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海浪依旧，誓言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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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座皆惊！
鬼切目光一沉，正要施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拦住：“此处人太多。”妖狐如是说。
“父上，快救那个大哥哥。我不要这些东西了，把这里东西送给严岛女神，把大哥哥赎回来。”小伽梨哭花了脸。
茨木思考着：“码头离僻静处太远，眼下我们三人留一个看孩子，再从僻静处潜水救人怕是找不到此人……”
鬼切低下头，摸了摸伽梨的脸：“好孩子。”随即走上前，大叫一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也随着跳入波涛。
伽梨迈开小腿紧随其后：“万心向佛，修罗尚为八部之众，生者恒灭，天人犹逢五衰之日。”随之跳下波涛。
妖狐一惊，茨木哈哈一笑，说：“现在留下的人也可以免去了。”拉着妖狐也跳下了水。
安倍泰亲恨恨地看着水，式神在他耳边轻语：“刚刚那五个人下水里时，下面有异相，我们想跟着去却被弹开了，现在已经消失了，然后就找不到贺茂君了……”
安倍泰亲回头，不发一言，随即离开。码头上只留下了源信义。
源信义心中一片慌乱，他无比希望刚刚只是个梦，可是手中的叶二告诉他，不是，这不是梦！
“样，那么这些人……”“先收押，回馆。”源信义说，然后走了两步，又说，“你们回去，我要去严岛神社为今日之事祈福。”
马头一转，却不是奔着严岛神社。
“源赖光，你出来。”信义马鞭一击，将妖狐挂在店上的名牌给打落了下来，地上响起一片声音。
源赖光才照顾好广元，到店外一看，不由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来到这？”
“他的风格真是多年不改。”信义看着名牌上的字呵呵一笑，“鬼切、妖狐、茨木今天都跳进海里了。”
什么？源赖光心中一凉：“怎么可能？”
“我想，是有什么事彻底伤了他的心吧。”信义掉转马头，随即离开，“就在码头。”
“是因为我的事么？”广元从屋子里走出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感觉，那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点伤心的感觉。”
“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不是你的错。”源赖光说，急忙奔向码头。
海面与往日一样，阳光正好，极目无边，一片蔚蓝之中，茨的红发，鬼切的紫衣，妖狐的银发，都没个影。
源赖光闭上眼睛，将手放入水中，以摄津多田神社主神的神力默默感知着这一切。
海水之中，有另外一个神明的灵力。
他睁开了眼睛，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漩涡。邀请，或者陷阱。离开了陆地，多田大权现的身份给不了他多少便利，鬼切又不在身边。
源赖光只迟疑了一下，随即笑笑：“这便是你给我的考验么？”随后，跳了下去。
波涛之下，只见灵光一闪，然后高大的龙宫在他面前出现。
与想象中不同，这里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来喝杯酒吧，严岛女神要和大江山的鬼切成亲了。”往来人中，一只鱼妖端着酒上前。
“什么？”酒杯摔倒在地，源赖光拨开人流，往前冲去。
龙宫内，四方角落里的四个笼子分别罩住了伽梨、茨木、妖狐、之外还有一个人，大厅的酒宴之后，是端坐着穿着新郎礼服的鬼切。
“赖光？”鬼切猛地抬起头，“你……”
“跟我走。”“这里是严岛大明神的婚礼。”“我不在乎。”“长明在他们手上。”哦，原来那个人是贺茂长明啊，源赖光心想，我就说什么那么眼熟。
“谁也没有你重要。”“贺茂长明是源博雅的后代。”“我说，什么也没有你重要。”源赖光将他拉起来，礼服上的配饰掉落一地。
“我说，什么也没有重要，不管是长明、广元，甚至是赖政。”他颤抖的声音如是说。“我也不会逼你在我和他们之间作出选择的。”鬼切的手放进了源赖光手中，十指相扣，“我们一切战斗。”
“很好，那么多田大权现样打算怎么承受我的愤怒呢？”身后，强大的攻击突然而至。源赖光回身，结出印，两股神力在海中碰撞，激起千层浪。
