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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在Harry Taylor Grant16岁半的时候,他遭受了人生中第八次失败的恋爱。
      那时是秋天,一个岛上少有的晴朗的晚上,Harry偷偷拿了妈妈的钥匙,在妈妈和姐姐外出的时候,他用钥匙启动了妈妈那辆小小的汽车,开心地向女友Blair家的方向驶去。车里装满了鲜花和香薰蜡烛,为了购买它们,Harry除了在面包店兼职外又另找了份工作,要不然根本凑不出来这些钱。他有太多东西要给Blair买了,她的化妆品,她的衣服,她的那些手链,还有每次见面时的玫瑰花。他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血汗钱花在她的身上,她是那么的可爱,笑起来宛如一团软绵绵香喷喷的奶油,她值得所有,所有的一切。
      Harry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晚上,空气清新而干爽,明月高悬,星星满天,这样的夜晚才配得上他给她准备的惊喜。为她创造这样一次惊喜的想法是在某次课堂上朗读济慈诗选的时候突然间闪现在他脑海中的———他要读诗给她听 ,为她写的诗,都是他自己亲自创作的。这个想法开始时,他只是想简单地为她读几首他自己写的小情诗,后来,他又为这个想法添加了枝叶,他想到最好是在鲜花围绕的环境下为她读诗,继而,他又想起了香薰蜡烛,用黑夜中的暖暖星火搭配美丽芬芳的鲜花。Harry为这个想法而兴奋不已,他心里想她一定会喜欢的,不,她会爱死这个创意的。
      从确定这项饱含爱意的惊喜计划开始,他就努力付诸于实践,通过辛勤的工作他凑足了钱,准备好了一切,除了良好的天气。岛上那段日子总是下雨,真是糟糕透了,在Harry被天气状况扰得心烦意乱之时,面包店的一个常客走进店里,兴奋地喊“就在我来你们这里的路上,太阳出来了,好日子要来啦。”面包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连续不断的阴雨天已经使绝望的人们对于天气的状况变得麻木,它看上去永远都会是这样。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一切就要结束了,面包店里的人兴奋地冲到大街上,望向天空。太阳,许久未见的太阳夹在团团乌云之间,时隐时现,人们凝视着,祈祷它能战胜阴暗,冲出重围。经过一番挣扎,太阳缓慢地取得了胜利,黑云被一点点蚕食掉,天彻底晴了。感谢上帝,Harry想,这一切总算过去了。阴雨天终于在九月里一个伟大的星期六中午成为过去。
      晚上,当汽车开到Blair家不远处的那座石桥前时,Harry停下了车,把车里那两箱的鲜花和香薰蜡烛一箱一箱地搬到桥上,在桥上的最顶端一一摆放好它们,然后点上蜡烛。他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Blair的号码,在电话里问她能不能到石桥这边来,他在这里等着她,因为他忙于面包店的工作而她每天都要去烹饪学习班,他们已经一周没有单独见面了,他很想见她,但是他没有说为什么要她到桥这边来见面。Blair很生气,冷淡地直接拒绝了他,她告诉男友她不想在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离开自己的家,走几十米的路去见他,这个时候她都要准备上床睡觉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Harry只能对着女友挂线后的“嘀嘀”声呆呆地回应一句“好吧,晚安,亲爱的”,沮丧与失望袭击了Harry的心,他不相信她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睡觉———开玩笑,她只有18岁,18岁的年纪怎么可能安分到9点钟就上床睡觉!他决定亲自到她家里邀请她到桥这边来,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她家上门邀约她出来而惹火了她,她是一个女孩子,总会因为这些事情觉得你不重视她而发脾气。他应该想到这一点,其实本来早就应该这样做的,但是他担心桥上的鲜花和蜡烛没人看管,现在他不再担心这件事了,他更担心的是Blair能否顺利地与他见面。
      Harry站在Blair家那扇他熟悉的窗户下面,因为没拉窗帘,通过房间里的灯光,Blair那张迷人的小脸蛋儿清晰可见。Harry弯下腰,在地面上选了一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他要做罗密欧曾对朱丽叶的窗户所做过的事。当他直起身子,却发现Blair的房间多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孔,从小时候起就跟他一起上下学的那个男孩,他邻居家的小儿子David正拿着枕头跟Blair在她的房间里嬉戏打闹,他丰富的恋爱经验使得他看出来这种嬉戏打闹完全不是属于朋友之间的那种类型。Harry想起来,Blair周末去上烹饪课的这些日子里,David也会莫名其妙地不见踪影,Harry找他出来玩他总是推脱说他要在家里念书为上一个好大学做准备。显而易见,这一切都是欺骗,都是谎言,他们□□裸地背叛了他。
      一夜之间,Harry悲惨地失去了友情和爱情这两样世间珍宝。
      第二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餐准备离家去打工的面包店,开启家门的那一刻,Blair在朝阳下等待的背影给了他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她免不了要跟他大吵一架了,这是一定的,可他讨厌与别人发生争执。是,他是在昨天晚上给她发短信单方面的用寥寥5个单词向她提出了分手,她就不能知趣的跟他来个默契配合,大家好聚好散,还来找他理论干嘛?
