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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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润的食堂装修地十分漂亮。
任以舟是第一次来食堂，他跟着苗川和池暻找了个地方坐下后，自己站了起来想四处看看。
德润中午吃饭有个规矩，高一高二高三错开时间来食堂，而每个年级，为了避免食堂拥挤，每次也只能来十个班。
现在是高一吃饭的时间，但是因为苗川是今天执勤的，他们是高二唯一来食堂的。
“这儿还有二楼。”苗川跟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一楼有炒饭拉面，二楼是西餐。”他指着前面的几个窗口，对任以舟介绍到：“想吃什么？”
任以舟随便看了自己身边卖炒饭的窗口，指了指：“就这个吧。”
他本来就对衣食住行这方面没什么要求，属于适应生存环境特别好的那种人。
苗川给他刷完卡之后他端着饭找自己刚才的座位，却看到池暻早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
任以舟回头一看，果然苗川也跟他一样一脸懵逼。
他边走边随手在旁边的滑动小铁车里拿了把勺子，苗川跟在他后面，走到刚才他们占的位置上停下，把炒饭放在了池暻对面。
只见池暻吃的比他们还要丰盛，一碗平时见不到肉丁的牛肉拉面这时正铺满了肉热气腾腾地放在他们面前。
苗川抬起头，疑惑道：“你哪里来的饭卡？”
“没有卡。”池暻慢条斯理地把小臂处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白皙骨感的手腕：“刚买饭那有个姑娘，看我没饭卡，帮我付了。”
“哪个姑娘？哪个？”
池暻用筷子指了一个方向：“还排着呢。”
任以舟顺着池暻的方向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也正好往他们这边看，不知道是恰巧他们看她的时候她往这边看，还是那个姑娘一直在盯着这边。
当她知道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后，连忙把头转了过去，脸颊处还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任以舟：“……”
池暻把碗里的肉挑给了任以舟，任以舟正在吃米饭，抬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池暻没说话，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面条。
“我靠我先不吃了。”苗川突然把筷子一放：“到点了，我该执勤去了，你们吃完走就行了。”
“不用陪你了？”池暻用筷子悬空着点了点他。
“滚滚滚。”苗川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什么话，把执勤标准的红袖章往胳膊上一套，把饭收拾好端着跑了。
“他怎么当上执勤的？”任以舟看着苗川颠簸的背影，觉得他这个人可以用任何“成熟稳重”的反义词来形容。
“执勤。”池暻突然开口：“像这种吃力不讨好，永远没有人愿意做的事情，他一直是第一个。”他笑了笑：“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而他就是热心有时候也有点善良，虽然幼稚，但也挺可爱的。”
“那你发现自己的优点了吗？”池暻问道。
任以舟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正经的池暻，也是第一次让他有了眼前这个男人果然比自己大几岁的念头。
他想了想，自己一直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郁郁寡欢，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优点：“不知道。”他如实说。
“向善，勇敢，果断，可以忍耐各种环境。”池暻对上任以舟的眼睛：“你很好，所以以后自信一点，嗯？”
任以舟脸红了红，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的不一样的自己，他像是要略过这个话题般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能忍受各种环境？”
池暻闻言，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随即又调整好了：“我猜的。”他说。
任以舟撇了撇嘴，没有再跟他搭话，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下午照例是四节课然后一节班会。
班会则是例行进行思想批评教育和下一阶段的学习介绍。
下了班会后任以舟快速地收拾好了书包，跟池暻说了一句后就走了出去。
池暻今天要去办点事情，本来还苦恼着该什么跟任以舟说，这下正好，他习惯性地问了任以舟一句什么时候回家后就放他走了。
池暻大大咧咧地在班里拿出手机，打字：来了吗？
助理：到了，在校门口。
池暻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淡定地又把手机塞了回去，跟前面对他竖起大拇指的齐季笑了笑，抓起书包走了出去。
微风拂过，空气里全是干燥飞起的细小尘埃和粘稠的水汽。
任以舟绕了大半个学校找到了实验楼，按照陈邦德给他说的地方找了过去。
他算是来的早的，阶梯教室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果然优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平时教室里舍不得开的空调，这会儿正在他头顶上运作着。
任以舟找了一个正好对着空调的位子坐下，拿出卷子来开始写。
不一会儿人多起来了，坐在他身边的是个小姑娘，戴着眼镜，一副正经又好学的样子。
任以舟把作业桌子角一放，老师这时也进来了，她先把自己的包放在一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然后把手中的卷子分别传给了前排的几个人，让他们依次往后面传。
