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封华

5、竞技

　　青衣少女大喝一声，击退了十几个人偶，但他们根本不知疼痛，黑压压的一片又迅速聚拢了起来。
　　“真棘手啊，哥。”少女有些支持不住。
　　“杀了他们就好了。”白衣少年说这便站下一个人偶的头颅，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衫。
　　“啊……”少女有些惊慌，疾步向后退去。杀人……这种事，还是，下不了手吧。
　　少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想做就别做。”少年迅速扯下一块衣衫来到少女身旁，温柔的遮住她的眼睛，左手揽住少女的腰身，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膛，淡淡道：“不想看就别看了。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的颈上，心，终于安了。耳旁，鲜血飞溅的声音，呼啸而过的风声，哥哥低喘的呼吸声，人偶们临终的悲鸣声……杂乱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却奇特的让她变得慢慢安静，自己，像是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样。她看不见，也好，哥就是她的眼睛；她不杀人，也好，哥就是她的利刃。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停了下来，慢慢揭开蒙住少女的白衫。少女睁开眼睛，却一置身在自己的家中，哥哥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是不想让她看见那种凄惨的场面吧。
　　“华儿，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嗯，哥去哪，我就去哪。”
　　嗯，你在哪，我就在哪。
　　哥，有你在，真好。

　　“好厉害啊，这里好热闹啊。”昔铃欢快的叫道。
　　“嗯，说不定是像伊德那样的城市呢。”岚殇笑着说。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一个竞技场前。
　　“这里也有竞技场啊，是像古特一样的城市吗？”昔铃有些担心。
　　“应该……不是吧。”岚上也有些害怕，以前在古特的日子还是心有余悸。
　　两人正在犹豫之际，冥华已经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一推开沉重的门，里面的喧闹声顿时充斥着三人的耳膜。周围的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因比赛的场面而变得激动起来。
　　竞技场上，两个彪形大汉正在做最后决斗，场下的观众都在撕心裂肺的呐喊助威。
　　“哎，臭丫头，你不长眼啊。”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怒吼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如同一只误入人群的小鹿，惊恐的向男子道歉。
　　“妈的，对不起有什么用。”男子揪住少女的衣领，表情狰狞。
　　人群中的岚殇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欲上去阻拦，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佝偻的小老头。
　　“乙哥，不好意思啊，这个是我的闺女，有什么……”
　　那男子显然不买他的账，他一脚踢开老头，嘴里谩骂道：“死老头，滚开。”
　　简直忍无可忍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哎，快来看啊，这里有人欺负老人和孩子啦。”岚殇躲在人群中大喊。
　　这时，闻声的观众都朝这边看过来，中年男子见状不妙，嘴里嘟哝了一声，拨开人群逃开了。少女惊魂未定，眼里还噙着泪水，老头也拍拍身上的灰尘，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你们没事吧。”岚殇冲过来问道。昔铃和冥华也赶来了，看着此景还一头雾水。岚殇也懒得解释，他扶起少女，继续问道：“你没事吧。”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噢，没……没事。谢谢。”
　　老头也笑呵呵的走过来，“谢谢了，少年。”
　　“啊，没……没事。”岚殇有些措手不及，这样郑重的被人家感谢，还是第一次吧。哈哈，感觉真好啊。
　　“下面，第二场对决是……”竞技场上，那个中年男子宣布着对战信息，“请还没下注的观众，快到前台下注。”
　　“开……开始了。”老头兴奋道，随即便一个人跑开了。
　　“他去哪了？”岚殇不解道。
　　“噢，爹是个十足的竞技迷，大概又去下注了吧。”少女无奈的笑笑，心情有些许沉重。
　　昔铃和岚殇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晚上，三人寄住在少女的家中，家里虽然简陋，但是岚殇却很开心。看到阿雪在准备晚饭，岚殇也跑过去帮忙。
　　“你会做吗？”冥华有些不信。
　　“切，不会做的还是一边凉快吧。”岚殇不屑道。
　　“我也来帮忙。”昔铃也跑了过来。
　　大家乱成一团，阿雪笑道：“还是我来吧，你们来了就是客人，正好也给我一个报答救命恩人的机会。”
　　“只是大喊一声也算救命恩人吗？”冥华冷哼道。
　　“哎，你这家伙，想干架吗？”岚殇有些不爽。
　　“啊，正和我意呢。”冥华冷冷道，眼神里全是挑衅。
　　“就让我把你的眼睛抠下来吧，省得看着烦心。”岚殇也不甘示弱。
　　“那就让我把你的嘴巴割掉吧，每天唧唧歪歪烦死人。”冥华继续挑衅。
　　“你说什么？”岚殇暴跳如雷。
　　“他们……这样没事吗？”阿雪有些担心。
　　“啊，没事没事。他们经常这样，其实感情很好的。”昔铃耸耸肩。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啊！”冥华和岚殇异口同声道。
　　“嗯嗯，还很默契呢。”昔铃笑道。
　　“呵呵~”阿雪掩着嘴轻笑道，笑着笑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又陡然暗淡下来，“你们这样……真让人羡慕呢。”
　　“嗯？”昔铃歪着头看向阿雪，“你也很不错呢，能和家人这样好好的生活。呵呵~”似乎受到感染，昔铃也有些伤感，好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随即又扯开笑颜，柔声说：“对了，你娘呢？我们都还没问候呢。”
　　像是突然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一样，阿雪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她……她回老家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在一旁吵架的冥华，闻言瞟向阿雪，似是在捕捉什么。
　　“哎，吵架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啊。”岚殇察觉到冥华的失神，不觉有些怒气。
　　“白痴，”冥华又瞥向岚殇，淡淡道：“我要睡了。”
　　白……白痴！某人顿时又处于暴怒中……

