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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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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Y+Z,如果沿着这条抛物线到达A点,那么……”教数学的田老师正努力将她那独特的尖细嗓音回荡在佑大的教室内穿刺着每一个学生的鼓膜及大脑,配合她的就只有学生们忙着作笔记的沙沙声了,这才叫做F校最好的班级,田老师看着讲台下每个学生都极认真的样子,十分满意,即使那几个典型的淘气鬼今天也很给面子的眼望黑板——不管听没听进去,有个听讲的样子总是好的,田老师自豪的点点头,再次肯定自己的教学水平。咦?那不是这个班的尖子生柳絮吗?她在干嘛?
“柳絮?你神游到哪里去了?”
田老师的一声尖喝终于将柳絮的神志唤回,懒洋洋的将目光由窗外的操场中调回到田老师身上,她忽然觉得奇怪,今天的田老师似乎特别的惹人厌。
“柳絮?Stand up.你来说一下刚刚这条抛物线是根据什么画出来的?”
柳絮无奈的起身,又不是英文老师,却总是爱操着那半调子英语来显,真烦。
“对不起,我说不出来。”其实仔细看看的话,她是能够说出来的,即使刚刚没有听课,但像这种小问题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困难,只是,此刻她的心情实在有够差,真想大声警告田老师别再跟她罗嗦。
“你是怎么搞的,作为全校最优秀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竟然上课不注意听讲,回答不出问题,窗外究竟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吸引你?”大发师威,看你服不服。
最优秀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也太抬举她了吧。唉,柳絮叹了口气,感觉她的忍耐度已到了底线。
“窗外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我希望你知道,看着你是一种受罪吔,再加上黑板上那些‘猫抓字’和‘鬼画符’就更是一种折磨了,还有你那划破玻璃似的嗓音……唉,实在不敢恭维,我没有用棉花塞住耳朵已算是很给你面子了,田老师——。”慢条斯里的道完全校每个学生的心声后已有人在书桌下拍手称快了,更有人在欣赏田老师那乍红乍白乍黑乍青的脸色,比上颜料还快,也有人在为柳絮捏把冷汗。
田老师双眼圆瞪得几乎冲破厚厚的镜片射向柳絮,在一阵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冲口而出:“Get out .”
潇潇洒洒步出教室,还好心的帮忙带上室门,掩去了一片唏嘘声。
韩依然叹口气,明白一定是早上陈子昂对柳絮说了什么,柳絮才会这么一反常态的,看到柳絮受伤,她不免也在心里骂那个陈子昂真可恶。
出了教室后的柳絮漫无目的的顺着走廊走,转过一个弯,下了楼,竟来到了一个大课堂,是那种像小型电影院的合班教室,现在教室的门开着,且室内没有人,她走了进去,坐在最后一排,开始静静的哀悼她的短暂的恋爱,泪水不断的滑落脸颊滴在校裙上,形成了一大片湿……忽然她跳起来,对着前方的黑板喊:“陈子昂,你是个大混蛋,我再也不要喜欢你,再也不要见到你,再也不要………”喊完,她的面孔又更加沮丧了起来,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为什么?怎样才能让我忘掉你,告诉我?”
找了好久,韩依然才在合班教室里看到柳絮,望着柳絮满脸泪痕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好像她才是害柳絮伤心的罪魁祸首。
柳絮见她来,忙一把抹掉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珠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依然,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心情不太好,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韩依然上前坐在她身旁,拍拍她的手,说:
“想哭就哭吧,不必故意忍着,哭过之后把不开心的事统统忘掉,好吗?”
“可是,依然,那并不容易忘,”柳絮的眼中再泛湿意,说:“当你真心的,用心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所给你带来的痛苦是最难忘掉的。”
“是……今天早上在家门口等你的那个男生吗?”真希望她说不是。
她苦笑了下,点点头,道:“我是不是很傻?为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伤心,我好傻。”
“不,你一点都不傻,别这么想你自己,我想如果我是你,可能会比你哭得更厉害的,他一定会后悔的,错过一个好女孩儿。”韩依然劝道,接着说:“我已帮你和老师请了假,我现在陪你回家去吧。”
柳絮点点头,忽然问:“田老师是不是很生气?像这样子?”柳絮学着田老师一生气时习惯摆出的茶壶状。
韩依然莞尔一笑,说:“看起来的确是被气个半死。”
“还好还好,”柳絮拍拍胸口,见韩依然一脸疑惑状,解释说:“还好只是气个半死,万一气大了,有个好歹,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你……”唉,也就只有柳絮在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吧。
许婷必须得找柳絮好好谈谈,刚刚教务处的王老师打电话来,说柳絮近来的情绪似乎有点反常,而且还常和恍┘吐疾涣嫉难谝黄穑M礞媚芘浜涎U业搅跻环闯L脑虿⒓右砸迹礞媒挪匠林氐南胱牛脊肿约航窗炎⒁饬Χ喾旁谝廊簧砩狭耍词垢芯醯搅诵⌒醯哪承┮煅裁荒芗笆闭宜感模魑盖渍媸翘е傲恕?