任以舟刚把卷子传给后面一个人，这时他书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幅度不大不小，刚好他一个人能感受到。
他做贼似的往两边看了看，然后把手机塞在课本里，在书的夹缝中低头看了一眼。
未命名联系人：你他妈在哪？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任以舟心下一凉，他忘了自己今天答应了那个男人要跟他去工地看情况，而自己现在又在上课。
而自己身边的人此时正在奋笔疾书，写着那份刚发下来的卷子，任以舟抬头看了看讲台，只见那个女老师在点着手机屏幕，但只是看侧脸，任以舟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个老师的严厉。
总不能编个理由跑吧……
他吞了吞口水，现在给那个男人发消息说改时间肯定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毕竟如果想把这件事情息事宁人，对方提的要求，自己最好都照着办，如果自己今天放了男人的鸽子，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他狮子大开口，无限制地增加赔款金。
任以舟在心里快速地衡量了一下两件事情的利弊，然后果断地站了起来，把东西往书包里一放，在各种奇怪的眼神中走向了讲台：“老师，家里有点事，可以先走吗？”
女老师缓缓抬起头：“家里有事，你怎么知道的？”
“上午就商量好的，来上优抚差点忘了，不好意思老师。”任以舟说。
“哪个班的？”
“高二十二班。”
“走吧。”女老师说：“回头给你们班主任说一声。”
任以舟点了点头，对老师道了声谢之后便走了出去。
他离着校门口还有一点距离，远远地就看见那个男人正往地上吐着痰。
任以舟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来了。”男人知道这个场合不是要钱的地方，故作亲切道：“走吧，上车。”
任以舟点了点头，跟在男人后面。
“钱你能什么时候给？”
上车后，男人让任以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拉开手刹问道。
“我说了，我去看，给我证据，我会赔。”
男人偏头看了他一眼：“我叫王三虎。”他说：“就是个给老板打工的，一会儿要带你去见小老板，要是有什么事，直接给他说就行了。”
任以舟没说什么，把座位往后调了调，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王三虎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任以舟就看到一大片工地，然后就是一个盖在工地旁边的商业楼。
“到了。”王三虎敲了敲任以舟的胳膊：“下车。”
任以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想了想还是把书包背了起来，下了车跟在王三虎后面。
王三虎往他身后指了指：“看见没，这就是你爹干活的地方。”
任以舟顺着他的指头看去，几个工人此时还正拿着手中的工具抹着水泥。
他之前好像听任卫国清醒的时候提到过，说什么在工地上干活的，虽然说着一个月多少多少工资，但实际就是个套路，真正拿到手中的工资却是少之又少。
农民工总是这个社会被压迫被瞧不起的阶级，这个是不可置否却又无能为力的。
王三虎带着任以舟来到了商业楼门口。
两个人刚打开大门，就听见隔着一道门正在有人往外面走。
“好的好的池总，没问题，放心吧，一定不去打扰他。”
任以舟自从当了保姆之后，对“池”这个字特别的敏感，几乎是本能地把头往声音处一偏。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胖子正勾着一个人的肩膀。
那个男人腰背挺拔，虽然穿着运动服也掩盖不住他的气质，而任以舟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因为这个男人，跟池暻的背影，简直太像了。
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任以舟留心多看了几眼，王三虎却在看到黑西服胖子之后表情迅速变得有些焦急，也有些恐惧：“快走快走。”他催促着。
任以舟十分疑惑地看着王三虎有些害怕的表情，边往前走着，边又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但是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肯定不是池暻。
任以舟被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
世界上背影相似，气质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怎么可能是池暻，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任以舟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甩出去后，跟着王三虎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穿着滑稽的，深蓝色西装的人正别扭地坐在旋转椅上。
没错，任以舟在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心里的第一想法是，真的很别扭。
就像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打上了爸爸的领带。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抹上了妈妈的粉底。
给人一种不合气质的，幼稚的别扭。
男人却浑然不觉，指了指任以舟：“这就是他儿子？”他问，声音浑厚而沙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偶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