟关于星浆体的任务比较劳累，给他们放了假，没有和以往一样一堆任务信息，只有熟人间简单的几份信息，晚点回应也没关系。
他将手机放下来，靠在床边，开始想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但是大脑仿佛化成一团的冰淇淋，什么也拼接不起来，理子……少女的面容一瞬间扭曲而模糊，夏油杰忽然失去了这趟任务的大部分印象，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任务，出发，结束，然后？
【——】
胃部忽然痉挛了一下，睡过头了什么东西也没有的胃开始发出抗议，抽搐，疼痛，恶心，夏油杰冲到浴室里面，一阵干呕，但是胃里没有一点食物，最后吐出来的是酸水，喉咙和口腔遗留下一股灼烧感。
他聚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冷水让他清醒了一些，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的人头发沾湿了垂下来，唇色苍白，眼神涣散，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意味。镜子里面的人，陌生，怪异，而后面容也变得模糊而扭曲。
夏油杰将头发扎起来，拿起手机打算一个人出门吃饭，现在不是平时吃饭的时间，高专本来人就不多，他应该不会碰见其他人，他谁也不想见到。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他打开手机再度看了一眼讯息，奇怪的是，从他们预备离开冲绳的那天晚上之后，竹内夏江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
【——我】
【▇ ▇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