      Blair愤怒地质问他为何这样对待她,一个短信就要把她打发走,她昨天晚上打了那么多电话但是他为何总是关机,他难道不知道她在电话那头悲痛得伤心欲绝。她咄咄逼人,因为怒火而失控地大喊大叫,她毫不犹豫地肯定Harry会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无耻邪恶的混蛋,毕竟,可人儿如她,能有人狠心地去伤害也是很难的。
      Harry一边走自己的路一边沉默地听着身边的前女友喋喋不休地冲他发火。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好像正在跟他说话的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情绪,一点感情也没有回馈给暴跳如雷的前女友。多年以后,他的这种对于谩骂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冷静为他的公众人物生活避免了不少的麻烦和纷争,赢得了群众的好感。而在那时,他的这种表现只会让前女友Blair小姐更加生气,他的平静和冷漠显得这时面孔扭曲,张牙舞爪的她像个笑话,她拿起自己的水桶包,激动地向他身上砸去。
      “你倒是说话呀,混蛋!”
      Harry停下了脚步,任Blair的包向他砸来,直到她感到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才停了下来。Harry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举动,他不躲也不挡,直直地站在那里任Blair发泄完,然后摇了摇头,理了理被她打乱的头发,转头看向Blair,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你吃早餐了么?”
      “没有。”
      “前面就是面包店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点三明治。”
      在放着三明治和牛奶的餐桌两边,Harry面对着Blair,把他给她的惊喜计划以及昨晚透过她的窗户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们之间就是这样了,大家好聚好散吧。Blair,你早已不爱我了,你伤心愤怒,不过是因为先说“不”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要还是恨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我们之间充满了仇恨,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但是如果以后偶然遇见你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打招呼的。当然,就只是一个招呼,我不想以仇相对但也觉得没必要友好分手成朋友的关系。”
      Blair久久没有说话。
      Harry不想等她表态了,面包店里还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做,他起身离开,剩下的一切他都不想管了。Blair会哭还是会闹,或者对他没能留住她而大声嘲讽,亦或是一直这样静默地坐到天荒地老,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她以后的一切,都跟他绝缘了。
      “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Harry立在了原地,好吧,他对这个还是感兴趣的。
      “给我买了两大箱蜡烛和花,是吧?你觉得这样很浪漫吗?你这样做是什么实质性的礼物吗?让我大晚上的从家里出来到桥上去看这些,还要给我读诗,你认为我会被感动吗?”Blair的声音从Harry的背后向他刺来。“你想知道我对这种事的看法吗?Harry,我觉得这样很傻,又土又傻。还有,早上4点钟打电话约我起来爬山看日出,Harry,我通常都是早上6点钟才会起床!你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真的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没有,Harry,你根本不爱我。你做这些只是因为你自己喜欢,你不切实际地喜欢那些虚幻缥缈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浪漫,我只不过是你这些浪漫的附属品而已。”
      Harry不明白——什么叫实质性的礼物?实质内容的浪漫又是怎样的?但是他没有问她,仍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David,”Blair终于提起他了,Harry心里一紧。“David会关心我,理解我。当我谈到Headmaster’s的时候他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当我谈起伦蒂尼姆的那些百货商场,精品店,那些酒吧﹑夜店﹑俱乐部时,他会说‘是的,我知道那些地方,你想去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一起去’。他甚至还送给了我一条Hermès的丝巾。”
