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恐怖游戏》丹迟

12、D级副本

　　胸口处涌出将要得救的喜悦情感，但旁观的乔析知道，这个人恐怕就是直接导致剧情人物死亡的人。

　　记忆的幻境到此为止，场景切换重新变为一片黑暗。
　　乔析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急促地叫着“哥哥”，他睁开眼，正对上小学生担忧的眼神。

　　被拉入幻境前的雷雨、尸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灿烂的阳光透过残破的玻璃窗射入舱内，给人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感觉。
　　见乔析醒来，小学生露出了放心的神情。他收回之前推动乔析肩膀的手，转而拽了拽他的胳膊，指了指座舱外：“已经转完一圈了，咱们快下去吧。”

　　乔析顺着他的手向外看去，摩天轮已经停下，座舱的舱门也已经被打开，外面的场景一如两人上摩天轮时所见，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乔析却没着急起身，而是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五点十八。

　　没记错的他们坐上摩天轮的时候是五点零三分。

　　小学生的手还拽着乔析的胳膊，他像是没察觉出什么似的，摇着乔析，缓声问道：“摩天轮坐完了，哥哥不下去吗？”
　　“该下去了。”
　　“快下去吧。”
　　“哥哥，为什么不下去呢？”他眨了眨眼，看着乔析，做出天真的表情，“哥哥是不想和我一起下去吗？”

　　乔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他的头，问道：“不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么？”
　　闻言，小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哥哥这么问，果然是不想陪我一起吗？”

　　“我没这么说。”乔析平板着脸道。
　　“那哥哥是要和我一起下去了吗？”
　　“不……”

　　小孩的身后开始出现黑影，座舱外的天气也逐渐变得阴沉，他手下用力攥紧乔析的胳膊，冷声道：“所以哥哥是不想陪我了吗？”

　　这可真是两难的抉择，让乔析想起了那个厕所选手纸的鬼故事，不论选哪个结局都是死。
　　但这个副本显然不会给玩家设置必死的项目。

　　乔析衡量了下双方的实力，最后因为投鼠忌器放弃了尝试武力，转而采取更迂回的方法，用语言来哄哄小孩：“我倒想陪你一起，可你又不在这里，要让我怎么陪？”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小孩满脸疑惑看着乔析，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你真的觉得自己在这里吗？”乔析指了指他的身体，意有所指，“只有灵魂和身体都在，才算是完整地在这里不是吗？”
　　小孩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似乎是被他的说法说服了。他犹豫着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在哪里……”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乔析说着，瞄了眼手机时间——没有变化——而后看向座舱外，“不过需要先离开这里。”
　　“哥哥是想骗我把哥哥放走然后自己逃跑吗？”周遭的环境又阴森起来，小孩沉着脸盯着乔析。
　　“你不相信我？”乔析心想是不是该试着做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比较好，但因为实在没什么动力所以依然冷着一张脸，“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恐怕你很难再遇到愿意帮你找身体的人了。”

　　小孩见他向后靠住椅背不再理会自己，有些气呼呼地鼓起嘴：“没人帮就没人帮，我觉得我现在的这个身体也挺好的。”
　　他在座舱里走了两圈，看看外面又看看乔析，后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都无所谓；他纠结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找回自己身体的诱惑，伸手攥住乔析的胳膊：“那你和我拉钩，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找到身体。”

　　乔析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抬手和对方拉钩盖章。
　　约定结束，乔析向座舱外看去，外面依旧是蓝天艳阳，乔析两人的座舱却正处在摩天轮的顶端。
　　他伸手关上了座舱的舱门。

　　小孩自觉地在乔析对面坐好，像是对之前的事情还憋着气，之后没有再和乔析说一句话，只时不时瞥一眼对方的神情。
　　乔析倒是表现得很自在。他就像是在真正的游乐园里乘坐摩天轮一样，欣赏着高空的风景，碎裂的玻璃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十几分钟后，摩天轮缓缓停下。
　　乔析起身，先下了座舱，而后朝着舱内伸出了手。
　　座舱内的小孩被他这突然的善意弄得愣了愣，伸手攥住他的胳膊就跳下了座舱。
　　虚虚地握了握手，乔析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久违的弹幕又一次出现在视野角落，为了避免被乔析忽略，谢枋还特意砸了一串鱼-雷。
　　耳畔响起被特意调小的炸雷声响，乔析将注意力转向弹幕，看到了在十几个鱼-雷图标后面的那一段文字：“副本任务完成了，你要现在脱离游戏吗？”

　　“现在这样就算完成了吗？”乔析在心里问道，“怎么没有电子音提示？”
　　“任务系统没有在副本中插手玩家行动的权限，”弹幕一句一句认真地向乔析解释，“由于你现在正在探索剧情线，所以不会直接让你脱离，而是需要你完成探索或表示放弃剧情线后才会让你脱离游戏。”
　　“‘表示放弃’？怎么‘表示’？”
　　“用行动或语言表示，系统会综合这些和你的脑电波波动来判断你是否想要直接脱离副本。”
　　“那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表现出不情愿的态度？”
　　“综合脑电波验证情绪为真的话，系统会送你离开副本。”

　　乔析走到摩天轮入口处，停下脚步：“我以为你们可以直接读取玩家的思想？”
　　“那怎么可能？”弹幕回复，停顿几秒，冒出了一长句话，“我们尊重每一个玩家的隐私，除非必要，没有生命体能对其他生命体的思维进行擅自的侵入和读取。”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的弹幕和系统的脱离判断都是通过捕捉你们外放的思维活动来实现交流的，并不会真正地入侵到你们的大脑。”
　　“但具体的思想不论，单就感情来说，没有控制思维波动意识的我们的情绪，在你们的眼里恐怕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遮掩吧？”
　　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

　　收回放在弹幕上的关注，乔析感到攥住自己胳膊的手较之前紧了一些，他侧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因为乔析之前下摩天轮时的行为产生了一些好感，小孩这次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生气的催促。
　　不过自己确实在这里站得有点久了，等离开游戏后给谢枋提下建议，让他不要时不时就来打扰自己。

　　乔析想着，抬起头，看向身旁仍尽职尽责地站在入口处的工作人员，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最近有没有游乐园的保安来这里坐过摩天轮？”
　　工作人员的双眼茫然了一瞬，而后灿烂地笑着回答道：“坐摩天轮的保安？有啊，他不就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