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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冤家路窄 ...
转眼两天过去,越来越多的病患被送到医馆,他们中症状较轻的,不发病时与平常人一般无二,患病时间略久的已经完全丧失心智,只会疯狂攻击身边人。
为了安全起见,白悦棠带着伙计们将病患一一绑在床板上,盯着他们喝安神的药,实在失控的只好放电麻痹。
这天午后,一伙计告诉白悦棠,又有人到他家堵门追债了。听到消息,他来不及告假就往家赶。
一路冲进小巷尽头,他家院门大开,隔着房子便能听见清晰的磕碰声,他顿时慌了神,一面朝小屋狂奔,一面喊着娘。
话音未落,两个子钱家(放高利贷的)的打手从卧房中出来。
“你还有脸回来,瞧你家穷的,一样值钱东西都翻不出!”
白悦棠阴沉着脸:“我娘呢?”
“阿悦,你回来了。”莫兰靠在墙上,形容憔悴,因为宿疾缠身,大夏天还裹着棉衣。
“娘!”白悦棠想搀她回屋,一打手拦在路中央:“钱呢!”
白悦棠怕母亲担心,朝屋外比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借一步说话。”
那两人满不情愿地走出大门,其中一人还唠叨着“有脸欠债没胆跟家里说”。
莫兰见他们要出去,上前拉住儿子的手:“他们都带着棍棒,你要当心啊!”
白悦棠安抚她两句,便跟了出去。等远离屋子,他马上换了副面孔:“谁让你们进屋的,我娘身体不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一打手啐道:“到日子找不到你人,不上你家来上哪去?”
另一人笑嘻嘻道:“再还不上钱就把你娘卖给郁露坊,那女人老是老了点但姿色还不赖。”
“一个病秧子能卖几个钱。”
“说不定就有人好这口呢,哈哈哈。”
听他们侮辱母亲,白悦棠没压住火气,直接把俩人暴揍一顿。
事后他也有些后悔,虽然把馆主预付的银子给了打手,但他们若再来为难母亲可就糟了。思来想去,他决定把母亲接到医馆避避风头。
与母亲商量好,他便收拾行李,当整理到灶屋时,他发现母亲日常服用的草药还剩下很多,看来她这些天为了省钱没有吃药,难怪她今天看起来格外病弱。
“这才刚见着起色,怎么说断药就断药呢!”
莫兰知道儿子担心自己,却不想拖累他:“我这病也不是几副药能治好的,不过吊着一口气罢了。”
“别说丧气话,坚持吃药一定会好的。”
“还欠他们多少钱?”
“没多少,就快还清了。”
莫兰深深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个白玉司南交到儿子手中:“把它当了,先把债还上。”
这白玉司南是过世的父亲留给母亲唯一的遗物,白悦棠不可能打它的主意:“爹泉下有知会伤心的,快收起来吧,情况没你想得严重。”
“可是,他们说还不上钱要把你,把你… …”莫兰红了眼圈。
“他们就是说说而已,不敢乱来的。”白悦棠拉住母亲的手,“再说了,你儿子我是一般人吗,连阎王都不愿收了我。”说着,他朝母亲眨眨眼。
莫兰因他一番话破涕为笑。
白悦棠这回破例雇了艘船,把母亲带到医馆,馆主念及情分,答应让他们留在馆中。
*****
当天夜里下起雨。
城门外,轮值士兵拦下一行人,警告他们现已宵禁,带队人翻身下马递上路引,士兵看后不敢耽误片刻,急忙大开城门,毕恭毕敬将车马迎进来。
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微风带起车盖垂下的薄纱,车内宝气珠光。
带队人打着灯笼,将一行人引至北城,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前驻足。
“陈公子,就是这里了。”
车里人挑开帘子向外看,眼前的民宅进深不过七丈,正中央建了幢二层小楼,看上去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这是人住的地方?”
带路人回道:“贱民所居,自然入不了陈公子的眼。”
陈公子扬了扬下巴,眼神点着小院的门:“去把白三押出来。”
他说罢,在侧的随侍应声推开大门。
卧房中,王季刚刚熄了灯准备睡下,听见院外声响,匆匆披上外衣开门,迎面撞见两个酱衣男子,看着就来者不善。
一人开门见山:“白悦棠呢?”
王季不是初次遇见寻仇寻到自家来的,他不慌不忙,淡定应对:“几位怕是找错地方了,我姓王,不认识什么白悦棠。”
带路人冷哼一声:“白三的房子人去楼空,你与他过从甚密,在这涣江城,除了你之外恐怕没有第二户人家敢收留他了。”
王季看向说话人,正是子钱家的打手,他对自己与白悦棠的关系颇为了解,矢口否认是没用的,只能尽量撇开关系:“我是常给他介绍生意,但他都会给我分成,我们之间就是利益往来,我怎么可能留他住下。”
“老实交代!”一酱衣人挥起拳头就要打王季,王季架起胳膊遮头。
“慢着。”有人出声喝止,陈公子不知何时下了车,在一片前呼后拥中缓步过来。
王季不熟悉其他随侍但不会认不出陈公子,他连夜跑到县城来,多半是为前些天拍卖的事,想到这层原因,王季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陈公子用扇子指着他:“你就是王季?”
“夫君,谁来了?”李陶等了许久不见王季回屋,便过来察看。
王季急忙回过头给她使眼色,让她躲起来,然而一切为时已晚,陈公子戏谑的目光已经定在李陶身上:“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 …”王季很想一口回绝,但身子被人扒拉开,陈公子的随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由不得他吐出半个“不”字,就这样,一行人堂而皇之地闯进民宅。
侍从将屋子翻了个遍,没发现白悦棠的踪影,将情况禀报给陈公子后,他非但没有离开,还找了张椅子坐下。
王季将妻子挡在身后,紧张地盯着一屋子的人。
“你刚才说,常给白三介绍生意对吗?”
王季硬着头皮承认:“是我说的,几位找白三到底有何贵干?”
“三天前在郁露乐坊,白悦棠截胡的事也是你帮他牵线的吧?”陈公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季赔笑道:“公子说的哪里话,郁露坊那种地方岂是白三能进去的,他一个穷鬼。”
“他不仅去了,还等我花重金买下个美人后直接明抢,你说,我该不该找白三算账。”
“应该应该,自然应该。”
“钱倒不成问题,可我的美人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陈公子把难题丢给了王季,王季假意斥责白悦棠以转移他的注意力:“杀千刀的白三,竟顽劣至此,哪天被我逮到,一定押他给公子赔礼道歉!”
陈公子抬手打断王季:“择日不如撞日,外面雨也不小,我就在你这里歇脚了,放晴之前,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白三的下落。”
看来陈公子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王季开始后悔当初接下这单大生意了。李陶扯了扯夫君的衣角,尽管心中慌乱,她还是偷偷朝他摇头,暗示他不要出卖白悦棠。
“我们公子纡尊降贵,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随侍拔出刀来直指王季胸口。
王季连连摆手:“我真不知道他在哪,他这人狡猾得很,神出鬼没的!”
“你既然不肯坦诚,那就很遗憾了。”陈公子收拢折扇,“来人,把药拿来。”
一侍者听到召唤,取出袖中的小纸包双手奉上。
陈公子没有经手:“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风,记住,动静别太大。”
“是,公子。”
陈公子走出屋子,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下一章攻君就回来了~
因为出场人物比较多,在这里先标注一下:
陈公子:吴兴郡守的儿子
楠烛:陈公子的丫鬟
王季:白悦棠的至交
李陶:王季之妻
莫兰:白悦棠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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