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板不如当老攻》木舟孤

24、成绩

　　那天晚上他们回家已经很晚了。

　　有几个从来没喝过酒的男生酒量不行，直接睡在了齐季家里，这就像是在紧张又充实的高二里有了一剂调味剂，有种幼稚的疯狂。

　　任以舟那天晚上也喝了不少，大部分的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齐季看到那个蛋糕时脸上精彩的表情和池暻脸上的笑。

　　虽然他们玩到了很晚，但第二天还是要按时到校，这是作为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最起码的修养。

　　任以舟刚进班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陈邦德正坐在位置上品着茶，可能是茶叶根不小心喝到嘴里了，正抿着嘴往茶杯里吐，看见任以舟推门进来，他朝着任以舟慈祥地笑了笑。

　　任以舟一身冷汗。

　　“来，小任。”陈邦德把手中的茶叶杯放下，直了直身子：“考试成绩出来了。”他把桌子上的一张白纸往他面前推了推：“自己看看，考得还不错，尤其数学，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怎么考的这个分数？”

　　任以舟把桌子上的纸拿了起来。

　　姓名：任以舟

　　数学：110

　　语文：102

　　英语：98

　　三科年级排名：96

　　六科年级排名：70

　　这个成绩作为一名刚入学，并且不适应出题习惯的学生来说，已经十分优秀了，就算是陈邦德再对他有什么意见，任以舟实打实的成绩摆在这里，没有老师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陈邦德也不例外。

　　任以舟偏了偏头：“没什么方法，把讲的东西都记住就行了。”

　　“那平时写作业呢？或者是多做了一些什么题目？”

　　“没时间刷题，但是这次这个成绩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任以舟平静地扫了眼自己的数学成绩：“很差，我可能要考虑多做一些题了，谢谢老师。”

　　陈邦德：“……”

　　来办公室抱作业的语文课代表：“……”

　　任以舟浑然不觉他这句话对他们造成了什么杀伤力，对着陈邦德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陈邦德缓了缓神，抬头看着任以舟：“我们经过商量，想让你参加学校的优辅，每天放学后再加一个小时的课，从今天就开始了，你如果放学没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每天按时去听课，不要迟到。”

　　任以舟点了点头：“好的。”

　　每天的最后一节课照常是例行班会。

　　陈邦德黑着脸把手中的茶水杯往桌子上一放。

　　下面的气氛顿时开始紧张起来。

　　“知道你们考了多少分吗？”

　　空气顿时凝固了。

　　这熟悉的开场白。

　　这熟悉的场景。

　　这熟悉的表情。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句就是……

　　“还有一年你们就高三了，高二是最重要的一年，就你们现在这个状态，怎么上高三？”

　　陈邦德指着下面的一群脑袋：“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学生！”

　　果不其然。

　　下面人都悄咪咪地松了口气，一般来说，陈邦德接下来会继续那套听得耳朵已经生茧了的批评，而他们只需要听听就好，改不改的全看造化。

　　“不过……”陈邦德突然出声。

　　下面同学们刚悬下去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不过，咱班这次有个同学成绩十分出色。”陈邦德看向任以舟：“咱班的转学生，任以舟同学，第一次考试就考出了年级前一百的好成绩。”

　　“我操？”

　　“年级前一百？”

　　同学把头十分整齐地转了过去，齐刷刷地看向后排，视线在任以舟身上来回打转。

　　任以舟轻咳了一声，却听见自己身后那个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等着，下一个就要表扬我。”

　　任以舟挑着眉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只见池暻一脸自信，有种考出年级第一的架势。

　　就在掌声逐渐淹没全班的时候，陈邦德突然抬起手制止了掌声：“当然，咱班这次也出现了消极答题的情况。”

　　陈邦德指了指池暻的位置：“池暻同学。”

　　“到。”池暻站了起来。

　　“解释一下你的全科零分怎么回事？”

　　“没写。”池暻对他笑了笑，像是怕陈邦德听不懂似的，又补充解释道：“看不懂，所以没写。”

　　“一个字都看不懂？”

　　“嗯。”池暻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过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同学：“……”听听这一股子白莲味。

　　陈邦德：“……”

　　就连任以舟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他越来越弄不懂，池暻来上学究竟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报复社会的。

　　他还隐约记得，之前的池暻是怎么跟自己说的来着？

　　“能及格。”