　　半夜，老头才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慌张。
　　“爹，怎么了？”少女担心地问道。
　　“又……又输了……”老头喃喃道，突然，他抓着少女的双手，激动地说：“阿雪，你还有钱吗？你还有钱，对吧。”
　　“爹，”少女挣脱开老头的束缚，有些愤怒的说：“娘已经被你卖了，我们要把赎回来才行啊。您别再赌了，行吗？”
　　“妈的，”老头一巴掌打过去，“那个女人待在这也是个累赘。你也应该多赚些钱回来才是，我马上就能赢了，哈哈~”老头近乎疯狂。
　　“爹~”
　　内屋，岚殇和昔铃已经睡下，冥华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岚殇一行人已经辞别，却不见阿雪的身影。
　　“大叔，阿雪呢？”岚殇问。
　　“噢，去赚钱了吧。”老头乐呵呵的说。
　　“是吗？呵呵~真拼命啊，昔铃，我们也要加油才行啊。”岚殇顿时有了斗志。
　　“嗯。”昔铃欢快的应道。
　　只有冥华有些异样，昔铃有些担心地问道：“冥华，你没事吧。”
　　冥华掠过昔铃，目光直勾勾的射向老头，冷冷道：“阿雪……真地去赚钱了吗？”
　　“啊，她要去赚很多很多钱呢。”老头淡淡道。
　　“冥华，你什么意思？”岚殇有些不明所以。
　　冥华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怒道：“你到底把她带到哪了？”
　　“哎，冥华……”
　　“说，你到底让她去做什么？”冥华有些失控。
　　昔铃和岚殇有些发楞。带到……哪？做……什么？什么意思啊？
　　“小姑娘，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得好呢？”老头笑道。
　　冥华用力地将他甩到地上，一脚踏在胸膛上，不耐烦地说：“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她，在哪？”
　　老头有些痛苦的回答，“真是的，你这个死丫头！唉呦。她……她在……竞技场……”
　　说完，冥华便朝竞技场的方向飞奔过去，昔铃和岚殇也追了过去。
　　一推开门，刺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顿时，眼前的场景让昔铃和岚殇吓了一跳：阿雪衣衫不整的躺在血泊里，面目狰狞，雪白的肌肤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眼角的泪痕依稀可见。
　　昔铃痛苦的捂住面颊，啜泣道：“怎么会……”
　　这时，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三人的身后，看着此景，惋惜道：“啊，这么快就死了，本以为她还能多撑一会呢，哎，就赚了这么几个钱……”
　　“你这家伙……”冥华有些暴怒，刚想冲过去痛扁他，没想到岚殇已经失去理智的扑过去。
　　“你们不是父女吗？怎么还能……可恶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岚殇大喊。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老头身上，老头痛苦的跪地求饶，岚殇却不理不睬。
　　“啊，不想死吧，想好好活着吧。可是，阿雪她……连求饶的机会的都没有呢。”岚上用力地抓着老头的双肩，指尖似要刺入老头的骨髓一样，眼泪抑不住的夺眶而出。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