      “是不是印满热带植物和一只大虫子的那条?”Harry心里想,“那条丝巾有什么好的?而且它属于David的姐姐,你不是第一个戴她的人。Blair,他给你的只是一个二手货,从他姐姐衣橱里偷的二手货,他姐姐Gemma要是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他能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会用最新的奔驰跑车载着我兜风,而不是在夏天的晚上约我出来看星星,害得我被蚊子咬了满身的疱。等我们考完A—Lever,他会带我去伦蒂尼姆,不是只去那里逛逛玩玩那么简单,我会去了解这座城市,我一直想到伦蒂尼姆闯闯,而David的姑父在伦蒂尼姆有一个……”
      没等Blair说完,Harry突然间就径直向前走进了面包店的烘焙室,关上了烘焙室的门。
      在烘焙室里,Harry听到镇上钟楼里的大钟当———当———当———地响了三下,从北海吹来的狂风突然间兴起,夹着海水的腥味儿逼迫而来,天空中厚重的黑云跟随北风翻滚着杀入小镇。“天又变了。”Harry心里想,通过烘焙室北面墙上的那扇高高的窗户Harry看到了岛上阳光灿烂好天气的结束,它只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然后和Harry维持不到两个月的第8次恋情一起止于九月里一个星期天早上的整10点钟。
      因为受到从北方半岛南下而来的冷气流影响,九月到十一月期间,岛上的这个秋天会变得寒冷而潮湿,风多雨多,好天气少之又少。跟大多数人一样,Harry需要每天紧裹着棉衣上学,放学,去打工,回家吃饭,在房间里温习功课和练琴……没有女孩,没有约会,没有爱情,也不再有David这个朋友。自从那晚之后,他和David就没再说过话了,即使David迅速地和Blair划清了界限并且要对老朋友郑重的道歉忏悔,但是Harry不想见他,比起原谅一个背叛你的朋友,他有别的事要操心。
      他已经15岁了,这个月的第一天就整满15岁零7个月,这意味着还有5个月他就成年了,必须得为自己今后的前程打算。作为一个高中生,他的成绩一直以来都挺好,A—Lever之后应该能申请到不错的大学。Harry Grant的父亲是一名证劵投资顾问,他可以像父亲一样申请一座金融类专业比较好的大学,将来投身于金融行业,在岛国经济中心的证劵行上班,如果干得好的话他的成就说不定能超越父亲;他也想当一名律师,从小时候起就喜欢看的律政类电视剧培养了Harry对于这个行业的兴趣,念法律专业也是一个好的选择;还有营养师,Harry一直深陷有关营养学领域的书,对有机食品大为推崇,当一名营养师利己又利人。
      Harry在一年半以前为这三个专业挑选了法律﹑经济学﹑生物等课程来上,他对这些专业都有意向,它们都在他的选择范围内,除了他的梦想,对于一个一心要养家的男孩子来说,追求音乐梦想太不切实际了。他并非是一位天才,他的技术只能算是凑合,即使很向往成为一名钢琴家,但是从12岁起认识到自己与那些天才的巨大差距后就不再做梦了,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一个安稳的,对人生有保障的职业成为了他的新追求。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能够在30岁之前挽着妈妈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走进伦蒂尼姆市中心的哈顿花园街买一条昂贵的镶满各种宝石的项链送给妈妈。他迫切地想要回报母亲,她一个人抚养他和姐姐非常不容易,点点滴滴Harry都看在眼里。
      是的,Harry Taylor Grant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
      年轻的时候,跟大多数相爱的男女一样,Harry的父母在伟大的爱情冲动下认为和对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是最完美的获得幸福的途径,他们慎重地为自己的幸福注册了那张爱情证书,以婚姻的名义升华爱情。那时,Harry的父亲Tony Grant23岁,Grant太太比丈夫小一岁 。十年之后,跟大多数婚姻一样,时光渐渐冲刷掉了爱情最初的甜蜜美好,只沉淀下来种种的生活琐碎中让人一言难尽的点点龃龉,在Harry7岁的时候他的父母走出了人们所说的爱情坟墓,重新获得了自由,Harry和姐姐Emma被判给了母亲,父亲可以每周来探望他们。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刚开始独自抚养孩子的那几个月Grace还是有点吃不消,特别是Tony为了事业搬到伦蒂尼姆后,从一周几乎每天都来探望照顾孩子的频率变为了一周才能来一次,有时候Grace感觉自己是一匹垂头丧气驮着货物长途奔波的老马。她甚至想过复婚,有那么几次,在Tony来探望孩子们的时候,Grace差点就把“我们复婚吧”这句话说出口,但是强烈的自尊心和理智阻止了她再一次踏进错误的河流中。
      捱过了前几个月后,Grace学会了怎么应付这种辛苦劳累的生活,她也得到了父母和哥嫂的慷慨相助,她全身心地照顾孩子,倾注了所有,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发现时间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奇妙变化是这个单身母亲最幸福的事。9岁的Emma会在她晚上下班前做好简单的三明治,泡好加了牛奶的红茶,比Emma小两岁的Harry会在她要泡澡时给她放好温度适中的洗澡水。孩子们明白超人妈妈为了他们的衣服食物和玩具还有那些书和铅笔常常会不在家去干很多很多事,关于他们自己的很多很多事需要自力更生。作为一个男孩子,Harry逐渐学会了怎么做饭,怎么打扫房间,了解了柠檬水对于污渍的奥义,螺丝逆时针旋转和顺时针旋转会发生截然相反的结果,钳子神奇的省力功效……Harry从不厌烦学做这些事,他从中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快乐和成就感,有一天他发现了另一件更让他快乐的事,在小镇上唯一的女修道院里,一架名贵的钢琴发出的声音指引他找到了人生的理想。
