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相陪》凭栏依水

5、第 5 章

　　陈庭生真不愧有拖堂大王称号，中午的放学铃都响完10分钟了，他在讲台上还在滔滔不绝。

　　安瑞反正没心思听，你爱讲多久就讲多久吧，反正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他百无聊赖的瞟了几眼四周，发现陈庭生果然很不受人喜欢。

　　一(七)班55名学生，除了极个别同学还在孜孜不倦的听着课，汲取着知识的养分，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了神游太空。

　　一向是好学生的蓝染同学表现的很让安瑞意外。在他心中，蓝染同学应该是那个最认真的人。

　　可现实却恰恰相反，他眼睛盯着课桌，一眨不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也在微微发抖。

　　安瑞用手臂拐了拐蓝染，轻声问:“你，怎么了”？

　　蓝染只觉饿的抠心，头晕目眩的，很难受。

　　来这里快三个月了，低血糖越来越严重，他想他应该出现了严重的营养不良。

　　安瑞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答案，稍一生气就不想再拿热脸去贴蓝染的冷屁股。

　　他气呼呼的转过身子，却听蓝染说:“我饿了”。

　　安瑞以为自己听岔了，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蓝染，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怎么了”？

　　“饿了”。

　　安瑞:“……”。

　　安瑞抬头，瞅了眼正唾沫横飞的陈庭生，很惋惜的叹息了声。对蓝染道:“给你，垫垫肚子，他应该一会就会下课的”。

　　蓝染转头，安瑞在对他微笑。他垂眸，看着安瑞手里的巧克力，进口的，看着就很贵。

　　他好久没有吃过了，都快忘记了它的味道。
　　他接过，轻轻说了声“谢谢”。

　　安瑞笑笑，也剥开了一颗放到自己口中，瞄了眼蓝染，说:“蓝染，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我看你的手一直有在抖”。

　　蓝染点头，说:“是有一点点”。

　　安瑞了然，在书包好一阵掏，不一会双手捧出一大把糖果和巧克力，一股脑的堆到蓝染面前。道:“给，这些都给你，你不舒服就吃一个”。

　　蓝染错愕，好半天才做出反应，胀红着脸，着急忙慌的把堆在面前的东西推回到安瑞的面前，很小声的说:“我吃完饭就好了”。

　　安瑞不说话，一股脑的又把东西推回到蓝染面前。拉长着脸转过头，把背影留给了蓝染。

　　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

　　蓝染盯着面前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又看了好一会一身别扭的安瑞，眼角浮了一丝丝笑意。

　　他应该是个好人吧。

　　11:55分，陈庭生终于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他自己饿了，终于走了。

　　他一踏出教室大门，扔课本的扔课本，骂人的骂人，拍桌的拍桌子，教室里热闹的就跟菜市场似的。

　　蓝染安安静静的把书本一合，把安瑞给的零食小心翼翼的装进书包，就准备出教室去食堂。

　　刚向前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他对正准备起身的安瑞道:”要不要一起”？

　　安瑞手抚桌子，屁股已经离开凳子，面对蓝染的问话，愣了好一会。

　　一起？一起去哪？

　　直到看见蓝染手中的筷子才明白，他说:“我不在学校吃饭，我回家吃”。

　　蓝染点头，好像也轻嗯了声，转身走了。

　　安瑞挠了挠后脑勺跟着也出了教室，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教学楼，并肩走在台阶上，在升旗台前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分开前，安瑞说:“那，我走了啊”。

　　蓝染轻嗯了声，没有抬眼看人。

　　下午的时候，安瑞是踩着上课铃踏进教室的。

　　同学们正在欢呼雀跃，安瑞一脸懵逼的向座位跑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节是陈晴的课。他们莫不是吃错药了…以陈老太太的战斗力……，安瑞不敢想象。

　　没过10秒，一位看着很年轻个子不高的男生走进了教室，一番介绍后，安瑞才知道这就是那八百难得一见的体育老师。

　　安瑞晕晕乎乎的跟着众人一起下楼，走在前面的好几个男生一出教学楼，便开始撒丫子就跑，欢声笑语落了一地。

　　安瑞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也跟着撒丫子就跑。

　　等蓝染快走到操场时，远远就看见安瑞直愣愣的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跟尊雕塑似的。