敲开了柳絮的房门,见她呆呆的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看,问:
“小絮,听刘嫂说你和依然提早放学回来了,为什么?”(刘嫂是柳宅的保姆)
柳絮回头,脸上挂着泪痕,什么时候她的宝贝女儿成了这个样子?许婷的心猛的揪了起来,忙上前拥住柳絮,问:
“怎么了?小絮,别吓妈呀,是谁欺负你了吗?”
柳絮抹了下脸上的泪珠,摇摇头说:“妈,你别担心,我只是……只是失恋了。”
“失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和谁?”
“妈,”柳絮靠入母亲的怀里,哽咽的说:“您别再问了,总之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那个男生并不喜欢我,我被甩了,我觉得好丢脸,也觉得他好可恶,又觉得自己好不值得,更觉得心好痛,很多个复杂的感觉交织着,让我不断的想要流泪,我想,这应该是失恋后必然会经历的一个过程,我想,我会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的,您不要太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刚刚你们学校教务处的王阿婆打来电话说,你这几天经常和一些品行不良的学生在一起,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男生吗?”
柳絮点点头,看到母亲一下子皱起了眉头,立即道:“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和她们在一起了,至于那个男生,不属于我的,我也不想强求。”
许婷看着女儿落寞的神情,明白她真的是很喜欢那个男生,有机会她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个男生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如果他是个不良少年的话,凭心而论,她是绝对不愿意接受的,那么既然他不喜欢小絮,她也算是放心了许多,只是希望女儿早点从失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晚饭后,韩依然由于陈子昂的一通电话跑到门口,这家伙怎么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她才只用了一天而已,韩依然闷闷的想着。
门口,陈子昂等在那里,仍然是斜倚着机车的悠闲模样,见到韩依然,立即迎过来道:
“刚刚去了你的学校,没有接到你,便跑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韩依然没好气的问。
“是阿文,他问了一个叫孟淑晴的女孩儿,阿文说在班里除了柳絮之外,你和孟淑晴最为要好。”
“他知道的还真多,你让他调查我了?”
“算不上调查,只是打听一下关于你的事而已,你不高兴啦?”
“谈不上什么高兴不高兴,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不想在这儿和你多聊。”万一被柳絮看到,岂不是让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吗?
“可是我想和你多聊,我们往那边走走好吗?”
无奈的,韩依然点点头,说:“好吧。”
转过一个弯,他们沿着路边向前走,陈子昂推着机车,韩依然在机车的另一边。
“我和柳絮之间没什么,真的,今天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知道你最在乎这一点。”陈子昂说。
“错,这一点并不是我最在乎的,我在乎的是,你能这么轻易的毫不留情的甩掉柳絮,那么,假如我们在一起,当你有了新目标之后,你会不会也同样对我挥挥手,要我走呢?”
“我……”陈子昂张口,但韩依然更快的抢过话头继续道:
“你上次救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我对英雄救美后,就要人家以身相许的戏码不感兴趣,我也不懂我身上究竟有何种特质能够吸引你放弃柳絮,但我告诉你,你放弃了一个多么好多么喜欢你的女孩儿,这一定会是你最大的损失。”韩依然停住脚步,望着陈子昂的脸说,眼中有着怒意。
“你……”陈子昂气得有些牙痒痒的,到底怎么说她才会明白,“我从没想过救了你之后要你感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于柳絮,你大可不必为她打抱不平,因为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甚至可以说只是玩玩而已,我对你是认真的,你不要把自己与她混为一坛。”
“玩玩而已?说得多轻松啊,爱情可以拿来玩的吗?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那天我看到你和柳絮在门口接吻也只是在玩?哼,够了,我为什么要在这儿和你说这些废话,总之,我不会喜欢你,别再浪费时间了。”说完,转身便走。
陈子昂叹气,第一次,他后悔他轻率的行为,为什么当时要招惹到柳絮?为什么要接受柳絮的挑衅?为什么要有那一吻?为什么刚好让韩依然看到?
闭了闭眼睛,陈子昂努力压下怒气,他在气自己,为什么韩依然对他如此的不屑一顾,而他却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将机车停好,转身欲追上韩依然,却发现她的视线正盯着一辆从她身旁驶过的银灰色跑车,车上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人是柳翔,陈子昂立即认出,另外一个是长相不错的打扮如白领丽人的年轻女人,而他们正十分热络的交谈着,连经过韩依然的身旁也没发觉,而韩依然的视线却一直在追着跑车,直到它驶离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威胁感萦绕上胸口,陈子昂从韩依然闪动的眼神中立即感觉到柳翔在韩依然心目中不只是哥哥这么简单……
心痛?韩依然抬手捂住胸口,为什么看到柳翔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她的心会觉得痛?为什么?