源赖光感觉自己的神力已近枯竭，严岛女神的士气正旺，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突然一个巨大而温暖的力量传入他体内，他回头，鬼切站在他身后，对他微微一笑。
“严岛女神，我不会怕你的。”源赖光吼道。
刹那间，龙宫，长明都消失了。源赖光站在海底，身边只有鬼切。
“不绝别人姻缘的，别人也不会绝你的姻缘。”一个温柔的女声如是说，源赖光看着严岛大明神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摘下自己的面罩。
祗王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这是对于我的小小试探？”源赖光自嘲似地说。
“不，这是对于你曾经不想帮我化身的一个小小玩笑，也是对于你祖先的小小惩罚。”严岛大明神的目光从源赖光移到鬼切，隐隐有泪光闪动，“昔年神功皇后率众军渡海作战，恰逢风流，便向大海许愿，愿将自己腹中骨肉许配给龙王之女，我父欣然允诺，平定风暴，然而神功皇后班师回朝之后却再无下文……”
源赖光的脸一点点变得煞白：神功皇后只有一个儿子——应神天皇，也就是后来的八幡大明神，八幡大明神是源氏的祖先，源赖光身上流着他的血。
“那么扶佐平氏也为了报复当年悔婚之恨？”源赖光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源氏败落，始于源义家，当时平氏还不认识我呢。
很多很多年之后，我化出人形，在海边游玩，回过头，看到一个忧郁的男子，他看着海边，落日的余晖染上他黑色的眸子，那眸子中的黑暗却让人发冷，我好奇地走上前询问，他说：‘这海真是寂寞，终日不过日升月落，鸟飞鱼游，没有大船也没有码头，更没有诗歌传诵。’我开玩笑说，海的那一边有一处严岛神社，主神乃是海之女神，你若觉得大海寂寞不如为女神重修神社。”
“他答应了……”鬼切问。
“是的，他那时也不过一个小官，却为我供俸上许多祭品，而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不像当年的那个人。可惜人神有别，所以我分出我一丝精神，落在一位路过的白拍子上，让那个白拍子代我去完成一场迟到千年的爱恋。”
严岛女神的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妩媚。
而那个路过的白拍子，便是祗王，难怪两人一模一样。
“可是平太（对平清盛的爱称）到了京都之后，虽然好不容易与我的化身重逢，恩爱一段时间之后，却投向了八歧大蛇的怀抱，还在福原乱埋了好多法阵，海中异动不止，不止我受了连累，水坝也屡建不起。”
严岛女神伤感地说。
源赖光突然心里有些不好的设想：严岛女神费力将自己引来，该不会是想……
“水坝上没有法术，我可以将你们几人送回岸上，但是第一，你们要帮我找那只死天狗，不能再在福原乱埋法术，不管迁不迁都，我才是福原唯一的主神！此外你们要帮我平定海患。
第二，我要你们去京都，帮我的分身夺得平太的全部宠爱！”
源赖光：……
想不到我堂堂武家始祖，居然要帮女神搞婚外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你代表神功皇后与我解除当年的婚约！”
妖狐说：“天下男人多的是，我看不如我们去把八幡大明神请来与你成婚，现在他也是神了正好登对。”
严岛女神摇摇头：“我现在只爱平太。”
妖狐很是心疼源赖光，一来八幡大明神是他祖先，二来八幡大明神是他信仰，看到八幡的未婚妻当着他面出轨还自许真爱，外加叫他帮助搞出轨对象……
现在源赖光的脸色变化如同云彩一样好看。
鬼切却说：“我觉得这个要求并无不妥，白拍子没有父系道德，是母系族群，何况神功皇后不守约在先，为什么不可以爱其他人。”
严岛女神十分欣慰：“大江山之人果然通透！只要你帮我办成三件事，日后福原便由大江山率领群妖，我严岛女神主司风雨祭祀，共治这异界天下。”
源赖光本还想说什么，鬼切却抢先道：“一言为定。”
严岛女神留恋地看了一眼长明：“今日已累，我送你们到严岛神社，明日再送你到水患之处。”众人脚下突然出现一艘船，载着众人不断上升。
终于，冰凉的海风吹在脸上，我们又回到了海上。突然，源赖光瞳孔一紧，他看到：海面之上，突然出现一片壮丽的火光。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突了火难？
“不是，是神社！”
果然，近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座盘桓在海面之上的红木桥，桥上明灯连绵。
