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风四季只念你》李亦炎

16、算

　　「谢谢。」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陆知椹，「？」

　　显示在输入中。
　　那上面一直挂着的几个字，还有那个省略号，好像显示着她的犹豫不决。
　　进，还是退？
　　问，还是不问？

　　前前后后她删删改改了好几次，那句话才被发出去。
　　看着背景绿色的那句话，安酿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

　　「你昨天说的，还算数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就答应她了，心里像揣了一个玻璃，怕揣着揣着就碎了。
　　所以她问了，确认，很想确认。

　　她缓缓靠在床板上，看着上面的星空。
　　她现在有点像漂浮在一片湖面上小船上的孤独者，仰望星空。
　　到底哪一颗才是指引她前行的星星？

　　陆知椹身子倚在后边墙上，看起来懒懒散散，面色表情却有些迷茫，这是他第二次露出这种表情。

　　第一次是在看到陆知洛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看得出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也觉得自己昨天倒是像魔怔了。
　　一点都不像他了。
　　他有反悔的机会的，他有的，就是现在。

　　只要他说不算。
　　就都结束了，什么都可以斩断。
　　他再也不用纠结，不用犹豫，不用左右摇摆又懦弱无能。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
　　喜欢这样的他？
　　他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还挂着她的那句话。
　　却渐渐分了神。

　　——“一见钟情，我对你，就是这样。”

　　“你也不相信吧，一见钟情什么的？可是就真的是这样，即使素未谋面，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可是，你有种吸引我想要走近的力量，这是本能，我无法控制的。”

　　“陆知椹，每个人都值得被别人喜欢，你更是。”

　　是吗？
　　陆知椹拧起了眉头。
　　阿洛，我到底……

　　到底该怎么做？
　　安酿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人坐着坐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就床头柜上台灯亮着浅黄色的光，人也盖着被子睡在床上，手机被搁在床头柜上。
　　应该是阿姨进来过了。

　　她想到睡之前问陆知椹的那个问题，腾的一下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了脚上的伤口。
　　嘶了一声后也顾不得，直接拿起桌上的手机看。

　　界面显示微信收到几条消息。
　　她着急的用面部解锁，也不知怎么的解不出来，手指向上一划改输入密码。
　　手指一抖还输错了一次。
　　好不容易进去了，还不小心划掉了微信，回到了主界面。

　　她有点慌乱，急忙重新点回去。
　　他在第一个，被她置顶了。

　　安酿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刚刚的手足无措，现在倒是平定了许多。
　　她没点进去。

　　她看到了一个字。
　　「算。」
　　是算的啊……

　　嘴角动了动，她笑了。
　　他说算，说算……

　　安酿用手蒙住眼睛，
　　这样就好，就好。

　　第二天陆知椹放学后，帮她找出需要写的作业，顺便把她桌面上的书整理整齐后，把书本放进书包。
　　又想起什么，从桌兜里拿出便利贴，写了详细作业后，把便利贴贴在她的课本上。
　　这才离开。

　　车停在安酿家门口，他打开手机微信，点开安酿微信，上面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他昨晚差不多一点回的那个字。
　　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打出这个字的。
　　也许那种感觉，终生难忘了。

　　「到了。」
　　信息发出后，他把手机收起。

　　现已经是太阳落山时分，橙黄色的暖光照在陆知椹身上，他整个人被笼罩住。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可以看得出来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此刻脸颊被光笼住，但是生出了几分温和，中和掉他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眉眼舒展，平静的望着前方，安安静静的等人。

　　安酿打开门便是看到这幅情景，他真的很有耐心，从他脸上丝毫没有看到不耐烦的表情，当然也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其实她感觉得出来，陆知椹的脾气，真的算挺好的。
　　可能她还没了解其他方面吧。
　　反正她接触那么久下来，除了对人冷冰冰的，但是可以感觉到他耐性好，还容易心软。
　　在心里偷偷笑。

　　这还是在他给她上药后发现的。
　　他坚硬冰冷的内心，也有很柔软的一面。
　　安酿走过去拉开雕花大门。

　　“你来的还挺早的。”安酿说。
　　她在心里悄悄算过时间，他应该是放学后直接就来了。
　　他不吭声的从书包里拿出她的东西，然后递给她。
　　安酿接过，“谢谢啦，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

　　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一点也不想生病。
　　刚刚出来的时候也走得飞快，哪里有顾及脚上伤口的意思。
　　“不用了。”
　　准备把车子掉头。
　　却被一只白嫩细小的手按住把手。

　　安酿凑近他，能看到他又密又长的睫毛。
　　陆知椹眼睫不自觉的颤了下。

　　因为那张脸真的离得好近。

　　心跳莫名有点快，脸也微微热起来。
　　莫名感觉空气越来越少，有种要窒息了的感觉。
　　那种被一个人专注盯着的感觉，让陆知椹觉得很奇怪，因为他真的没体会过。

　　女孩长得确实很好看。
　　脸白白净净干净无暇，眼睛又大又亮，五官生的倒是精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她。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时，安酿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笑着说，“你的眼珠好黑啊，像葡萄一样。”

　　陆知椹，“……”
　　“还有，眼睫毛真的好长。”
　　她说着还伸手碰了一下，陆知椹反射的躲开，却还是被碰到了。

　　他这躲开的动作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空气立马清新了起来。
　　哇，重获了新生的感觉。
　　他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

　　等到转过头看她时却发现她依旧盯着自己，却是笑着的模样。
　　可她的话，却让他想落荒而逃。

　　“陆知椹，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可爱。”
　　“可爱到，让我想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