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南北》无念公子

6、第 6 章

　　父子两人慢慢悠悠的又走出两里地去，半晌午的时候走到了一处山谷腹地，两边的山坡夹着中间一条道路，行脚商人什么的大约见到这种地势都会心里发怵，因为这里实在太适合拦路打劫了！
　　就在段岭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从两侧的山坡上果然冲下来了一伙人，把段岭父子团团围住，段岭看了一眼身侧的李渐鸿，不由笑道：“爹，现在的流匪草寇就这么多么？咱们只是随便走走，居然也能遇到。”

　　“差不多吧，近几年最不缺的就是匪寇了。”李渐鸿说得十分平淡过随意，仿佛他的面前根本没有站着这二十多个土匪。

　　为首的土匪看李渐鸿这么悠闲从容，不禁有些纳闷儿，像他在这儿落草为寇好几年了，还真没遇见过这么淡定的人：“两位既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那我也就不废话了，把身上的银子细软留下来，我们就放你们走。”

　　“嗯......”李渐鸿有些为难，他为难的不是要不要留下银子，而是要不要解决这伙人，“我儿，你说要怎么办？老规矩，你做决定，我听吩咐。”

　　“我看他们也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言及此，段岭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山匪，而后凑近李渐鸿，耳语道，“我看他们都是些青壮年，如果不是实在为生活所迫，想来也不会走上这条路。爹现在刚刚稳住大陈局势，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何不将他们收为己用？”

　　听闻此言，李渐鸿稍稍愣了一下，他一侧头，看着眼前的段岭，暗叹一句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成熟了：“甚好，我儿所言正合我意！”

　　“喂！你们俩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留钱还是留命，痛快点！”为首的土匪有些不耐烦地吼道。

　　李渐鸿往前踏了一步，习惯性地将段岭护在身后，淡淡道：“钱和命，我都不想留，我想留的是你们。”

　　“什么......意思？”为首的土匪愣了愣，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李渐鸿的意思。

　　“大哥，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绑了得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普通百姓，说不定能换不少银子呢。”

　　“对，管他什么意思呢，先绑了再说。”

　　“这人看着不是当官的就是富商之类的，家里肯定有钱。”

　　......

　　土匪们七嘴八舌的催促着首领赶紧把李渐鸿父子给绑了，省的夜长梦多。

　　李渐鸿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绑不用绑，我跟你们走一趟就是了，正好，我也想见见你们山寨大当家。”

　　“你见我们大当家的干什么？”为首的终究是为首的，比起其他喽啰们多了些谨慎。

　　“找你们大当家，给你们某条生路。”李渐鸿牵着儿子的手，十分随意的甩甩衣袖，往前走了几步，却见对方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只好出声提醒道，“麻烦你们先行一步，在前领路，不然我们可找不到寨子在哪里。”

　　“你真要见我们寨主？”匪首不确定的问道。

　　李渐鸿点点头：“当然。”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叫个兄弟回去禀报一声。”匪首总觉得李渐鸿虽然一身平民百姓打扮，但他的身上却总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威仪，让人会不由自主的信服，“葛三，你回去跟寨主说一下，看他怎么说。”

　　“真麻烦，还得大老远的跑一趟。”名唤葛三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看起来很壮实，他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匪首看着葛三跑远，回过身来，打量了李渐鸿父子片刻，说道：“两位请稍安勿躁，暂侯片刻吧。”

　　“好说。只是......咱们还是稍作移步吧，不然在这大路正中，有碍他人通行。”其实李渐鸿想说的是，这么一伙土匪，凶神恶煞的杵在路上，有些吓人，只不过他没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真他娘的事儿多！”下面一个小土匪忍不住骂了一句，如果他是领队的，恐怕早就直接砍了或者绑了李渐鸿父子。

　　但为首的土匪确实是个好脾气的：“好，你们跟我来。”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李渐鸿牵着儿子的手，跟上匪首的脚步，一行人往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

　　“呃......叫我林春吧。”在报上姓名之前，他明显思考了片刻，由此可见，他报出的名字未必是真名

　　就算对方真的只是说了个假名字，李渐鸿也是理解的，因为干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有谁会傻乎乎的直接报真名，于是李渐鸿也从善如流道：“在下段晟，幸会。”

　　“不知段先生是做什么营生的？”林春走在前面，略回过头来，随意问道。

　　李渐鸿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将当年郎俊侠跟段岭说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经商，经常来往于西川和上京之间，这次来上京是来把寄居在亲戚家的儿子接回家。”

　　“经商？”林春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李渐鸿，总觉得这人的气质并不像是一个商人，这股坦荡磊落之感不像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商人该有的，“那段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茶叶生意。”这次接话的是沉默了很久的段岭，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那些贵重名茶的生意我们做不来，那些得是一些大商户才能做得来，我们也就是做一些小本儿生意。”

　　“是么？那你们经常贩卖的都是些什么茶？”林春这话像是闲话家常，但也难脱追根究底之嫌。“茉莉清茶、蜀涛茶、邛茶，差不多也就这三样了，其他的茶叶我们也不太懂，就没怎么卖过。”说完后，段岭扭过头来看着李渐鸿笑了笑，“爹，我没说错吧？为了这次回去可以帮爹打理生意，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