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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走出后面破烂的安叶巷,在一个淡蓝色的公交站牌下,三人最终搭上了同一班公交车。

      梁艾的家就在程屿他们家下面三站,也是24路的终点站,属于青城的老城区——骆西城。
      那一片比较乱,前一阵还听说了有个男的拿了一把刀砍了一家五口。

      梁艾没坐座位,怕自己身上的水弄脏了,手拉着拉杆在那晃。

      大雨不利于开车的视线,车子开得非常慢,过路的车都打着双闪灯。
      程屿也没坐着,问梁艾:“你说他已经堵你一个星期了?”

      “嗯。”梁艾抱着书包说,“每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我家那边,如果那天晚上我走得比较早,他在学校没有看见我的话就会在我家等着。
      梁艾垂着头叹了口气:“今天下午我们班放学还挺早的,我就想走后面那条路会更快一点,结果还是遇上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专门在那里还是……唉,我跑得太急,伞也……丢了。”

      “他对你做什么了?“程屿问。
      “其实没做什么,就是跟我说说话,还有送东西什么的,但是……”梁艾有些话没说,不过程屿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像梁艾这样的乖乖女,本来就不想和李裕斌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就算李裕斌还没做什么,也足够让梁艾心烦意乱担惊受怕了。
      而且并不能确定李裕斌一直不会做什么,毕竟李裕斌的心思是路人皆知,并不单纯。

      “你没跟学校和家里人说这件事?”程屿问。
      “还……没有。”梁艾说,头也垂地更低了,好像程屿刚刚那一个问句像是责怪了她一样。
      “他放学堵你多久了?“程屿问。
      “一周了吧。” 梁艾想了一下。
      “上次在食堂事件之后?”程屿问。
      “啊?“梁艾抬起头,她并不知道那天她跑掉之后程屿还和李裕斌打了一架,听到这句话反应了好一会儿食堂事件究竟指的是什么才说,”对。“

      程屿点点头,知道了什么,说起来,这件事情可能还有他们一点功劳。

      李裕斌本来很可能并没有这种放学堵人的打算,结果那天下午被他们俩在学校这么一激,把心中的那点羞耻和怒火直接转移到了梁艾的身上。
      毕竟李裕斌目前看起来不敢对他做什么,只好找好拿捏的下手。

      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他还不至于把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懊恼那天下午的出手,说到底如果没有李裕斌搞这一出,什么也不会发生。

      许霖虽然看着外面,但还是听着他们的谈话,余光里,程屿站在梁艾的前面,身高优势显得淋湿了的梁艾格外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程屿还非常绅士且注意地挡住了旁边男的向梁艾投来的探究的视线。

      非常程屿的风格。

      许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徐卓上次说的学校里面有人觉得程屿和梁艾非常搭配,说一不二的学霸和非常听话的乖乖女。
      配。
      嗯。
      嗯!

      手机响了两声,许霖也没看屏幕,直接向右划了接听,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直接传了进来。

      “许霖,我总算打通你电话了。“
      许霖准备挂断。
      “别挂电话,你挂电话我就去青城找你。”那边说得很焦急,而且很果断,像是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

      许霖又把手机拿回耳边,冷冷地说:“蒋原,我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想把上次说的台词——我自命清高,我自以为是,我目中无人,我无趣,再告诉我一遍?“
      许霖冷笑了一下:“那真是没必要了,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清楚,而且按照我目中无人的设定,你现在一遍一遍地打我电话,我非常、非常、瞧不起!”

      电话那边的蒋原沉默了一瞬,也不知道是什么心里波动,接着说:“我确实是一时说错了话,可我现在非常后悔,你总要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吧,就算是杀了人也未必是死刑,坐在牢里也有悔改的机会,你又为什么直接把我这个好友直接从你的人生直接删除了呢。”

      “因为我绝情啊。”许霖说。

      意识到许霖是在用他说过的话来反驳他,蒋原再度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蒋原说,“你知道,当时因为你爸的事情,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说你,我才……”

      所有人?
      确实是,许诚毅死后,那些一直在等着看热闹的人早就等不及了,一个一个都要赶上嘲讽许诚毅和许诚毅一家的潮流,特别是那个和警方作配合,大义灭亲的儿子。
      大义灭亲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个褒义词。
      你看那家的许霖,多狠心啊,直接就上警局控告他爸去了,就算他爸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这个亲儿子去说什么吧?
      因为跟随大流,羊群效应,所以失去判断力,不能怪蒋原?
      还是应该告诉蒋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种浅显的道理?

