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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疏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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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椹回去时表面上极其淡然,可心里却是慌乱的。
安酿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虽然他刚刚还是高冷不受影响的样子,可她却是开心的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调戏呢?
倒是有点恶趣味了。
抱着书走进院子,想来着复习也不是那么枯燥无聊了。
她倒是轻快,可苦了陆知椹了。
陆知椹站在阳台看着眼前翠绿的大树,心里想的是他近日来的表现,面对安酿,他是节节败退。
甚至退无可退。
他冷漠,她视而不见,他退后,她一步步向前。
他拒绝,她就越挫越勇。
现在的局面,看似要不要让她接近的主动权在他这里,可实际,他拿安酿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怎么疏远她。
面对她的靠近,他甚至要连后退都做不到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不对劲,怎么都不对劲。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多不可控的感觉啊。
之前他运筹帷幄,什么都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包括感情。
可现在,他却有了害怕的心思了。
害怕安酿对他无止尽的靠近,无止尽的好,他对她所有的招数,招架无能。
该怎么办?
陆知椹一生过来平淡无奇,所有人事除了陆知洛,没什么能动摇到他,甚至让他多花一分心思去想。
何曾有过害怕的念头,何曾有过退缩的感觉。
没有。
即使是当初陆知洛的死亡,他可以拼命控制自己,在那个女人的痛骂下,平静的参加完陆知洛的葬礼,然后冷漠的看着他们搬离这里,就他一个人,如同被嫌弃的垃圾。
那个时候他都可以忍着所有的痛和侮辱,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天只能在黑暗里,偷偷舔舐伤口。
却不曾有半分退缩的想法。
而如今,这个女孩,让他毫无办法。
他怕了,真的害怕了,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也许他现在萌发的念头都是不对的,可能只是他寂寞久了,生出了旁的心思而已。
不行,不能再任由这件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一次次,在自我安慰。
却不曾想,会再次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
安酿也感觉到了不对,自那天她明着调戏陆知椹后,他好像又渐渐开始疏远起她了。
好不容易拉近了跟他的距离,好像又恢复了一开始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就是,
他还是有每天来给她送作业,但是每次等到她跑出去,外边没人,只留下了一叠作业本被放到墙台上。
然后她每晚发给他的微信,他都没回,除了她有问他的题目,他也只是写了答案发给她,也没多余的话。
安酿觉得奇怪,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和疏远。
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吗?还是因为什么?
这让她觉得有点沮丧,她好不容易努力来的,结果现在还是回到了原点。
就算她想问陆知椹是什么原因,也问不了,一来见不到他,二来他微信只回作业的内容,她也没法问。
就这样,安酿病假的最后几天是沮丧着过的。
安酿腿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本来安乘想直接帮她把假请到月试后,却被安酿阻止了。
不过他看着安酿突然这么爱学习,心里也是极为欣慰的。
考试的考场已经布置好了,高三全部安排在一栋教学楼里考。
虽说是很平常的一场周试,可学校也是极为上心的,反复强调同学们要实事求是,绝对不能作弊,一旦作弊会全校通告,并予以处分。
安酿被安排到302室考场,这次考试的座位也是被打乱的,没有按上次月考的排名排。
他们先到教室温习等待,等到八点就可以进考场了。
安酿到教室时已经看到陆知椹了,不过他没在看书,而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轻轻的拉开椅子,尽量不要发出噪音。
把书包课本放好后,收拾了下要带进考场的工具。
一切准备好后,她看着陆知椹趴着的脑袋,想了想取出桌兜里的画本。
边看边动起手来。
神情专注。
一个睡,一个画。
在她不知道第几次瞄陆知椹时,他恰好抬起脑袋,睁开眼睛与她不偏不倚的对视。
他刚睡醒,可眼里平静明亮,倒是没有迷蒙感。
可他只看了她一眼,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安酿疑惑了一下。
陆知椹坐直起来,从桌兜里拿出常用的湿巾,抽出一张擦了下脸。
他的动作淡然自若,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区别。
也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在偷画他一样。
倒是安酿握着画笔的手有些局促了,继续也不是,收也不是。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陆知椹有没有看到啊。
不过肯定是继续不了了,但是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起来呢?