      Harry那天和其他的5个男孩子玩了一下午,从最开始的超人打坏蛋到亚瑟王和圆桌骑士,最后是捉迷藏。他们沿着旧城墙一路疯跑打闹,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在太阳最后的光芒停留于云层中的黄昏时分,Harry为了赢得捉迷藏的胜利潜进了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女修道院,躲入了修道院的花丛中。天色渐渐变暗,Harry没有等来游戏中搜寻他的男孩,他感到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只需要一声“Harry,你在哪儿,出来吧”,他就会从花丛中蹿出来,为自己的胜利振臂欢呼。但是当月亮出现在天空中的时候,Harry不再有这种想法了,搜寻者没有抓住他,黑夜中孤独一人待在陌生环境的恐惧却纠缠住他的心。Harry从花丛中走了出来,喊着同伴的名字,回应他的不是同伴而是一段优美清透的琴声。Harry追随着琴声走到修道院一间屋子敞开的玻璃门前,这扇向他生命中敞开的门把一个美妙的用音符组成的奇幻世界展示给了他。当天晚上,Mariah修女把Harry送回家,她告诉Grace她在修道院弹钢琴的时候看见了这个迷失的小可爱闯进了修道院的音乐厅,小可爱虽然不记得来时的路,但是清楚地说出了家庭地址,Mariah修女赶紧开车把他载回家来了。Harry一回家发现所有的大人都在家里等着他,他们激动万分,妈妈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人们不停地感谢修女,所有人都围着刚进屋的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他们问Harry都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跑去修道院,有没有受什么伤。
      “我想弹钢琴。”Harry面对众人关切的提问只回答了这样的一句话。
      三天后,9岁的Harry Taylor Grant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架钢琴。
      Grace对儿子的行为感到惊奇,Harry以前不是没有听过钢琴的声音,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对这种声音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在修道院的那个晚上他突然开了窍般地领悟到钢琴与音乐的迷人之处。Harry每天都疯狂地练琴,不知疲倦,无需他人督促,连见多识广的钢琴老师都惊讶于他的自律和勤勉——“您的儿子真是了不起,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孩子,完全不用提醒他练习,他一定会有大作为的。”Grace开心地在电话里告诉Tony她认为他们的小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目标,那就是努力地成为一名真正的钢琴家。父母对Harry的钢琴家事业非常支持,他们每周都会支付60磅让他能够到镇上最有名的钢琴老师那里学琴,不辞辛劳地陪着他参加全国各地的各种比赛和演出,甚至在Harry12岁时的暑假期间把他送到伦蒂尼姆向岛国最富盛名的老师学习。如果Harry愿意,暑假结束后他可以干脆搬到伦蒂尼姆来,每天放学后都能接受岛国最好的钢琴教育。但是暑假还没结束,Harry就想回家了,他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在那位著名的钢琴教育家的教室里Harry看到了真正的天才,他们拥有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天赋,他们才是未来的钢琴家。而他,将来恐怕只能在镇上当一名教钢琴的,又或者是在酒吧俱乐部表演混日子,要不然就是给那些知名不知名的歌手和乐队当伴奏。强烈的冲击过后,Harry冷静地接受了现实,琴还是要学的,他热爱弹钢琴,但也只能是热爱了,钢琴家虽然不能成为他以后的职业,但是弹钢琴这件事会作为他最喜欢的爱好伴随他一生。暑假结束后,Harry回到了故乡,重新跟着镇里的Cecilia老师学琴。
      直到有一天,面临着A—lever考试的临近,处在人生道路紧要关口,只有16岁半的Harry Taylor Grant在家族聚会中接过了表哥递过来的被撕毁的半张黑白色海报。
      “看看这个吧,Hazza。”Edward表哥说,“Hazza”是Harry的亲友对他的特别称呼。“别想着Blair和David的破事儿了,还有那该死的A—lever和大学,你应该到这个选拔赛上试试。”他拿起一只手指着海报上的字念给Harry听,“我们不在乎你的级数如何,曾经获得过的比赛名次如何,无论你是业余的还是专业的,只要你会弹奏乐器,热爱音乐,就尽管来好了。”Edward看向Harry,充满信心地对表弟说“Hazza,我觉得这个你肯定能行!”