而红木桥之后，明灯煜煜光辉之下，一座庞然大物在黑暗之中明朗了起来。
这是一座大红色的神社，仿佛卧于海面的绝色美人。黑暗之中，一切漆黑，海水涛涛，越发幽静，独见明灯恍然照亮的一片鲜红，仿佛汲尽了天地所有的色彩一般，才有这样鲜明的颜色。
“真美……我从来没有见过，建立在海面上的神社。”源赖光惊叹道。
“这是严岛神社，是平氏的族神，严岛神社之于平氏，有如多田神社之于源氏。”妖狐说。
原来如此！难怪修建得如此奢华！
“神社原本非常破败，后来相国（平清盛）做安艺守时进行了修缮，之后一日做梦，梦到严岛大明神向他要求修建神社，作为回报，会让他成为天下共主，为了表示诚意，先赐节刀一把（日本古代大将出征，会赏节刀）。第二天相国果然从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把银丝缠柄的小刀，于是越发信仰。”
看来严岛大明神对平清盛也是钟爱有加，可惜，她原本是源氏八幡神的未婚妻。
一座红色的鸟居出现在海面上，那便是严岛赫赫有名的大鸟居，他一半在海面之下，一半在海面之上，随着波光闪闪，仿佛是美人踏波而来。
“可不要从鸟居之中穿过，那是神灵的道路。”一个熟悉的男音如是说。源赖光心中道：我们正是严岛女神的客人，但是还是从旁边绕了过去。
男音的主人跳下来将船靠好，众人依次下来，小伽梨已经在妖狐怀中睡了，小尾巴露了出来，一晃一晃，妖狐连忙把尾巴塞进衣服里，结果才藏好，只听“砰”整个小家伙变成了小狐狸，妖狐怀中四只小肉爪乱动。
男音的主人——源忠久说：“好可爱的小肉球。”
“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吧，她睡醒了就要吃饭了。”妖狐说，之前买的糕点都不在了。
神社一般都有供香客居住吃饭的地方。可是忠久说：“今天你们只能在偏远的地方——双调君也在这里住。”
“正好。”鬼切说。
忠久说：“虽然我没和他本人交过手，但是严岛神社附近的鸟族妖怪现在都以他马首是瞻。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大江山与鸟族之间的矛盾。”
妖狐说：“乐天丸纠结这么多鸟族干什么，他不吃鸟的，连家养的鸡都不吃。他终究只是人妖混血，要使出一招反间计绝非难事。”一行人一边说一边走，源赖光始终不发一言。
把小伽梨弄醒，吃过饭，小家伙便又乎乎大睡，于是众人一致决定各自滚回房间休息。
严岛神社近海，海浪声连绵不绝。和隔壁小狐狸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也算别有风韵。
“你……对严岛女神有意见？”源赖光旁边的鬼切问。
源赖光慢慢点了点头：“神功皇后和应神天皇是我的祖先，要我帮严岛女神……”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行为，说偷人也够不上，说出轨，两人，哦不，两神之间虽有婚约，终究未过成亲。
鬼切看着他：“应神天皇并不知道婚约的事，神功皇后也早已将之遗忘。严岛女神在海边这此日子，着实冷清了些，你作为后裔，是该弥补先祖造成的过错，何况，严岛女神可以帮助我们。”
源赖光不发一言，脸在枕头埋得越来越深。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想与严岛女神达成合约的。你就当这是我的过错，是我强逼你好了。”鬼切深知他的心里纠结的心事，这样说道。
枕头里传来纠结的一声：“嗯。”
鬼切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他静静听着海浪，心里思潮起伏：想不到祗王竟是严岛女神的化身，另外……
源信义，你终究想做什么，大江山在严岛女神的帮助下能否成功对抗他背后的鸟族势力。
当年剿灭崇天高云时，自己和源赖光先使出一招反间计，让大部分大天狗叛变离开，眼下信义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否已经找到了那些出走的族人，并且联合在一起？
鬼切慢慢转过身，看着源赖光的背影，心中默念：当年，救下信义的是我，你会记恨我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海浪依旧，誓言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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