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全世界》莫听林叶声

12、第十一章

　　叶枢榆来到Trouble kingdom的时候，已是将近后半夜。

　　进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酒吧的装潢布局很奇怪。
　　吧台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不同于他之前所去过的那些酒吧，这间酒吧的吧台是位于正中间的。走到吧台的位置，叶枢榆刚坐下，目光无意间瞥向舞池边角的位置，两个熟悉了一整天的身影意外地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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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城作为标准“富三代”，虽然没有夸张到成为败家子弟的地步，但好歹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知道宋白华来这间酒吧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之后，他跟着她把整间酒吧都逛了个遍，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就凑过来，回去他也不好跟姓宋的那一家子交代。

　　两人刚进酒吧的时候，人还没有多少，为了不显得两人在酒吧里格格不入，苏南城点了两杯低度鸡尾酒，还有点小吃，然后两人选择坐在距离舞池不远的卡座的位置。
　　那个位置，也是刚好可以看到酒吧入口处的位置。

　　酒吧里灯光昏暗得很，以至于两人在里面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人开始多起来。

　　宋白华在决定来这间酒吧之前就觉得很奇怪。
　　按照正常的酒吧营业时间都是在晚上，可是黄昊大白天的去到酒吧的时候，酒吧是开着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能够那么顺利就能摸到王杰的住所。
　　她总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喂。”
　　宋白华叫了叫坐在自己对面，面对那一碟爆米花奋斗的苏南城。
　　“你觉得这间酒吧怎么样？”宋白华问。

　　“啊？”苏南城喝了一口酒，咽下口中的爆米花，“还好啊，就是有点太暗了。不过酒吧嘛，正常，习惯以后就好了。”
　　“刚进来的时候呢？”
　　“刚进来的时候？嗯，第一感觉就是有点小。按理说，能在这样的地段开酒吧，再对比周边商店的大小，应该不至于这么逼仄的空间。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散台过多，两边的舞池看上去就挺多余。还有你看中间那个吧台，我之前去过的酒吧呢，吧台都是最里靠墙的设计，但是这里，设立在中间就不说什么了，中间还裂开一道，可以理解成是给工作人员调酒师什么的方便通行……可是就是显得很多余。”
　　“照你这么一说，也不小吧？”

　　说着，宋白华起身离开卡座。

　　苏南城抓起几粒爆米花就往自己嘴里放，然后紧跟在宋白华身后。

　　两人走回到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的位置。

　　为了不妨碍还有客人的进出，宋白华双手抱臂靠在距离门框边不远的墙上。
　　“你该知道为什么王杰也会来这家酒吧了。”她说。

　　苏南城看着宋白华，只见后者的目光直直看向吧台的位置。
　　来回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苏南城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又是镜像对称的空间。

　　说实在，人多起来还不容易发现这一点，如果是刚才两人刚来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位置看过去应该是最为明显的。

　　“你说，王杰和这间酒吧的关系是不是没那么简单？”
　　虽然知道宋白华这句话不是在问他，苏南城还是礼貌地嗯了一声。

　　“去问问那个调酒师。”
　　说着，宋白华就要朝着吧台的位置走去。

　　苏南城一把抓住宋白华的手臂：“不是吧姐，你就这样去？你拿什么身份？再说了，早上的时候黄昊叔不是来查过了嘛，你现在还能问出什么啊？”
　　宋白华顺势反抓住苏南城的手：“那就看看你能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苏南城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就已经被抓着去到了吧台的位置，刚好两个空位。

　　“两位想喝点什么？”调酒师把一份酒单递到两人面前。
　　苏南城刚要翻开，宋白华就把酒单推了回去。然后道：“Black Russian.”

　　调酒师看向宋白华有些微微差异，然后问苏南城：“那先生你呢？”
　　苏南城：“一样。”

　　“等等！”
　　调酒师正要转身，听到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

　　“很少有女孩子喝黑俄的。”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朝两人的位置走来，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宋白华的。
　　宋白华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青年说：“给这位姐姐的黑俄换成Bloody Mary。这杯，算我请的。然后给我来杯长岛冰茶。”说完，他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上。
　　调酒师：“好的，少……先生。”
　　说完，他就背过他们，转向酒柜。

　　“这位姐姐，介意我坐在你的旁边吗？”

　　这次轮到苏南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你丫都坐下来了还问可不可以？我说我介意你滚蛋嘛？你能吗？！

　　“喂，小子，你成年了吗？”苏南城实在受不来来自青年时不时的目光，因为知道那目光是看向宋白华的，所以他就更不爽了。

　　“叔叔要看我的证件吗？”
　　青年说着，还真的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好家伙，还是99年的。

　　苏南城此刻很想给这臭小子一大嘴巴子。
　　会不会说话了还！

　　“什么泽？名字看着倒是取的挺好的。”这人嘛就不怎么样了。

　　青年像是故意的一样，遮住了证件上的姓氏。

　　“姐姐可以叫我小泽。”
　　不理会苏南城的酸言酸语，青年毫不遮掩自己对宋白华的兴趣。

　　不过直到两三杯特调上来，宋白华都没搭理青年。

　　“我有个朋友，”宋白华浅抿一口在灯光下略显艳红的酒，声音很轻：“他很喜欢来这家酒吧。”