　　蓝染没想那么多，很快也走到了安瑞旁边。举目四下一瞧，我地乖乖。

　　杂草层生，地面坑坑洼洼，班里面那几个最调皮的男孩子正在奔跑打闹，杨起漫天的灰尘。

　　应该有四五十来坪的空地上，两边相对而立着两个篮球架，右手靠墙的角落旁孤零零的放着几个健身器材。无一例外，外观个个都破破烂烂，一幅饱经风吹曰晒雨淋的残破模样。

　　这，就是操场。

　　两人呆若木鸡当场，冲击有点大，要容他们缓缓。

　　没等他们两人调整好情绪，体育老师吹响了口哨，他向着众人大喊了一声:“集合”。

　　蓝染率先反应过来，推了推安瑞:“下去”。

　　安瑞不情不愿的跟着蓝染走了七八层台阶，下到操场。

　　体育老师也不多废话，众人集合完毕，报完数，他一声令:绕操场跑两圈，结束，原地休息，自由活动。

　　口哨一响，同学们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狂奔向前而去。体育老师，功成身退，再也找不到影子。

　　安瑞捂着口鼻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远远的躲开了众人，坐在了墙角边的阴凉处。
　　一脸阴郁的盯着那一群在漫天灰尘中狂奔的灰头土脸的小疯子们。
　　神经病，这叫哪门子体育课。

　　蓝染跑完，小脸通红的走到安瑞旁边坐下。

　　不一会，两人身边就坐满了人。

　　也不是同学们愿意过来，实在是，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操场上唯一一处通风又日晒不到的地方。

　　安瑞打量了几眼一点也不喘，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蓝染，又转头望向正尘土飞杨的远方。看了好一会，忽然转头笑着问蓝染:“吃饱了”？

　　蓝染回视安瑞，表情很冷，眼中隐有笑意，他回:“你要不要也吃点”。

　　安瑞脸部表情霎时跟混了色的大染缸似的，直勾勾的盯着蓝染的脸，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跟他干一架。
　　蓝染笑意加深，从裤兜里掏出安瑞给的糖，随手扔到安瑞怀里一颗，自顾自剥了一颗吃了。
　　安瑞笑，没想到，这小冰块也如此幽默。
　　待到看着蓝染把糖果皮卷好装进裤兜，安瑞实没忍住，挑了下眉。
　　这小冰块莫不是错坠凡间的七仙女吧，这随手一动作，实与这偌大一乡镇区别开来。
　　蓝染不明就理，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了两人相对无言，正双眼交锋。旁边猛然传来一道女声:“蓝染，你名字真好听，还有，你长得比电视里面的花美男都好看，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吧”？

　　安瑞循声回头，说话的是第一天他印象深刻的那个把头昂的高高的女孩，名字好像叫什么“李爱花”。

　　蓝染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李爱花，

　　他记得这张脸，他上个星期收到过她放在课桌抽屉里的一幅手套，还有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

　　他放在裤兜的右手动了动，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人，不说话。

　　空气突然变的安静起来，一群人都静默的看着蓝染和李爱花，一脸好奇，探究，仇视，鄙夷。
　　也不知道怎么了，李爱花突然像受到某种刺激似的，嘴一撇，立时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叫:“蓝染，我又没有怎么着你，你干嘛这样对我”。
　　安瑞瞪大了双眼，他没眨眼啊。
　　这刚刚还好好的，鬼哭狼嚎什么啊？
　　他收回视线，上下扫了眼蓝染，他没有看到他做什么动作啊。
　　安瑞将视线定在蓝染插在裤兜的右手，莫不是他有特异功能
　　还没等安瑞问话，李爱花的哭声己招来了几位打抱不平的男生女生。

　　一时间，只闻谴责声与安慰声。
　　好似蓝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天理难容的错事。李爱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蓝染似乎很反感，蹙着眉，眯着眼，双唇紧闭，脸色变的更冷，眼神透着厌恶，周身气压很低。

　　几个男生可能感觉受到挑战，也可能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一把，竟跃跃欲试的跳起来准备打人。

　　这可不得了，冷眼旁观了好一会的安瑞，最反感以多欺少。

　　手上使了九成的力，把第一个冲到蓝染面前挥起拳头的少年一把抓住，用力一推，将少年重重的推到在地，随后将蓝染拉至身后，扫视着面前站立正一脸愤怒的几个少年，呵斥道:“不能好好说话？几个打一个，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少年的冲动就跟炮仗一样，点火即燃。

　　刚刚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现下是不能丢人。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几个人混战成一团，安瑞以一敌五，被几个少年围在中间。

　　可能真的是城市生活太好，长期喝牛奶的缘故，15岁的安瑞同学比这里的同龄孩子生生高了一个半头不止，又因习了七八年的跆拳道，看着劲瘦，可却打击力十足，很快就将一众少年撂倒在地。

　　他横眼挑眉，像极了港剧中的古惑仔。

　　“以后再见你们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