      “是啊,我能行,真感谢你对我的肯定。这么低的标准谁不能行啊!”Harry没好气地说。但是这半张破破烂烂的海报上最下方的几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选拔日期:8月17日—10月23日的每周六﹑周日
      选拔时间:10:00 A.M—3:30 P.M
      选拔地点:伦蒂尼姆,马瑞利本路,NW2,5HT,皇家音乐学院音乐大厅

      参赛者可获得主办方安排的在伦蒂尼姆常驻表演的机会,与世界著名交响乐团同台演出。

      “我一直想去伦蒂尼姆闯闯……”Harry眼睛盯着“在伦蒂尼姆常驻”这几个字,脑中闪过的确实分手那天Blair对伦蒂尼姆充满向往的声音,这声音刺激着他,Harry迅速转变了心意,对选拔赛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你从哪儿来的这件东西?”Harry问表哥。
      “你亲爱的舅舅上周去伦蒂尼姆出了个差,回来后,我在他那乱糟糟的行李中发现了这半张海报。天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包里,还是半张!”Harry的舅舅,也就是Edward的父亲每个三﹑四个月就要到伦蒂尼姆出一次差。通常整齐的行李回来后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还能多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们会毫无理由地出现在他的行李中,之所以说毫无理由,是因为他自己也会忘记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把那些东西收入囊中的。
      “这选拔赛可信吗?这张纸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有很多这样的比赛都只是为了以各种名义收取费用来骗钱。”Harry喝了一口鸡尾酒说。家里的长辈们决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即将成年的孩子们可以喝些低浓度的酒。
      “我觉得像是真的,这上面也没说什么要钱的事啊。哎呀,你自己去一趟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真是骗钱的,大不了再回来,你死活不给钱,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两天后,Edward就坐上镇子里的火车,陪着表弟去伦蒂尼姆验证骗局了。到了人挤人的选拔赛现场,Edward发现表弟对于参赛的紧张全面盖过了验证骗局的热情。
      “别再喝那些柠檬水了,Harry。”Edward无奈地看着正往口里灌第四杯的小表弟。“你已经去了两次洗手间了。”
      Harry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我去洗手间又不是因为这么点儿柠檬水。”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紧张。”
      “能看出来。请问您在紧张什么呢?毕竟这么低标准的比赛谁不能行啊。”
      Harry给了表哥一个白眼,“到底是场比赛嘛,有竞争人都会紧张的。”说完就把杯子塞进Edwards手里,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呀?”
      “洗—手—间。”
      Harry艰难地穿过站满人的走廊,再一次进入几乎每隔半小时就要来一次的男洗手间。幸运的是,他没排队多久就等到了空位,在他拉开拉链的时候,旁边一位留着“Bieber头”的男孩正在拉上拉链,准备离开。这个男孩还没完全转过身,他脚上的帆布鞋就不幸地遭了殃:Harry在小便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黄色液体溅到了鞋面上。
      “Oops...”Harry小声地惊呼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必须要立即道歉才行。出乎意料的是,当他转过头,满怀歉意地看着那个男孩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张笑嘻嘻的脸,只有热爱恶作剧的顽劣儿童才会拥有这样的笑脸,那一双蓝眼睛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也对什么都玩得起。
      “Hi。”男孩用尖锐而沙哑的声音调皮地说。
      Harry胸膛里那颗跳跃的心告诉他,在他的生命中,一件像这座孤岛总是得承受浓云烈雨的摧残般永远无法挽回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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