      但许霖没说什么。
      没必要,也不想。
      他又不是就什么明辨是非的圣人,也不是一部考虑地非常周全的法律,更不是一杆衡量对与错的天平。
      按照大多数人的话来讲,他就是一个比一般青春期还要叛逆的未成年,而且还是非常任性自我的那一种。

      他不需要在这里听一些让自己令心烦的有的没有,然后再去决定要不要原谅另外一个人。

      “刚开始接近你只是因为我爸想和许诚毅做生意,但我后来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那段时间你非常不好受,但你好好想一想,我除了那些话,难道对你不够好吗?如果我是真的想要嘲笑你,挖苦你,又何必到了现在还在和你道歉,没必要不是吗?你现在都没有……”
      蒋原及时打住。

      “你现在没有利用价值,没有了许诚毅的许霖没有利用价值,不过就是一个落魄的少爷,支撑你的再也没有那些数不尽的金钱和强大的关系网。你现在就是光脚司令一个,而我事到如今还想和你交朋友实在是看得起你,”许霖拿着手机,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蒋原说,“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想。”
      “因为我小气,没肚量,爱记仇,爱钻牛角尖,心思邪恶,就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够了吗?”许霖说。
      “我……”
      “我告诉你蒋原!要不是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都已经都快忘了之前在深城发生的事了,我连一句我不会原谅你都不会说,因为你在我这里从来都没存在过!”

      说完,许霖非常果断地也没管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

      公交车传来迟缓的机械音——
      “前方到站是本车辆的终点站,欢迎乘坐24公交线路,欢迎再次乘坐,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

      许霖猛地抬头,对上程屿的眼神。

      程屿点点头:“是的,你没听错,我们坐过站了。”

      “这……”
      “没事儿,“程屿拍了拍许霖的肩膀说,”正好我也打算到这儿来看看。“

      看看?
      震惊的不光有许霖,梁艾也是不知道这回事儿,这可是……下了车就到她家了,程屿到她们这边来干什么?

      “李裕斌下午还没跟你说上话就被我们撞破了,肯定回去越想越来气,说不定又在你家堵你呢。“程屿边下车边说,他走在许霖的后面,最后一个下了车。
      许霖有些机械地被程屿往前推着走,也许是刚刚那个电话,还有坐过站的原因,整个人都还没有回过神。

      他看着这一片城区,相比起新兴城市青城的其他地方,这一片儿像是被遗忘的角落一样,建筑物从外面就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栋一栋地挤在一起,非常逼仄,让人喘不过气。路面常年未修,一条大缝直接裂在中央,翻出来的石块显得非常突兀且触目惊心。

      许霖觉得自己快没有站的地方了,因为到处都是水坑。

      雨小了一点。

      他抬眼看去,梁艾站在程屿左侧的位置,伞下,有点儿手足无措,还有点儿激动。
      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

      程屿看了看四周,好像在找什么,许霖顺着他的眼神一起看,直到他看到一辆黑色的摩托响着巨大的引擎声划破了一片水洼,在前面疾驰而过。
      那个人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黑色的头盔下面,许霖只来得及看清一个眼神。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当是李裕斌。
      程屿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对着梁艾说:“我觉得这事儿你最好还是和家里说一下吧。“
      梁艾显然也是被吓到了,连忙点头,点完头之后又仰头睁着那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程屿,大概是很惊讶居然真的被程屿猜对了——李裕斌还不死心地到了这个地方。

      大概还有点感激,居然还送她回家。

      护花使者程屿,怀疑女同学有危险专门护送其回家并探知详情的程屿,许霖觉得真的应该颁给这人一朵小红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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