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1933》多啦大魔王

6、第一章 第五节

　　“菲，哭吧，哭完就再也不见他，不想他了，好吗？”
　　“我能吗，莱莱，你说，我们长大了吗？长大了，就不会轻易掉泪了是吗？我不想哭，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无比的懦弱。”说着，她紧紧抓住我的肩头。我屏住呼吸，试图调整到和她一样的频率，让她平静下来。
　　“不会，没人会觉得你懦弱，”我揽过菲的头，轻轻的抚着她纤柔的头发，“也没人会笑你流眼泪，眼泪是坚强的表现，当一个人不会哭了，他连不快和伤心都不能发泄出来，心就死了。”
　　于是，菲在我肩膀上不住的抽泣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告诉她，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没人怜悯，因此我们该互相取暖，当她遇到了自己内心无法逾越的状况。
　　我的印象中，菲是长久被子谦的问题所困扰的，他身边太多女孩了。直到有一天，菲告诉我，她将自己的一切给了他。
　　我听到这话时的反应是平静的，想想看也应该是平静的。菲一直是个忠于爱情，狂热于生活，对人生充满向往的人，并不像我。我平静，却也惊喜于她所有压抑的爱终于得偿爆发，至少是忠于自己的内心。
　　但也有人说，其实骗你最深的，就是你的心。这又是后话了。
　　陈子谦是子安的哥哥，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惊叹于这个男孩的清秀五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和女孩说话时，眼神略带羞涩。下课时，我们一起聊天，他总是坐在我们后面，轻声细语的。听菲说，他平时很喜欢读茨威格，读得多了，有感而发，总一个人沉思，然后静静地写下来，变成了学校的文学宣传骨干。
　　后来因为他常在学校话剧社活动，便把菲也拉了进去。
　　那天，菲一个人在后台收拾演出服，天阴得好像要下雨。
　　“今天我还是说错一句台词，菲你听的出来没有？”那天演是哈姆雷特，子谦从台上下来已经自责得不行。
　　“你总是太过谨慎，反而越来越紧张。台下都是同学，你该平心静气一些。”
　　“可能是吧，当我刻意的追求什么，过于严格的而要求自己，反而越不能做到。你看窗外面，这是冬天第一场雪，好看的不得了。”
　　窗外“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子谦的话，“要不是现在局势如此，非要领一伙兄弟姐妹打雪仗去。”
　　“你们南方很难见这么大的雪吧？”
　　“可不是嘛。”
　　“那好，走吧。”菲的男孩子脾气总是改不了。
　　“外面危险，你听见没，刚才还有枪声，最近学生运动好几个骨干都在被逮捕，我们该小心点。”
　　“我只听见我爱你。”
　　子谦愣着，仿若听见，又像没听清似的，就这样被菲硬拽着走入了冰天雪地。
　　冰晶一样的雪丰收的果实一样挂满枝头，枯萎残缺的树干此时仿佛也恢复了生机一样。微微泛红的梅露出了羞涩的脸庞。
　　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些，菲已经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牵挂给了子谦。尽管子谦在我眼里，是那样的让人没有安全感，他让我替菲的灵魂能否被这样一个人承载而担心，但我又如此矛盾，我肯定一切发自内心的真挚，我相信菲。