　　你能个屁。

　　陈邦德在讲台上怔楞了一下，仿佛也没料到这个转学生竟然如此没有羞耻心，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好感全都喂了狗，他语气严肃地对池暻道：“站着上课，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池暻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着前面一群面向他的头，摆了摆手：“别看了，上课。”

　　同学：“……”被零分同学教育上课了，舒服。

　　虽然陈邦德的开场白和之前的一样，但任以舟听了听分数，这次他们班考的整体还都可以。

　　除了他一个进了年级前一百的，班长余小娟考进了年级前二十，然后剩下的还有五个人处在前五十的行列中。

　　齐季同学虽然看起来十分不靠谱，却也考了二百多名，而自己一声不吭的小同位，还差一点就可以去跟池暻抱团一起取暖了，成绩惨不忍睹。

　　但肖玉小同学胜在心态好，在看到自己的成绩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任以舟一上午都在时不时地瞥他，也没从肖玉脸上看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甚至一丁点的落寞都看不出来。

　　可能习惯了吧。任以舟心说。

　　下课后池暻跟在陈邦德屁股后边去了办公室。

　　任以舟本来话就不多，在这个班除了余小娟齐季和他的小同位，也基本上没什么人跟他说话。

　　他无聊地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用过了的草稿纸，折起来，展开，再对折，不一会儿一个能大体看出来是千纸鹤的半成品被叠了出来。

　　肖玉在旁边一直盯着，忍不住开口叹道：“哥，没想到你学习这么好，还会叠纸啊。”

　　任以舟偏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学美术课不教过吗？”

　　“哦。”肖玉饶了饶头：“我九年义务教育基本都是睡过去的。”

　　任以舟点了点头就转了过去继续折纸，没有什么反应。

　　肖玉又抬起手戳了戳任以舟的胳膊。指了指他手中的千纸鹤：“哥，折好之后能送给我吗？”

　　“要这个干什么？”

　　“觉得挺好看的，想照你这个学学。”肖玉回答道。

　　任以舟虽然不知道肖玉为什么对他手中的千纸鹤产生了十七年都没有产生的兴趣，却也没有心思去猜，只是点了个头，算是应下了。

　　肖玉对他笑了笑，笑容十分灿烂，灿烂到任以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暻哥去哪了？”

　　任以舟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只见苗川气喘吁吁地弯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一副仿佛在逃难的样子。

　　任以舟看见他这个样子，没忍住问了句：“你怎么了？”

　　“刚下体育课。”苗川说道：“你们下节不是体育吧，暻哥干嘛去了？”

　　“在办公室。”

　　“为什么？”

　　“全科零分。”任以舟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

　　“靠。牛逼。”苗川也是没想到，池暻说他不需要答案不写，原来是真的不写。

　　他撸了把脸，平缓了一下呼吸，对任以舟说道：“今儿中午我食堂执勤，能给你俩抢上饮料，我来问问他中午要不要去食堂吃。”

　　任以舟刚想答应，却想起了自己开学第一天没有办卡的事情，犹豫了片刻：“那个，我们俩都没办饭卡。”

　　“我请。”苗川对他点了点下巴，听着喇叭里响起的上课铃声，他连忙说道：“记得给暻哥说声，下课之后食堂门口见啊。”然后就转过身走出了他们班。

　　第二节是英语。

　　他们班的英语老师是个年级轻轻的女教师，可能是没什么阅历也没什么教学经验，上课时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look through your book”。

　　很明显不是一个人对这个英语老师有些不满，因为任以舟已经看到前排已经有女生在桌子洞里拿出了自己心爱的言情小说。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一上午。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池暻也没回来。

　　任以舟收拾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准备先去食堂门口找苗川，刚迈开腿却看见池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额....”任以舟不知道说什么：“回来了？”

　　“嗯。”池暻应了一声，看到他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去哪儿？”

　　“你朋友中午要请咱俩吃饭。”

　　“朋友？”池暻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叫苗川的朋友：“他说为什么了吗？”

　　“好像是执勤，一个人不敢，要你陪着。”任以舟大体地概况了一下苗川话里的意思。

　　池暻闻言，额角抽搐了一下，问道：“他在哪？”

　　“食堂门口。”

　　池暻“嗯”了一声，十分自然地环过了任以舟的肩，在他肩头上拍了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