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若是长相守》四少爷的糖衣

6、值夜

　　小鱼虽入栾府月余，但是后院三等以下粗使仆人基本识得她，凡是重活累活都会跑来找园子里的元有鱼。小鱼初进府时，李痦子误将小鱼认为是男娃娃，直接发了两套男仆役的外装下来，小鱼不甚懂，但是看着这两套衣服，小鱼心里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这衣服竟比自己从小到大的衣服都结实，主要是新的，虽不是量身定制，好在合身，忧的是，这两套衣服竟然也要一百钱，而且不干了必须要上交，且不退钱。
　　小鱼，小鱼！你夜间有空吗？元有鱼正在刨土，把白绣球旁的杂草铲掉，这些时间，在爹爹的熏陶下，虽认识的不全，倒是把这园子里大大小小不同类目的菊花认识了一遍。
　　木子哥，你是夜间有什么事吗？小鱼停下手上的活，毕竟一锄子下去，可能大半年的月钱都没了。
　　嘿嘿，李管家说，池塘里面的荷花都萎了，今晚要全部收拾掉。木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小鱼，见小鱼睁着黑亮的大眼看着自己，着实真诚，便直说了：我娘帮我介绍了一门亲事，城西的李悦娥，她家卖豆腐的。我今晚得和我爹娘一块儿去那人家，但是李管家安排的活计实在不能不应下来，晚上一共安排了五十人，你到时候只管换上我的衣服和工牌，你这个月的早饭我都包了，怎么样？
　　还有下个月的。小鱼声音平缓，无波无澜，埋下头，继续刨土。
　　木子在那边纠结，小鱼两个月的早茶钱，前后也将近两百钱，但是到了这个年纪，着实更想有个媳妇，孰轻孰重，咬咬牙，便一口应了下来。
　　两个月就两个月，但是你千万不能被发现啊，要是李管家知道我消极怠工，非扒我一层皮不可！木子就差对小鱼耳提面令。
　　放心，我一定不负你所托。小鱼抬起头，咧开嘴，笑的十分真诚。
　　下工的时候，元有鱼和元大全正常到门口李痦子处登记，晃悠悠到拐角处，元有鱼从工具箱里把拿出杨木的工服，直接套在身上，元大全心中还是不放心。
　　小鱼，栾府管理十分严格，你冒用杨木的名义进去，李伍一定会发现的。元大全左顾右盼，着实担忧。
　　放心，爹，我早就发现李痦子有些夜盲症状，入了夜，他纯粹靠摸着工牌认人，我和木子哥身形差不多，现在穿了两套工服，就更像了，他哪里认得出来。小鱼麻利的把工具箱收拾好递给爹爹：爹，我估计回去已经晚了，你和娘亲记得给我留个门啊！
　　小心啊，入了秋后，这水里冰凉的，夜里更是霜寒露重，小心身体。元大全不放心女儿。
　　我问过木子哥了，下水前会发防水的衣服给我们，冻不着的。主要是淤泥味道不好闻，所以才不放在白天处理，怕那些公子小姐夫人们闻着难受，晚上他们关着门窗熏着香，着实惬意。小鱼理了理衣服，跟元大全挥挥手，往栾府后门跑去。

　　栾府不愧是南城第一大户，家大业大，光这池塘和种花的几个园子就够元有鱼跑半个时辰，五十多亩的池塘，有点一眼看不到头的感觉。
　　领头的是二等仆从王旭，他有序的给每人分发了下水的衣服和除藕去荷叶的工具，肩上扛着，怀里揣着，每人都是栓了拇指粗的麻绳在腰上，还特地在凉亭和池塘周边点上了许多蜡烛，防止谁不小心跌倒淤泥地里爬不出来。
　　小鱼分到的地方，着实优渥，脚下都是胳膊粗的莲藕，虽然沾了淤泥，可是藕香四溢，着实诱人，这个时节藕可是大卖，无论清炒还是红烧，亦或者是塞入糯米撒上糖去蒸一蒸，都是十分好吃的。
　　可惜，竟然是扔了！难怪爹爹那时宁愿自掏月钱也把那些花木的苗子带回家，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可惜一旁就是划着小舟坐等收莲叶莲藕的人，元有鱼即使内心咆哮不已，也只得乖乖把割下来的东西放到小船上。
　　一群人在池塘里忙到后半夜，终于把偌大的池塘收拾整齐，一眼望去再无杂物，看来明日就会有人过来安排换水。
　　小鱼即使一身蛮力，也是累得腰酸背痛，不过想着最后留了两节小臂粗的莲藕在怀里，还有1颗莲子满满的莲蓬，心中不由就充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