她还没做出任何动作,陆知椹先站了起来。
他拿出一支笔,随后跨出了椅子,背对着她,说了句。
“撕掉吧。”
然后直接走出后门。
留下安酿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脸上是错愕的。
他刚刚说……撕掉?
所以……
他看到了。
所以……
他让她撕掉?
陆知椹是……怎么了?
他……他之前也有发现过她偷画他啊,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今天……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门口有人出出进进,早已没有陆知椹的身影了。
可她还是保持刚刚望着门口的姿势,就坐在那里,百思不得,直到广播通知可以进考场了。
她才愣愣的拿起装着考试工具的透明袋,连水杯都忘了带,有点魂不守舍的走进考场。
语文这科怎么考过的她不知道,只知道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想他说的那三个字。
那冷冷的语调她每次一想起就好像响在她耳边,她这才意识到。
那三个字的冰冷,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他对她,满满的疏离。
虽然这句话一直左右着她,可是她还是没忘记和陆知椹的赌约,只能强撑着甩掉那些杂念,努力收回心思,好好答卷上的题目。
也许,他刚刚说的那三个字没有别的意思,可能就是不喜欢被人偷画了感觉,所以才那么说的。
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他平常的语气本来就是那样冷冰冰的,也是一样有疏离感。
这三个字根本不代表什么。
可是只要她一结合陆知椹自那天后的冷漠,就忍不住多想啊……
等到好不容易再检查了下答案,考试结束交了试卷走出考场后,安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
乱七八糟一大堆。
接下来的三场考试,无论是考前还是考后的时间,安酿都没再见过陆知椹了。
他们的考场也不在同一层,碰不着面也是正常,可是连续两天这样,安酿不得不有点多想,是不是陆知椹故意为之。
就是不想见到她。
可是为什么呀?难道是那天她过分了?
安酿想,如果真的是那天她说的话过分了,那她就去跟他道歉。
这样毫无厘头的不搭理,真的让她挺烦躁的。
能撑着考完两天的试,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问个清楚,一定得要个答案,无论答案是什么,总归让她的心不要再这么七上八下的。
第二天早上她到教室时很早,班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影。
她把书包放下,趴在桌子上的等人。
百无聊赖的模样。
陆知椹今天早上也来的很快,算是平时较早的一天。
他看到安酿趴着也没什么表情,如同往常一样把自己的东西规整好。
安酿直起身来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整理,明明这跟平时一样的动作,现在她看起来却觉得疏离很多。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她的声音响在两个人之间,不大不小,恰当不过。
陆知椹整理桌上书本的手一顿,没看她,接而衔上,“谈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倒是和平时一样。
“你是不是……”安酿斟酌字眼,停顿了下才接上,“在……生我的气?”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也最为试探的话了。
他这次很快给出了答案,“没有。”
“那为什么……”她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被陆知椹直接打断,“我要写练习,还有事吗?”
不让她继续问的态度明显,拒绝谈的态度明显。
说是拒绝谈,倒不如说他根本觉得没什么可以谈的。
在安酿觉得困扰她很久,轻易扰乱她心思的问题,他的态度,也许对他来说,只是再平常不过。
他本来就是个冷心冷性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对其他人的态度,情绪也是。
安酿被他伤了一下,还是小声回,“没……没事了,我……不打扰你。”
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趴在桌子上。
陆知椹在她趴回去时视线才放到她身上。
他看着她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像都能穿过脑袋看出她的情绪低落。
心里不觉烦躁。
他到底在做什么?
蹙了蹙眉,随后起身往外走。
——
等到他去厕所平复完心情回来后,安酿位置空空,人不在那里。
他坐下,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用一根棒棒糖压着。
“如果是因为那天我说的话让你开心了,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
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还有,棒棒糖托我带给你一句话:
看在它的面子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