“我喜欢你,韩依然,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也不管你心里喜欢谁,我都不会放弃的。”陈子昂大声对韩依然喊。
韩依然转头看陈子昂,蓦然间竟有一阵的恍惚,喜欢?她的心里喜欢着谁吗?
“顺来修车房”内灯火通明,凌晨两点,老板钱有顺打着哈欠晃进来,一手还拎着几罐儿啤酒,显然是刚刚过足了麻将瘾准备回来吃宵夜的。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今天已经多干了两个钟头了,没加班费可拿的哦。”慢悠悠的拖着他的一条残腿,坐进沙发里,拉开一罐儿啤酒就往嘴里倒,习惯性的对着一辆待修的黑色宾士车底下伸出的两条长腿扯着他那铜锣似的大嗓门儿。
静默了半晌,无人应对,于是,他又道:“快回去吧,明天,哦不,今天不是还要上学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仍然无声应答,他不勉有些急了,说:
“喂,你这小鬼今天是怎么搞的,怎么半天蹦不出个屁来?说话呀你。”
“说什么?”终于,车子底下有了回音,但却是闷闷的,像是憋着一股子气。
“说……就说说你今天是在呕什么气吧。”
钱有顺,“顺来修车房”的老板,四十出头的年纪,单身汉的身份使他对赚钱并不十分热心,但他的手艺之高却是远近闻名的,几年来慕名而来偷师的人着实不少,但都是学了手艺就自立门户去了,只有陈子昂从十四岁开始进车房直到现在四年有余是干得最长的一个,所以他们之间可以说是种师徒关系,在心里,陈子昂对他是有些敬重之情的。
“没什么。”陈子昂的口气仍旧闷闷的。
“没什么?通常人们在说没什么的时候那就表示有什么,说吧,别不好意思,像你们这种年龄的小子能够让你们生气的无非就是学业、钱和女孩儿,我想你不会是前两项,因为学业嘛,只要你肯学,完全不成问题,钱嘛,在我这儿挣的工钱和你在飙车中赢的钱足够你这小单身汉的开销了,除非你在谈恋爱,而这一点又与女孩儿有关了,所以说你最有可能烦恼的就是最后一项——女孩儿。”拉拉杂杂了一大堆,完全显现“更年期男人”本色,却只是惹来了车底下的一声闷哼,可钱有顺只当是没听见,仍自顾自的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自古以来皆是,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哦。”拉着长尾音,再罐了口啤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该不会是为了几天前与你一起过来取零件的那个女娃吧?嗯,眼光还不错,温温雅雅的,你们满相配的,不过看她的言谈举止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你今天生闷气,是因为她家里人反对你们交往呢,还是你们俩吵架了呢?……”
“配你个头!”一声修车滑板响打断了他源源不断的自说自话,陈子昂随着滑板由车底钻出来,随手将铁钳子扔进工具箱,接着,再以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水的同时成功的让自己变成了个包公脸,而嘴也没闲着的说:
“你最好还是少喝点酒吧,听人说更年期到了最好是喝喝补茶,调理调理内分泌,省得一天到晚唠叨个不停。”
“嘿,你这臭小子,我问你十句,你不答我一句也就算了,居然还嫌我唠叨。”完全的一副老子口吻。
过了一会儿,陈子昂简单的抹脸揩手完毕后,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一口饮进大半罐儿后,忽然缓缓道:
“是,我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可是她并不喜欢我。”语气中有着感伤,更有着坚持。
“哦?怎么可能呢?”钱有顺那张写满沧桑的黑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接着道:
“不会吧,那女孩儿看你的眼神,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对你有意思。”
陈子昂知道他说的是柳絮,奇怪,上次只不过飙车结束后送柳絮回家时路过车房取两个摩托车小零件儿而已,他居然还记得。
“不是她。”
“不是?”钱有顺这次更是大大的意外了,问:
“那么文雅漂亮的女孩儿你不要,该不会是喜欢上哪个小太妹了吧?”
“不是,不是,别乱猜了。”陈子昂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换下工作服准备闪人。
“喂,喂。”钱有顺忙道:“我老头子问了你这么久,总该透露点儿内幕消息给我吧?”
戴上安全帽,坐上机车准备发动引擎的陈子昂转头望了望那一脸写着好奇的更年期男子,翻翻白眼儿,终于举白旗投降道:
“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啊?什么?谁同父异母的姐姐?……啊……该不会是……喂……”一时会意不过来,见陈子昂已骑出车房,不由得对着他的后背大喊:“你该不会想姐妹通吃吧你。”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喊,却想不到,陈子昂竟猛的一个急刹车,有些生气的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只喜欢韩依然,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只喜欢她。”接着,才又一溜烟儿的驶离了,而站在车房门口的钱有顺只能对着夜色中他迅速消失的背影摇头叹息,祝你好运,接受爱情考验的小伙子,希望你不要被爱火灼烧得遍体淋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