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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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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玥此时正在密室里同宇文灼说着近日天机门的情况,世人皆知谍纸天眼,却甚少人知道这天机门。其实天机门便是谍纸天眼的载体,天机门人包含三教九流众多职业,门主是这宇文灼,宇文玥作为继承者任副门主,下设东西南北四使,管理着散布在各地共二十四个行当的门人。这些人都是百余年发展出来的门内弟子,平日里都做着普通营生,有任务的时候伺机而动,大隐于市,相当灵活机动。
先皇虽封了谍纸天眼,却只是不准天机门再参与朝堂事务,这天机门运营百年,先皇也不舍全部废弃,只是让他们维持运作,蛰伏起来。天机门人除了有一些自给自足的营生外,还有相当多的商铺酒馆,客栈花楼,每月都会呈上账目和管理情况给四使。四使又会捡出重点给门主,如此庞然大物,管理起来也是相当费神。
宇文玥如今已经接手大半事务,做的井然有序,宇文灼对自己这个孙子还是相当满意。
汇报完这月的情况,宇文玥简单说了一下招人之事,宇文灼听完冷笑,“宇文席这老匹夫,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亡我之心不死。他塞人不成屡次找你麻烦,还在圣上面前多次进言要你去五兵曹任职,摆明是要让圣上再次对我长房一家不满。你父亲这些年甚少归朝,于太师和宇文席沆瀣一气,屡次劝说圣上召你父亲回朝,意图卸去你父兵权,我长房二房已被他逼到现在这种地步,他竟然还不满足,现在又找机会要暗算我祖孙,真是令人齿冷。”
“祖父大可放心,月阁内都是出生便跟随我的可信之人,这青山院里即使有奸细,怕也不成气候,那蛰伏多年的暗棋想必不会轻易出手,此次他们安排的人已经进来,若是能引这蛰伏多年的暗棋出手,也是一件好事。”
“恩,这件事过后,明面里我长房会更加式微,这宇文席怕是会更加狂妄,到时我孙也省去与他日日周旋。”宇文灼面露微笑,看向安静颔首的宇文玥,“听说你还招了一个侍卫进来?”
“是。”
“此人你可差清楚了?”
“可查的背景是极为干净的,为人也光明磊落。我今日已经观察过他,性格恣意洒脱,身手极好,必然师承高人,亲人朋友近期都未曾发生什么大事,想来不会被人要挟利用。此人急公好义,来洛阳后似是在查探什么,孙儿怀疑他入府跟三房有关,或许可以善加利用。”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还是要万事小心。”
宇文玥点头称是,问安之后便退下了。
宇文灼推车进入内室,月光从上方天窗内洒下,老人回想着刚才孙子谈论起白玉堂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玥儿,你如此赞赏这自由洒脱之人,可会有一天怨恨我和你父亲当年的决定?
宇文玥不知祖父所想,出来密室回到书房内,进入正厅就看到背后习武台上一个黑色身影正举着杆银枪欺负一支荷苞,他饶有兴致的看了半晌,见那荷苞已被划得七零八落,没忍住出手一发弩箭,将荷苞齐根射落。
白玉堂舞得兴起,目标却突然没了,顿时唬了一跳,回过神回眸怒视书亭方向,只见珠帘后影影绰绰站着一个淡蓝的身影。白玉堂心知是此人出手,也大致猜到此人身份,却依旧有些生气,高声喝到,“阁下好身手,却不知为何藏身屋内做这偷袭之事!”
宇文玥几乎要被他气笑,“公子执我的枪在我的习武台上将我养的玉荷划得七零八落,却来怪罪我解救这可怜的花苞吗?”
话未说完,掀开珠帘,身形微动,飘然飞至青石上。
白玉堂一向伶牙俐齿,思维敏捷,这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这蓝衣人黑发一半束起一半披肩,面如冠玉,神色冷峻但眼睛却奇异的柔和,身形优美犹如一朵落花,飘至眼前有些晃花了白玉堂的眼。
白玉堂只觉得此人当真丰神俊秀,皎洁更胜山涧明月,心下不由自主有些亲近之意,也不再和面前之人斗嘴,拱手一揖,“想必阁下就是宇文玥玥公子了。”
宇文玥看他目如朗星,深色诚恳,也不知为何不想再做口舌之争,轻轻颔首回礼,“正是。”
白玉堂正欲介绍自己,宇文玥接着说道,“你的身份月七已经告诉我,我这月阁无甚规矩,你可以自由行事,一切听月七调配即可。”说完似是又觉得自己言语有些生硬,“你若喜爱这枪,赠你便可。”
白玉堂看着手中银枪,有些赧然,“我惯用刀,这长枪只是借来耍一下。”说完将武器放了回去,看着光秃秃的荷枝,有点不好意思,“你的花,我不是有心的……”
宇文玥看着他神色羞赧,颇有些天真之意,觉得甚是有趣,“无妨,这荷花日后还会长出来的。”
白玉堂心道,这玥公子哪有外人说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只是仪态庄重些罢了,却不知如此温和的玥公子,并不是经常会见到的。
二人正各有所思,青禾白鹤两个小童端了饭菜上来,轻声问道“公子今日可是要在濯墨台用饭?”
白玉堂咋舌,这练武青台不想有这么一个书卷气的名字,宇文玥果然如同传闻,风雅非常。
宇文玥回身看他,“白……兄可是要一起用饭?”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这白玉堂,身份虽是他的侍卫,可他就是无法将他视为手下人对待,甚至称呼都毫无头绪,这在行事果断的玥公子20余载的生涯中,还是头一次。
所幸白玉堂还记得自己身份,连忙推却:“谢玥公子美意,我身为侍卫,护你便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青禾是个心思灵巧的,自然地接过话,“今日月色甚美,公子若想赏月,我与白鹤布饭在此便可,白侍卫也不必客气,月阁内礼数甚少,月七大人也时常陪同公子用饭呢。”
说完同白鹤利索的忙活了起来,不多时一桌简单的晚餐就呈于月下。
宇文玥坐下缓缓道,“一人吃饭,稍显冷清,白侍卫还是坐下吧。”
谷雨已过,还未立夏,夜间的风稍有些凉意,风里还有些花朵的余香,白玉堂是个好酒的,看着青石桌上的白玉餐具,不由有些惋惜,可惜没酒,有些辜负了如此月色,和如此月下美景。
二人皆是食不言的人,一顿饭吃的很安静,月七找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莫名和谐的场景。
静静等宇文玥用饭完毕,连忙上前将白玉堂带走了。
“白兄,看来公子对你是相当满意了。”
“是吗?”白玉堂听到有些开心,“你家公子十分随和啊,就是表情冷淡了些,应该多笑一笑。”
月七听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公子对这白玉堂,真是与他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