　　苏南城实在品不来黑俄，才喝一口，就把酒往里推了推。
　　听到宋白华意味着开场的台词，他迅速在脑中组织好了语言。

　　“姐姐，你很难过吗？”青年意欲伸出手将往自己的方向搂近。

　　苏南城瞧着他的动作，先一步把人往自己的地方带。

　　青年的眼神暗了下去。很明显对于苏南城的行为，他有诸多不满。

　　宋白华无视了两人之间这种小小的较量。
　　“没有难过，只是可惜，他是个……很好的人。”她继续说到。

　　苏南城大致理清楚了该走的剧本，于是很自然地接着说：“是啊，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年初的时候还和他一起……”

　　说话断断续续，很明显的刻意为之。
　　青年低低一笑。

　　故事的发展走向越来越有趣了。

　　暂时闲暇下来的调酒师，不动声色地看向青年，只见后者微微一笑，而后用极小幅度的动作点头示意。

　　调酒师问：“你们说的那位朋友，是我们家的老主顾吗？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也有印象呢。”

　　闻言，宋白华和苏南城对视一眼。

　　宋白华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刚才还在担心自己和苏南城略显拙劣的演技入不了这位调酒师的眼，听到他这么一说，她就知道，有戏。

　　苏南城放开搭在宋白华肩上的手，身体微微倾向吧台的位置，示意调酒师朝他靠近。还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你不知道，我们那朋友，昨天死了！”

　　“哦？”

　　苏南城继续道：“虽然我也只是听说啊，但是他们把他的死状描绘的那哪是一个‘惨’字就能形容的！唉，我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作为他曾经的朋友，我们就来他生前最常来的这间酒吧看看……也算，悼念他的一种方式吧……”

　　宋白华默默看着苏南城尴尬得很的演技，心道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正当她要开口稍微挽救一下这尴尬的场面时，一旁听着的青年开了口：“你们所说的那位朋友，不会是坤运建设的刘冰吧？”

　　三人纷纷看向青年的位置。

　　青年一换刚才略显阴翳的表情，宋白华看过来的时候，他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嘴脸：“没想到姐姐你也认识他。他确实，是个很有趣的朋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死了的事情，好像还是在他自己的饭店吧？真是可惜了，之前还答应他要去他的饭店捧场呢，结果就……唉……”

　　接二连三的叹气，让宋白华察觉到，青年也是在演。

　　宋白华有些恼怒。
　　很显然，这位让她叫小泽的青年肯定对刘冰有了解，但又很明显，他看出了他们在用很不正规的手法套话，于是故意说出引导他们跳进去的坑。

　　现在的局面，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宋白华还在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苏南城竟是先开了口：“你也认识他？你不会就是他那位秘密情人吧？”

　　对啊，宋白华闻言，这才想起来，王杰和刘冰的关系里，“情人”这一关系还是个问号。

　　“怎么可能？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喜欢的当然是姐姐这样的。”

　　句句不离“姐姐”，苏南城再一次在心底痛骂青年。

　　“不过，他确实有个玩得比较好的‘伴侣’，也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呢。对吧？John。”最后那个名字，叫的是调酒师。

　　调酒师扯了扯嘴角：“确实。我记得他的那位朋友，是王先生吧？说实话也有段时间没见到过他了。不瞒你们说，今早有警察来我们酒吧问话，问的就是刘冰。我还以为这小子是犯什么事了呢，原来是被人谋杀了。”

　　宋白华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眯起眼睛仔细看向那位被青年叫做John的调酒师。

　　吧台的灯照在他的脸上，有些看不太清楚他的五官，只是让她觉得，他的笑容显得过分僵硬。

　　“王先生？”苏南城问。
　　“啊，我……我记得是姓这个……”调酒师没由来的突然慌张，迟钝如苏南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苏南城向宋白华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后者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看着调酒师。

　　又过了些许时候，宋白华起身，拉了一把还在戏里寻找对策的苏南城，眼神示意他往舞池的方向走。
　　苏南城回头看了眼青年，后者似乎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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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南城不明白宋白华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好像他们也没问出什么个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他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要是能猜得透她在想些什么，她就不叫宋白华了。

　　两人回到舞池旁边刚才的卡座位置。

　　“用你的手机拍一下刚才的调酒师。”宋白华说。
　　虽然人是回到了卡座的位置，但是她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吧台的位置。

　　刚才坐在她旁边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位调酒师，还在吧台前，远远看着他的样子，只能用不对劲来形容。

　　“刚才你不说，现在这个角度能拍的到什么啊。”
　　嘴上虽然在抱怨，苏南城还是默默走到了另一侧，按照宋白华说的，连拍了那个调酒师三个角度的照片。

　　苏南城拍完照，很自觉地把手机递给了宋白华。

　　“你这又是要搞什么黑科技？”

　　宋白华翻开了他手机相册里最新的三张照片，没说话。

　　把整个身子陷进卡座沙发里，宋白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总觉得不对劲。”

　　周遭的声音有些吵闹，苏南城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也不早了，苏南城先一步出去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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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作多情。”

　　“少主……”

　　“闭嘴。”青年抬眸看向调酒师，语气不善，“你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死于话多’。”
　　说完，青年喝完自己酒杯里的酒，重重地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抽出一旁纸巾盒里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将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向调酒师。

　　“别指望我们来给你擦干净！”
　　说完，青年离开了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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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枢榆从进来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宋白华身上，直到宋白华和苏南城两人分开。

　　他绕过吧台，走向宋白华的位置：“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这么巧？”

　　宋白华刚要起身，就看见眼熟的人，惊诧一秒，随即又变回那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的表情：“叶先生有话直说。”

　　“你都知道些什么了？”叶枢榆开门见山。

　　老狐狸。
　　宋白华在心底默默给他打上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