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起》旒毓

5、金樽空

　　待慕晗抱着那哭累了的小家伙来到长宁宫时，只见太医院首张皑正焦头烂额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此刻看见传说中正在养病的长公主殿下，正要行礼却被一声清冷的“免礼”生生遏制住了。张皑疑惑的思索着，这长公主殿下怎么抱着皇女呢？且长公主怎么看也不像是病的出不了门呀？那神秘的娘娘不该出现么？还不待张皑回过神，她便听到长公主焦虑的询问“曦儿这是怎么了？”张皑心中不由想到果真如传言所言，皇上和长公主感情甚笃……她边思索边回答道:“回长公主，陛下应是食用了一种蛊，名为生死蛊，此蛊食用时无色无味，但能令人昏迷，七日后七窍流血而亡”。“可有什么解救之法？”“回长公主，这生死蛊的解药只有下药之人方有，如若他人配制解药，稍有差错，便会反噬给食用人，到时只怕适得其反，纵使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微臣拼得这一身医术，也只可保陛下两月无忧，这两月之后……”。慕晗听得这话，不由头痛起来，她摆摆手，“张院首，先按你的方法来，如若陛下在这两个月出事，你便自己去刑部领刑，退下吧”。“诺”。
　　慕晗将孩子放到宫内的小榻上，方才哭闹的不行的孩子此刻乖巧的不行，只盯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 。慕晗叹了口气，要不是听到慕曦中毒的消息顿时慌了神，她着实不该抱着这孩子来的，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不是人尽皆知了么。慕晗令长宁宫全部宫人尽数退下，只将碧儿与那报信的宫人留下。她目光冷峻的看着两人，转而问那上不知名的宫人，“你是皇上的贴身侍从？”那宫人一时不知该说“回娘娘还是长公主”，额头竟急出了汗，只得回了声“是”。“你姓甚名谁？”“微臣姓莫，名唤莫漓”。“好，莫漓、碧儿，如今你们可知道本宫的身份？”那两人慌忙下跪“奴婢（微臣）不敢”。“不敢还是不知？”“奴婢（微臣）……”。慕晗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如今陛下处于危难之际，不管本宫的身份从前如何，此刻起本宫只是临川的长公主，如若有其它谣言传出，刑场便是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最后的归宿，明白么？”“奴婢（微臣）明白”。“莫漓，碧儿，你二人且将陛下今日所食全部送至张皑府邸，务必保证其他人不知晓此事，就说本宫令，无论如何，令张院首于今日试出有毒菜肴”。“诺”。
　　两人走了之后，慕晗左思右想确认该做的自己都做了之后方才抱起那已经睡着的小团子做到了床边。看着慕曦那一如从前的模样，不知怎么又哭了起来。粗粗算来，这一年以来竟是自己哭的最多的日子。慕曦静静躺在床上，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慕晗终于像多次想象过的那样，用手细细描摹她的眉眼。“曦儿，你还在睡呢，你看你睡着的样子和孩子一模一样呢。你……还没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你不要睡了”。慕晗却是越说心里越难过，将眼睛都哭的发红后才慢慢止住。她不能只顾着哭，她是临川长公主，慕曦更是临川国皇帝，她这一倒下，自己一定要好好替她守护好这临川江山，将这蛀虫余孽一并拔起。慕晗暗暗思索起当今局势来，慕曦刚刚即位一年，后宫除了她便无一人，是故这下蛊之人必为受朝堂某人指使的宫人。这一年来，她虽被禁足在安宜宫，可慕曦惯常陪着她的那些日子也常常没话找话的说些朝堂之事，因此她对如今的朝堂也并不算陌生。
　　慕曦虽算得上是顺利即位，可先皇尚余两位皇女——平徽王慕瞳、成禧王慕眈。慕眈和慕瞳都是慕晗的皇妹，她自然了解两位皇妹的脾气秉性。慕眈自小便志在游历，喜爱游山玩水；而慕瞳则沉稳上进，后来的夺嫡之争与其说是三人之争不如说是慕曦慕瞳两人之争。如此看来，这慕瞳便是最有嫌疑之人。不过这一切只是推测，当务之急，须得先确定这蛊毒来源，继而抓住下蛊之人，如此慕曦方无性命之忧。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晗并未叫晚膳，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况且莫漓那两人也没回来。只是孩子倒是很准时的在饭点哭了起来。慕晗将孩子抱起来喂她，摸着那细嫩软糯的小脸。“要不先叫着孩子念儿，总没个名字也不行，但总归要慕曦来取得，念儿就作为乳名吧”，慕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